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艺术展
上了一周枯燥的课，放学的时候大家都提前几分钟收拾好了书包，男生擦鞋的擦鞋，女生理了理头发，等待着下课铃。
韩溪提着包进来看他们这个样子，又气又想笑。假装严肃，把包往讲桌上用力一放。
“你们想干嘛？现在还没打下课铃呢，就这么躁动，成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搬家了。”
散漫的同学立马敛下开心的表情，拿出一本书装装样子，生怕班主任的火烧到身上。
“老师，别这么严肃。你不是也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李炽笑嘻嘻起哄，活跃气氛。
韩溪眼神一扫，李炽立马低下头。
班上瞬间安静了下来。
“好了，以后还没放学前就这样保持。放学了我也懒得管你们。”韩溪缓下神色。
大家松了口气，程知意默默开始收拾起书包。
下课铃一响，一群人飞快地冲了出去。
“知意，周末来我家，我有礼物给你们。”温辞凑在程知意耳边小声说。
“你又打的什么算盘？”
“没有算盘，真的礼物。怎么还不信呢？”
“你，不可信。之前把我跟佳佳叫过去，结果自己跑了。”程知意还记得之前温辞去逛街碰上白见临，逃不掉。就说在逛街给她们买了礼物，拿不下，叫她们过去拿。然后，留下她们对着白见临，自己跑了。
“哎呀，那次是意外，这次绝对不骗你。”
“行吧，信你一回。”
在路口和程知意分开后，温辞吃着冰淇淋继续走。
樟树撒落阴影，一个身影从前面出来。挡在了温辞前面，温辞从下往上看。
“贺止？”
“你周末要给程知意什么礼物？”贺止直截了当的说出来意。
“你想知道，求我呀？”
“求你，行了吧。”
温辞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求她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温辞不想说话不算话。
“真没意思。佳佳之前想看陈潜的画展，没买到票。我托我舅舅弄到了三张，这周末请她们去。你知道了不能告诉她们。”
“不会。”
初秋，南清市香樟在落叶，江临市流水在向前。
周六南清艺术馆，门口有秩序的摆放着不同的画，或清新，或热烈，或自由
“佳佳，你到了吗？”温辞把艺术展的票藏在陈潜的新书里。给欧佳发消息。
陈潜是最近最出名的山水画画家，欧佳最喜欢的就是他的画。欧佳在他还未成名时就关注他了，因为他，欧佳撑过了初三那段艺考的日子。最近陈潜刚好来南清画南清山，顺便办个画展。
“你藏好一点，票根，露出来了。”程知意来的早，已经拿到礼物了。
温辞送了她全套的《哈利波特》，也在里面夹了一张画展票。
虽然她们两个不喜欢画，但是陪朋友去做喜欢的事是她们喜欢的。朋友，不就是自己选的家人吗，当然要对朋友好了。
“我还在路上，不过快要到了。”欧佳瞥了眼窗外，不远处的艺术馆一下就映入眼帘。欧佳落寞的收回羡慕，给温辞回消息。
欧佳到时，程知意和温辞都在楼下等她。心里一暖，欧佳扬起一抹笑容。
“你们怎么都下来了？不用等我的。”
温辞把包装好的书递给她，对上温辞期待的视线，欧佳都有点紧张了。
“哎呀，没事。快打开看看。”
“那我等下在拆，我们先上去。”欧佳故意逗她们。
程知意搭上欧佳的肩，捏住她的脸。
“不得了，现在佳佳都学会拿我们做乐子了。都是温辞教的。”
“怎么是我教的，我是明着打趣，程知意你，你偷着打趣。佳佳这分明就是学的你的。”
“”
欧佳出来当和事佬，站到她们两个人中间。
“好了好了，停。我现在拆。”
两个人立马停了下来。
“拆，快拆。”两双发亮的眼睛又盯着她。
欧佳慢慢拆开，露出了她在手机上看了几百遍的封面。她当时新书预售没有买到，下一批还要等到半年后。
“是陈潜的新书。”欧佳激动的都破音了，把书抱在怀里。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程知意跟着欧佳一起高兴。
“你在看看，说不定漏了什么？”温辞见欧佳收在手中，都不翻开看一看，提醒她。
欧佳听她这样说，猜到她书里面应该装了什么，还是保持不知道的样子。
欧佳翻开书，清新的绿意从画中扑面而来。南清山在陈潜的笔下有了独属于它的生命。
程知意和温辞对视一眼，在欧佳翻到的时候放了个礼花。
碰碰~~
彩色纸片从天上落下来，她们为欧佳下了一场彩虹雨。
欧佳痴痴的看向纸片，用力握紧门票。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关心她的喜欢，会给自己准备惊喜。她小时候爸妈就离异了，母亲带着她生活很累，她从来都不敢奢求太多。她放弃了喜欢的画画，程知意为她重新找了回来；她放弃了喜欢的画展，温辞偷偷给她准备票。
