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她终于答应我的请求了
破旧的小巷中，夕阳照过来的一瞬，欧佳抬手遮住，余光中瞥见程知意身上洒落的光芒宛若神明。
程知意见她抬手，抓住她的手把她拉了起来。
站起身，欧佳清清嗓。“你怎么会在这？”
“你没事吧？”
两个人同时开口。
一时间陷入安静。
程知意：“你先说吧。”
程知意知道以欧佳的性格，跟她说话算不容易了。所以她让欧佳先说。
“没什么，你说吧，我忘了我要说什么。”欧佳掩下眼里的神色。
“我刚才就是想问你受伤了吗？我刚才看见她们推你了。”程知意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她身上多是泥巴，程知意也看不出她到底受没受伤。
欧佳闻言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确实脏。
眼前出现一张干净的纸，欧佳抬眸，“擦一下吧。”
“谢谢，刚才的声音是你放的吧。”欧佳似肯定似疑问的说，话语里带一丝胆怯和颤抖。
程知意注意到她轻微的颤抖，温柔的抚上她的肩，“没事，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就是要两肋插刀。”程知意想到上次两人还吵架了，又嘟囔着：就算吵架了，我们也还是好朋友。
欧佳沉默着看她，眼泪却不自觉地一颗一颗掉下来，到后来仿佛闸门打开，眼泪汇聚成海，汹涌地一下哗啦哗啦掉。程知意一时也手足无措起来。
她慌乱地从口袋里找纸，几张纸掉在了地上，程知意顾不上把纸捡起来，轻轻地用纸沿着眼眶给欧佳擦眼泪，程知意第一次给别人擦眼泪，动作稍显笨拙，力气一会大一会小。泪水落在纸上，晕染开来。
她拖着纸在欧佳脸下面接着泪水，动作慢慢地，声音焦急地，“你别哭呀，我不打你。”
“你再哭我都要哭了。”
欧佳伸开手把程知意抱住，她避开有泥巴的地方，尽量不让程知意碰到脏的地方。她的眼泪落在程知意的肩上，轻轻的，湿湿的，在这个无人的小巷中，程知意好像看见欧佳对她打开心门。
“谢谢谢你。”欧佳的声音有些哽咽。
程知意身上传来淡淡的苦橙子的香味，欧佳闻着突然觉得安心。闻久之后是浅浅的木香。就像南清山清澈的雾气，在初逢那天瞥见的明亮。
程知意被突如其来的拥抱惊吓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听见欧佳的话后，她回应着欧佳的拥抱，慢慢伸开手抱住欧佳，在欧佳的背上轻轻拍着，“好了，好了。”
友情中，一个胆怯、害怕，在退缩，但幸好，另一个在坚持。
当友谊跨过晦暗不明，越过那些欲言又止的结束，在生命的黯淡处重遇曙光，它就不会逊色于任何一段爱情。
程知意懂欧佳的欲言又止，她明白欧佳在友谊中的推开，她清楚的了解欧佳对她一遍又一遍的试探不过是因为心里的不安全。欧佳不相信有人会忍受她，所有人都是善变的。程知意却不畏惧。
我们无法预知将来的我们，我们能把握的只有当下。当下这一刻，她知道她想把这个敏感、多疑、反复推开她的欧佳从黑暗中拉出来。没有人想要待在黑暗中，既然她碰上了，拉一把，又如何？
欧佳松开她。
她已经不流泪了，脸上还残留着泪痕，风干后一道一道。
“你哭得好像个小花猫，脸都哭花了。”
程知意又掏出湿巾把她脸上的泪痕擦干。
“谢谢你。我说了那么难听的话你还把我当朋友”
欧佳跟打开了话闸般说了许多话，程知意想插话都插不进
程知意耐心的倾听着她的话，时而点头，时而回应一两句。等欧佳说完，程知意问：“你要不要报警，下次她们再欺负你怎么办？”
“算了，她们那个胆子应该不会有第二次。”
“所以，你喜不喜欢那个椅子？”程知意想起被她拒绝的椅子，问欧佳。
“喜欢。”欧佳磕磕巴巴地回答。
“我就知道，你肯定喜欢。”
程知意作势拿起手机拍她，打开手机却发现屏幕上明晃晃的二十七个未接来电!
