第 19章 穆大夫的手段
今夜月亮被遮了个严实，本该黑咕隆咚的村道上却星星点点有几处火光，那是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小麦的热心人们。赵栓子带着一面铜锣，一边敲一遍在村道上喊：“小麦找到了。小麦找到了！”
几个寻人的汉子立马围拢过来：“真的？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
有几家婶子听到消息，朝窗户外拜了拜：“感谢老天爷。菩萨保佑。”
刘家却传出咒骂声：“天杀的，大半夜让不让人睡觉了。一个扫把星闹这么大的动静。”说话的正是刘家奶奶。
赵栓子听到那咒骂声，也不怵。故意在刘家门口多停留了一会儿，把锣敲得哐哐响，气得刘家人出来赶人，才慢悠悠朝村西边走去。
刘大麦远远就听到了赵栓子的铜锣声，但是却听不清楚他说了什么。待她隐隐听得小麦什么的，就风一样的跑下了山坡，跌跌撞撞的正撞到一个宽厚的胸膛上。
“没事了，小麦找到了。”胸膛的主人拍拍她的背安抚道。
刘大麦这才看清楚赵栓子的脸，吐出一口气，靠着他胸膛哇哇大哭起来。
赵栓子黑脸又红又烫，手悬在半空中，不知道往哪里放。
等大麦发泄完，两人才一前一后往村口赶去。夜里的风很大，两人脸上的红晕却一直吹不散。
村口的赵家老屋里，穆大夫一遍碾着草药一遍吩咐：“把孩子身上擦洗干净了。找一只公鸡来。”
等公鸡来了，就见穆大夫幽幽道：“怎么不选个大的？”
“要不我换一只？”赵村长小心翼翼的问。
“罢了，凑合吧。”
魏无念实在想不通公鸡跟治疗小麦有什么联系，要说进补，那也是老母鸡啊。忍不住腹诽：糟老头嘴馋了，还挺会装模作样。
穆大夫好似听到了，瞥了一眼魏无念：“那个谁，把油灯拿近点。”
魏无念乖乖拿着油灯靠近，就见穆大夫一手抓着公鸡脖子，一手捏着鸡的喙，嘴里絮絮叨叨：“这天下万物讲究一个生生相克，蜈蚣怕鸡。这孩子被蜈蚣咬了中了蜈蚣的毒，就是要这公鸡口水来破。”
等最后一个咬痕涂完，穆大夫又滴了几滴进小麦的嘴里，然后麻利的扭了鸡脖子。将鸡丢进魏无念的怀里：“饿死了，快去把它做了。”
魏无念眨巴着眼：“公鸡是发物，小麦不合适吧。”
穆大夫摆摆手：“哪里是个他吃的，我吃的。就做你那个什么泥巴糊糊烤鸡。”
魏无念狐疑的看着他：“你监视我？”
对方仿若未闻。
过了不到一刻，小麦的嘴唇紫色慢慢开始退去。穆大夫才啪嗒一声给他接上了脱臼的脚踝，拍拍手道：“你们把人背回去吧，把药熬了喂个三天就成了。不要下地活动，吃点清淡的。”
赵栓子把人背到背上，大麦和刘广仁不停的朝穆大夫作揖。就见那老头手摆出了残影，赶苍蝇似的把几人赶出来们：“快滚，快滚，别耽误我吃鸡。”
过了一个时辰，魏无念才进到屋子里，随手把一个泥块甩在桌子上。烤得梆硬的泥块四分五裂开来，冒出丝丝白色的雾气。
穆大夫眯缝着眼睛，鼻翼使劲扇动：“香啊！”随即扯下一个大鸡腿先递给魏无念。
魏无念摆摆手。倒不是不饿，穆大夫的手实在太埋汰了。她这会儿视力好的惊人，连人家皲裂口子里的泥土都能分出个黑棕灰来。穆大夫不讲究，刚刚公鸡吓得出了绿色粘稠物，他也只是甩了甩，然后把手在衣服上蹭了两下，这会儿递食物的手散发着浓浓的鸡屎味儿。
“装吧。哪有不爱吃鸡的黄鼠狼。”穆大夫嘟囔着，然后毫不在意的大快朵颐。
听他说黄鼠狼，魏无念面上一白，忍不住朝老头多看了两眼。然后脑子嗡的一声，白元君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这人不是个大夫。你可要小心了。”
“这还要你提醒？”魏无念吐槽。
穆大夫放下手里的鸡屁股，又嗦了嗦手指：“你在跟我说话？还是跟那黄大仙？”
魏无念身体一僵，语气略显冰冷：“你都知道些什么？为什么跟踪我？”
“你紧张什么？我又奈何不了你。”穆大夫说这话的语气颇为轻松，又捡起桌上的鸡屁股就着酒吃了起来：“放心，我这人好奇心再重也干不出跟踪小姑娘的事。哎，不过你也不算是小姑娘了。”
“你什么意思？”听到这话，魏无念的身体又僵了几分，心里头直打鼓。她总觉得眼前这个邋里邋遢的老头已经看穿了自己的内核。
穆大夫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我能有什么意思。就好奇啊。好奇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身上有妖气，又有功德。说你是请了大仙在身上吧，又不像。那东西和你身体融合得厉害，你神魂还能如此稳固。什么夷陵老祖我也没听过。我看你今天能驱使那小鸟，用的术法都是折损那黄大仙的力量。我拿照妖镜照你，你又是一个成年女子的模样。我学艺不精，但是我师傅留的法宝是绝对不会出错的。我这把年纪了，感兴趣的事情不多，你要方便就行行好，解一下我的惑呗。”说完，老头儿一脸真诚的看向魏无念。
听到这里，魏无念也是震惊。没想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还藏龙卧虎了，一个老酒鬼还能知道这么多。
见魏无念低头久久没有回答，穆大夫才叹了一口气道：“也罢，你我萍水相逢而已。只是，姑娘请听老夫一句劝，莫要太依赖那大仙的力量。有朝一日它想要吞噬你，也不是不可能的。你要有意，等我事情办完，可以帮你寻了人想办法束缚它。”
魏无念的脑子里白元君气得直跺脚，尖锐的嚎叫震得她捂住了头。穆大夫见她神色痛苦，从怀里飞速摸出几枚银针扎在了她神庭，印堂，清泠渊等几个穴位上。就见魏无念身子一软，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