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理发店
只是，从王玄不断捏紧放松的手里看出来，他有满腔的情绪。
“我哥哥呢？”他直接望向厉逍。
厉逍垂眸：“刚刚你听到了的。”
像是一个被压弯了的枝条，再也承受不住重量，“咔嚓”一声断裂。
原先，在长佩对他说，他哥哥不在时的漠然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化成了眼前这个失去安全感的孩子。
一个人处在这个孤独的人世间里，唯一信赖的人，却已经离自己而去了。
海上飘下来一瓶东西，厉逍伸手接住我，是那一瓶恶人血。
那是王离榨尽自己最后的生命换来的。
王离，他复活了长佩，最后又为了救弟弟，耗尽了所有。
我看到长佩在一旁苍白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低下头。
“你现在是一个活人了，而且健康，也可以在海里生活。”厉逍说完这句话，突然拉着我走。
我不明所以地跟着他走。
几个人都出来了，只留长佩和王玄待在那。
我：“这是……”
郑之烨冲我神秘地眨眨眼：“其实王离，还有事情要单独告诉他们的，我们不方便。”
我恍然。
可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对劲。
我：“你们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跟长佩说好，怎么行动，就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郑之烨和郑之名两个人直接往前走，装作在看风景的样子。
林霄连忙摆手：“他们可没跟我讲，是靠我的聪明才智发现的。一路上，你就没发现不对劲的吗？”
我：“有啊，当然有，但我怕在这个地方问你们，被海恶听到，让你们计划失败了怎么办？”
林霄赞许地点点头：“还挺有集体精神。”
“一开始确实跟长佩说好了。”厉逍突然出声，“是王离委托我，一定要把海恶除掉，他就答应治你的病。我本来想让长佩远离，她执意要加入，亲手除了海恶。”
“所以她假意被海恶抓住，被囚，只为了到最后一刻，释放散水，把它的力量击弱。”
我想起她鱼尾上那些细密的伤口：“所以那些伤口，都是她自己弄的？”
厉逍点头：“还有那幅画，其实是王玄给我们的提示。”
我想起风暴的海上，那个孤注一掷举着鲛人泪对抗着眼前事物的场景。
我：“那个夜晚的传声符，也是他吧？”
厉逍点头。
我陷入了沉默里。
后面有脚步声，我看着长佩和王玄走出来。
“谢谢你们，我们打算以后去海底生活了。”长佩说道。
走远的郑之烨和郑之名此时也走了回来。
我们跟他们道别。
临走时，长佩喊了一声：“走了。”
我听见王玄低声说了句：“来了，嫂子。”
大海里涌起无数的泡沫，升腾起来，像是一个个美丽的梦境。
梦境里，两条人鱼渐行渐远。
“王玄也成人鱼了。”
“他吃了鲛人的心，已经拥有了幻化的能力。”
都活下来了，就像是当初王离对他们的期许。
我们又是连夜回去，一回到家，我就瘫倒在床上。
可是一闭上眼，就感觉仿佛还在潮湿的海底。
人鱼，泡沫，幻影……
右手的伤早就好了，但我总想到，当初上面沾过的人鱼眼泪。
一天上午，林霄突然说：“好久没理发了，有没有人要出去理发？”
我正好想起之前我看着自己的头发，想着头发太长头有点重，连忙举手。
而别的几个人好像对此没什么兴致，看他们的头发也像前不久修理过。
于是我和林霄单独出门了。
我们找了半天，没想好要选哪家店。
“发型对一个人的颜值是很重要的。虽然我不管什么发型都好看，但是要选一家契合的店还是很难的。”林霄在一旁絮絮叨叨。
我原本就有些选择恐惧症，在他的说法下，更加难以抉择。
走着走着，两个人都走得有点累了。
我有点生无可恋。
“要不就去那家吧？”林霄突然给了个准信，让我一激灵，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店面不大也不小，里面也有人，而且从出来的人看来，技术好像还不错。
“那就这家。”我起身。
店里现在只有一个人，老板娘四五十岁的样子，脸上一直带着和蔼的微笑，看着就让人感觉很亲近。
“还有一个了。”她招呼我们。
手上的活很利索，把那个客人的头发理得很适合他。
“我的眼光还不错吧？”林霄在一旁说道。
我看了眼价目表，价格也不贵。
“我一直来这家店剪的，老板娘手艺很好的。”客人走的时候对我们说道。
老板娘直笑。
林霄先去剪的头发，我在旁边等他。
剪完后，看样子他甚是满意，对我道：“还不错吧？”
我看了看：“不错，终于是个人样了。”
老板娘在一旁被我们逗笑了。
剪我头发的时候，老板娘突然说道：“我有个女儿，如果平安长大，也跟你差不多大了。”
我一听这话，满是隐情，问道：“您女儿……”
老板娘看样子有些惆怅，语气里都有些闷：“送她上大学的前天晚上，出了事故。”
气压一下子有点低，而我看见林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门外。
“你看我，又这样了，给你添麻烦了，刚刚让你尴尬了吧，哈哈不提了。”老板娘看空气那么沉默，连忙说道。
我也只能干干地说：“没事，常理常理。”
遇到这种情况，我发现我就通常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说些套话，总觉得有些苍白。
剪完头发的时候，我看着镜子里，很满意。
走的时候，突然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像是从里屋传出来的。
我的脚步一顿，就听老板娘说：“家里养的新猫，不太听话。”
那个声音，感觉不像是猫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倒下来的声音。
但也不好说什么，我带着满腹的疑问出了门。
一出门，就看见林霄站在那喝奶茶，还顺手递给我了一杯。
我接过热热的奶茶，感觉整个人都很舒畅。
“我刚刚出门的时候，听到里面有些异常的动静。”我想起来这件事情，跟林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