程知意瞬间瞪大眼睛，张大嘴巴！！！
完了，怎么把谢煜忘了。她还跟他保证了。
程知意懊悔地一拍额头，立马回拨过去。
“喂。”
“小意，你在哪，没事吧。”谢煜焦急地声音传过来。
他平常的声音都是温柔轻冷的，最多的就是音量大一点，她第一次听谢煜这样焦急，慌乱。
“哥哥，我没事的，我就是碰见一些好看的玩偶，多看了一会。我现在就回去。你别担心。”
谢煜捂住手机，喘着气，擦掉脸上的汗。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跟平时一样，“没事就好，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你待在原地。”
程知意环顾一圈，小巷里没有地标，周围也没有可以描述的建筑，小区的小巷又多，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向谢煜描述她在哪。
“我现在在一个巷子里，但是我也不知道这里叫什么。”程知意看着小巷的墙，“哥哥，我自己回篮球场就可以了，你不用过来找我。我现在就回。”
“行，我在篮球场等你。”谢煜应了一声。
挂了电话后，沈经和林辰也跑了过来。
两人喘着粗气，手撑在腿上，弯着腰，“找到了吗？”
“联系到了吗？”
谢煜走过去拍着他们，“找到了，我们现在回篮球场等。”
程知意挂掉电话，视线落在欧佳身上。
“如果你不想报警那就不报了。不过你以后出门小心一点，要是有问题就打电话给我，随叫随到。”
程知意又把她身上干的泥巴拍干净，“我哥哥叫我了，我就先回去了，你注意安全，我们电话联系。”
欧佳嗯了一声。
“你快回去吧，你哥哥该着急了。”
篮球场，周围的人都在打球，偶尔几个女生加油。
谢煜来回踱步，林辰被他的脚步声吵到。
“别担心了，刚才不是都联系到了吗？”林辰开口说道。
“我现在没办法不担心，天快黑了，她走小巷回来不安全。”
林辰不知道该说什么。之前他就知道谢煜对程知意这个邻家妹妹特别关心，总是妹妹长妹妹短，现在算是见识到谢煜有多在乎程知意了。
沈经看了林辰一眼，眼神示意他别说了。
沈经坐到林辰旁边，“算了，他现在没心思坐着，你就让他来回踱步吧。”
夜色将暗，篮球场上的人走了七七八八，樟树叶在风中哗哗作响，十月的南清夜晚风中已经有了冬日的凛冽。
谢煜越等心里越焦急，紧皱着的眉没在舒展开。
“要不你再个电话问问？”沈经见时间不早了，提醒谢煜。
闻言，谢煜拿出手机拨通程知意的电话。
两道电话铃声在开阔的篮球场上响起，格外的清晰。
谢煜听到除了自己电话之外的铃声，回头往球场门口看。
四周昏暗，一道灰色的身影在夜色中向他走来。篮球场的灯光在此刻亮起，谢煜的世界仿佛被点亮，他清楚的看见程知意站在门口。
谢煜僵在原地，本来想跑过去的他，脚跟被粘住般，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人来了，你不过去了？”林辰回头问他。
谢煜低着头，没说话。
程知意走到谢煜面前，拿出哄人的态度，甜甜的开口说：“哥哥，我回来了，我们回家吧。”
谢煜抬起头看着她，眼眸中没有责怪的神色，他伸出手想摸摸她的头，伸出后觉得不妥又收了回来。程知意以为谢煜要打她，闭上眼睛也不后退。
“哥哥不打你。”谢煜轻笑一声。
程知意发现是自己理解错了，尴尬的羞红了脸。
“好了，很晚了，我们回家吃饭。”
谢煜转身跟林辰他们说让他们回家。
“那我们就先走了。”林辰怀里抱着球，跟他们打了个招呼，拉着沈经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程知意解开了和欧佳的矛盾，一路轻松。恢复之前的状态，跟谢煜说了一路的话。大多时候都是程知意在说，谢煜用余光盯着她，偶尔看她，回她一句。
过了周末，程知意又恢复了上培训班的日子。
