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赈灾2
我随意搬过一块大石，趁他们瞪大双眼时，一拳挥出。
“轰”
石头在拳头的力量下碎裂，发出巨大的声响。
“嘶，这这这”
那些阻拦的人看着我面前这堆碎石，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反应过来时已连退几步，连连抓住身边人的胳膊，又忍不住探头多看几眼，他们没想到一个女子竟有如此力量。
就在这时，太子清咳一声，冷冽的声音响起。
“让红玉参与施粥是本宫的主意，尔等为何要拦？”
“殿下，红玉姑娘…”
有人试图辩解，但太子威慑力十足，只脸色一沉，那些阻拦的人就扭扭捏捏地退开，没人再敢直视我的双眼。
我终于得以走进粥棚，心满意足地抓住大勺，接过一个缺口的木碗，向来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是一位带着孩子的女人，她的碗不大，眼睛紧盯着我的动作，小孩在一旁不停吞咽口水。我想了想，决定给她打浓稠些的粥，毕竟等她们再来就没粥了。
因为一个人只有一碗粥，自古以来的赈灾，都是让百姓贱卖所有家产，卖儿卖女，最后在官府的帮扶下勉强活着，哪里有多的呢。
任何一次灾荒，对官府、豪绅、寺庙、地主而言都是一场盛宴，人类本身，就是一笔巨大的财产。
官府管不了，也不会管。
我的思绪在发散，手下搅拌着，却感觉到了异样的触感，和很难听的咯吱声。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舀起一勺粥，都不用仔细分辨，暗沉的米色中夹杂着暗褐色的沙土。我的眸光瞬间暗沉，小鬼难缠，当真想捶爆他们的狗头。
面前的母女见我迟迟不动，面色变得如此难看，扑通一声仓皇跪地，那小孩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忙伸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不停呜咽。
我深深了吸了一口气，迅速为她们打了一碗沙粥。
太子一行人一直关注着这边，如今见此场面，不知发生了什么，他疾步走过来，看着米中沙土，脸色瞬间黑下去，脖子上的青筋隐隐浮现，他咬牙切齿地问道。
“这事谁在负责？”
官员们面面相觑，一个个抖如筛糠，他们互相推诿，试图将责任推卸给他人。经过一番混乱，一个官员抖着嗓子说道。
“林大人…负责此事”
“哪位是林大人”
“林大人不在场中”
太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皮笑肉不笑地对亲卫下令道。
“将林大人带过来，我要亲自问个清楚。”
不久，林世忠被带到太子面前。
他的形象与我所想的截然不同，不似那尖嘴油滑或是大肚便便的模样，他清瘦的身躯挺的笔直，显得十分正直，没有一丝慌乱。
林大人撩起官袍跪地，目光直视着太子，声音平静而坚定。
“殿下，这些沙土确实是我放的，若是不放，恐怕在场的各位都吃不到粥了”
他的态度太过直接，在场的官员们瞬间僵硬地低下头，纷纷挂起不自然的尬笑，他怎么敢呀，太子殿下一怒之下要了他的狗头也不为过，别害我们啊。
可林世忠似乎并不怕得罪同僚，也不怕太子的惩罚，就那么直喇喇地说出来。
也是后来才听说，这林世忠有个外号就叫牛脾气，想必也是如此，他便成了这群人的专业背锅侠吧。
太子看着林世忠，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
“这么做的理由”
林世忠回答得不卑不亢。
“殿下，灾民众多，粮食有限。此前也不掺沙，只是被有心人贪去，实难果腹。我这么做，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能够分到粥，哪怕是掺了沙的粥。”
太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林世忠的做法虽然有争议，但却是出于对百姓的考虑。
“好，既然如此，我让你全权负责此事，从今日起，本宫将知府的帽子借于你”
太子又沉声补充道。
“确保每个人分到粮，但不允许再放沙。”
林大人点头，俯身接受任命。
“至于其他人，自己将粮食吐出来。若是能捐上几百两，就既往不咎，林大人负责监督此事”
官员们面露难色，但在太子的威严目光下，他们的头似乎已经在城门口滚了好几圈，再回到头上时只余服从。
施粥事件终于告一段落，在喧嚣逐渐平息后，我独自走到那位带着孩子的女人面前。
我蹲下身，轻声问道。
“掺了沙子的粥，你们喝得下吗？”
我实在担心粥里的杂质会让他们难以下咽或者不舒服。
女人微笑着，眼中充满了感激，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温柔地看向了身边的孩子。
小孩的嘴边沾着一些粥渍，她囫囵吞下小半碗粥，然后舔舔嘴唇，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姐姐给的粥比往日浓稠许多呢，三苗今日都不会饿啦”
我的心被狠狠捏住了，在这个孩子的眼中，粥里的沙子似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今天能够吃饱，不再感到饥饿。我努力撤回眼眶中的湿意，对孩子露出这辈子最温和的微笑。
“明天，你们就能够喝上更好的粥，没有沙的粥”
女人点了点头，眼中含着泪光，把孩子拉到怀中。
“谢谢姑娘，苗苗快谢谢姐姐”
“谢谢姐姐
随着林世忠的上任，施粥的秩序得到了极大的改善，或许是因为他上任第一天就放出狠话。
“本官头上的乌纱帽是借的，如今什么也不怕了，谁要是在我这弄虚作假，我可不会留情面”
粥棚下，热气腾腾的粥桶散发着浓浓的香气，志愿者们忙碌而有序，一碗碗热腾腾的粥被递到灾民手中，灾民们的状态逐渐变好，整个施粥场面井然有序又热火朝天。
然而，第三天的时候，只有三苗独自一人前来领粥，她的面容格外憔悴。我如往常一样给她盛了碗浓浓的粥，但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安静站在一旁。
锅里的粥发完后，我迅速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离开。
三苗突然拦在我面前，重重跪下，泪眼婆娑。
“姐姐，求你救救我娘亲，她昨夜突然发热不止，还一直捂着肚子”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大灾之后常有大疫。
我迅速结束了施粥的收尾工作，找来了一位大夫，带着他匆匆赶往三苗与母亲所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