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章 通鸟语
等魏无念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山里只有零星几个火把，看来村里的人也没放弃寻找小麦。魏无念先是按照早上的感觉吐纳了一阵天地灵气，等身体和自然起了感应，才按白元君教的方法把灵力集中到耳朵。
几次尝试，周围的灵力终于有了波动。魏无念看不到那些灵力正打着小小的旋涡向她聚拢。但是她的身体里慢慢的聚集了一股无形的力量，开始如电流般缓慢贯通了她的身体，然后沿着神经脉络全部汇聚到了她的耳朵上。只见她的耳朵微微颤动，世界变得喧嚣不止。一阵让人头晕目眩的噪音之后，是各类清脆的鸟鸣声。渐渐的，这些鸣叫变成了一个一个字，再变成一个一个词，最后变成完完整整的句子。她竟然能听懂鸟儿们的语言了。
她走到离自己最近的苦楝树下。正值夏季，树上密密麻麻开满了淡紫色的小花，在暗淡的月光下摇曳，十分美丽。两只喜鹊正来来回回往树杈上叼干草，公喜鹊一边筑巢一边抱怨：“还没下蛋，急着筑巢干什么？”
“没房谁肯和你生崽子啊！”魏无念在树下接话道。
公喜鹊一愣，又试探着说道：“是谁？偷听我说话。”
“我在这儿呢。”魏无念提高了音量，仰头朝树上招招手。
公喜鹊站在树杈上探出头来，小脑袋左一下，右一下，打量着魏无念。半晌，才开口道：“是你和我说话？”
魏无念笑嘻嘻的点点头。
雌喜鹊这会叼着一块碎瓷片飞来，见公喜鹊偷懒，跳脚道：“你个懒鸟。我在这里累死累活，你在这里看姑娘，她有我好看吗？再好看也不能给你下蛋。”
“她能听懂我们说话。”公喜鹊解释道。
雌喜鹊是个暴脾气，跳到公喜鹊背上就是一顿啄。好好的鸟，炸毛成了一个蒲公英。
“二位感情可真不错。我有事拜托，能不能打扰一下？”魏无念蹦了蹦，努力引起它们的注意。
雌喜鹊一顿，满脸不可置信：“她，她是跟我们说话？”
公喜鹊气哼哼的别过头。又被雌喜鹊好一顿啄。
好一会儿，雌喜鹊才低头问道：“你是在跟我们说话？”
魏无念笑眯眯的：“是的，是我。尊贵的喜鹊大人。”
雌喜鹊一听树下的人还算客气，便抖了抖羽毛：“说吧，你有什么事？”
“我想要你们帮忙找一个人。是个男孩，四五岁的样子，瘦瘦的眼睛很大。”魏无念不等雌喜鹊回答又讨好道：“我知道你们喜鹊是最聪明的鸟了，又在鸟里出了名的好人缘。没有你们办不到的事。所以才特地来求你们。”
果然无论是人还是鸟，都喜欢奉承话。只见雌喜鹊抖了抖翅膀，傲娇道：“你倒是有几分运气。这个林子里谁不知道我紫霜，我找不到别人就更找不到了”。
魏无念这才注意到，两只喜鹊初看黑色头背，白色腹部，仔细观察从头到尾分别呈现出紫色蓝绿色，绿色的光泽。说话的雌喜鹊头上确实隐隐有大片紫色光泽，倒是鸟如其名。
“紫霜大人，你果然是百鸟之王。”魏无念脸上堆笑，谄媚道：“等我找到那孩子，一定拿一包谷子来孝敬您。”
赵家村穷，种水稻的人家不多，快成熟的时候都轮流守在田边，鸟儿很难偷到。每块地在收割的时候，老人小孩都不闲着，跟在后头捡。一番操作下来，田地比自家院子都干净。
紫霜对魏无念的话本来就很受用，听到还有酬谢，立马答应下来。一番吩咐后，公喜鹊屁颠屁颠的就飞走了。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公喜鹊就领了两只麻雀回来了。
小麻雀一顿叽叽喳喳也没说清楚，魏无念只好让它们在前头领路，好在她现在眼力过人，在漆黑的密林里行走也完全不是问题，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个山涧上方。
这个山涧就在魏无念他们上次采蘑菇的林子附近，只有一个成人宽。上面覆盖了许多带刺的金樱子，晚上不注意很容易踏空。这里因为常年阳光稀疏，倒是成了虫子的乐园。小麻雀们非常喜欢钻进来吃大餐。
山涧的山壁比较陡峭，魏无念身体轻盈得像一只羊，几个跳跃就稳稳的落在地上。如麻雀所说没走两步就看到一堆杂草中间趴着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子，身上穿的是灰麻布补丁摞布丁的衣服。
“小麦。”魏无念把小麦翻过来抱到怀里轻轻的呼唤。
此刻小麦的脸上密密麻麻全是划痕，浓密的睫毛上粘满血痂。他的嘴唇干裂的厉害，听到魏无念唤他，才艰难的回 一声：“姐。”
“不怕，我们回家。”魏无念扶起小麦才发现他的脚踝肿得老高，应该是脱臼了。
她把小麦背到背上，尝试往岩壁上攀爬。几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后，魏无念又找了些结实的藤蔓把小麦绑在自己身上。可是岩壁上青苔太多，她脚一滑两个人就像皮球一样滚了下来。
两只麻雀在她身边打转：“你把他留在这里吧。你回去先叫人来救他，我们替你守着。”
“来了野兽你们也守不住啊。”魏无念担忧的道。
两只麻雀一愣，小声道：“是的，我们没有用，我们守不住……”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看着两小只委屈巴巴的样子，魏无念满是愧疚：“对不起，是我失言了。你们能力可大了，要不是你们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就找到人呢？”
两小只一听又骄傲的挺起了胸脯。
此刻小麦躺在魏无念怀里已经睡了过去，小小的身体还不停的哆嗦，想必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这里有没有别的路出去？平坦一点就行，我可以绕路。”魏无念目光停留在茂密的树林深处，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
其中一只体型较小的麻雀使劲的摇晃着脑袋：“不行不行，从深山里绕过去要走好几天，而且里面还有狼和熊呢。”
另一只附和道：“你一个人或许还能碰碰运气。他身上血腥味儿那么重，狼的鼻子可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