讨厌了那么久的周一突然就开始期待了起来，程知意一大早就在楼下等谢煜，谢煜出门的时候还震惊了一下，走回门口，确认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你今天起这么早？是有重要的事吗？”
程知意点点头，“嗯，有一件好事。”她抿了抿唇，“我又认识了一个好朋友，今天还会有好事发生。”
好事？
谢煜垂下头，心情有些沮丧。从前程知意有事都会跟他说，不会瞒着他。最近他感觉程知意好像不再需要他了，她的事都不会告诉他，上次在篮球场，他觉得当时打电话给程知意时旁边明显有人，他问程知意时她说没有。谢煜选择相信程知意，但现在她越想越不对。
“认识新朋友是好事，她是男生还是女生？”谢煜没有表现出心里想的。
“女生。”
闻言，谢煜悬着的心放了回去。
到了教室后，程知意照常坐在窗边，欧佳还没来。
“早上好，佳佳。”程知意撑着下巴趴在窗户上，那模样，真的像等家人回来的留守儿童。
瞥见欧佳的身影，程知意笑着跟她打招呼。
欧佳老远就看见程知意趴在窗户上，她走过来又听见程知意打招呼，她的笑容不经尘世所侵扰，单纯又热烈。欧佳走过来心情都变好了。
“早上好。”欧佳回她一句。
程知意：“亲爱的佳，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欧佳：“什么忙？”
“嗯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跟你说的，你来替我上课呗。反正我也不喜欢画画，没这个天赋。我看过你的画，虽然我艺术细胞不多，但客观评价，你的画从色彩、构图还有线条上都厉害，我觉得好看。”
程知意说的情真意切，眼神又真诚，欧佳觉得她说得就是对的。一顿夸赞给欧佳都夸害羞了。
“哎呀，其实也没你说的那么好。”
“谦虚什么，画的好就是要多夸。你担得住。”
欧佳紧闭的门被程知意的甜言蜜语轰炸开，她嘴角微微向上，偷偷笑了一下。程知意好像看见她笑了，再看时她已经恢复平淡的样子，程知意在想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我跟我爸妈都说好了，老师也同意，你就替我上呗。这样我报的培训班才有意义。”程知意又想起给程昱打电话时，他真是生怕自己耽误了他跟妈妈的时间，敷衍的应了几句后就挂了电话。她真的怀疑自己是爸妈捡来的，他们才是真爱，自己是意外。
欧佳还是有些犹豫，她觉得这样不太好。
“那行吧。”欧佳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她是真的喜欢画画，兴趣班的意义不就在于让想学习的人学到真知识吗。
“不过，我们真的不用再跟老师说一下吗？”欧佳还是有点不放心。
“说一下也行，让老师有个心理准备。”程知意回头看了眼教室，老师还没来，她瞥一眼墙上的钟，七点半多了，他大概要到了。
程知意接着跟她说，“那我们先去他办公室等吧，他应该快到了。”
办公室门口，程知意两人站在那里，路过的同学看见没见过的同学都好奇的回头看她们。走过去之后靠着窃窃私语。
“她是新来的吗？没见过呀。”
“我也没见过，应该是新来的。”
程知意怕自己好不容易找来的人就这样被他们吓走了，挡在欧佳面前。“别担心，他们就是没见过你，好奇。”
人们眼里的目光是带着善意还是讽刺，欧佳看人这么久，还是分得清的。她知道他们只是好奇，就没过多在意。
“321”程知意轻声念着。
随着最后一个1落下，老师从拐角出现。
“我就说了吧，没有特殊情况，他都是这个点来。
“原来程知意你平时坐在窗边都是在看我上班的时间是吧？”老师走到门口时刚好听见程知意说的话。
程知意脸上的笑容僵住。
怎么每次说小话都被本人听见。
“老、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