她心里缺失的那一块，被她们用爱补了起来。
“谢谢你们。”欧佳伸出手抱住她们。眼泪一点一点流下来，最后控制不住决堤了。
程知意的脖子被勒住，拍了拍欧佳的手。
“好了，好了，太紧了，你先松个手。”
欧佳歉意的松开手，擦了下脸上的泪。
“程知意，你真破坏气氛。叉出去。”温辞隔着空气打她。
程知意也隔着空气打回去，“你接着哭，我给你借着眼泪。”
欧佳没忍住笑出声。
收拾好情绪，三人坐车去了艺术馆。
车窗外一排的樟树变成一片虚影，眼前的人和情谊是真实可触的。
场馆外人潮涌动，一眼望去全是黑色的头。
九点，艺术展开始了。
大家在画前慢慢欣赏，程知意没有艺术细胞，把所有的画看了一遍就离开了。去艺术馆旁边的公园找乐趣了。
风掀起水的面纱，扰了一池秋浓。
程知意坐在公园的长椅，看走过去的爷爷奶奶。
爷爷“你看，这里像不像我们第一次遇见的地方，当时你扭到脚了，还是我送你去的医院。”
奶奶“不像，那个地方比这漂亮多了。现在还有点怀念那个时候”
爷爷应该是腿脚不好，需要奶奶扶着。其实可以不出来，他还是选择陪奶奶逛公园，程知意拖着脸羡慕。有些爱不需要说，是细水长流的陪伴。
“风景好看吗？”
贺止迈着脚步走向程知意，程知意还不熟悉贺止黑色的头发，静静看着他。
反应了一会，“还好吧。”
嘴上是这样说，程知意心里觉得风景不错，故事不错。
“原来小程同学擅长心口不一。”
贺止在程知意旁边坐下，窥破了她的伪装。
“你怎么来了？你也喜欢陈潜？”
今天的艺术馆只承办了陈潜的画展，其他场馆都关了。
“这里有我喜欢的，来看看不行吗。”贺止漫不经心道。
“要不要骑共享单车绕公园转几圈？”贺止视线落在公园栅栏外的一排共享单车上。
“可以。”
距离欧佳看完艺术展还有好一会，程知意就答应了。
骑上车后，四周的景色在车速下变成虚影，从身边闪过。
程知意绕着公园骑了半晌，还没骑完一圈。小道上行人少，只有依稀的几个。
过拐角的时候，有个小孩突然从人行道跑到了骑行的路上，程知意急拉刹车，车身堪堪停在小孩面前，就差几十厘米，小孩抱头蹲在地上，轻声啜泣。身体随哭泣一颤一颤，让人心生怜悯。
程知意停好车蹲下来把他拉到人行道上，避免等会又有车出来。
“你怎么了，小朋友。”程知意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温和。
陈芜抬起头看见一个漂亮的姐姐，不禁看呆了，连眼泪都忘了擦。
跟在后面的贺止一来就发现这个小孩盯着程知意看，占有欲上线，贺止拉过陈芜，眼神凌厉的盯着他。
“哥哥，你好凶。不像姐姐，声音好听，长得也好看。我要姐姐。”陈芜挣开贺止的手，转身扑进了程知意怀里。
贺止表情呆滞了几秒，愤怒停在脸上，程知意偷偷笑了几下。
这小屁孩也太绿茶了。
“你说谁凶？”贺止捞起衣袖伸过手抓陈芜。
陈芜用力抱紧程知意的手臂，躲开了贺止的手。
“姐姐，救我。坏哥哥要打我。”
“好了，贺止，别跟小朋友一般见识。”程知意推开贺止的手，解释道。
贺止见程知意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小孩推开了自己的手，有些意外。
陈芜见有人给自己撑腰，又开始作妖。“不止凶，你还丑。”说完用手往下拉右眼，配上欠揍的表情，贺止更想打他了。
“好，是我无理取闹。你哄你的小孩哥去吧。”
贺止生气的走到一边，靠在樟树下。
“好了，你也是。怎么那样说哥哥。”程知意把陈芜教训了一番，转过身来哄贺止。
贺止本来就不是对程知意生气，他只是看不过那个绿茶小孩。
“好了，姐姐问你，你家人在哪？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这里没有住户，应该是跟着家长来看艺术展的，走丢了。程知意心想。
“嗯我”陈芜扭扭捏捏，就是没有说出什么。
“姐姐，我饿了。”陈芜捂着肚子楚楚可怜的看着程知意。
“那你先说，说完姐姐就带你去吃东西。”
“姐姐，我饿的时候记忆力不好，不记得了，吃了东西说不定就想起来了。你先带我去吃东西吧。我想吃糖醋排骨、红烧肉”
“停，你再不说，姐姐就生气了，生气了就不理你了。”程知意抱着手佯装生气。
陈芜不懂套路，以为程知意真的生气了，拉住程知意的手全部都说了。
“姐姐别生气，我都说。”
“是这样的，我爸爸太忙了，把我丢给助理就走了。助理又把我丢在休息室，自己在一旁玩手机。休息室什么都没有，我太无聊了，就趁他去上厕所的时候偷偷跑出来的。我不想让他们找到我，就走到这里来了。”陈芜耷拉着脸。
“那你爸叫什么？你记得他的号码吗？”程知意无视他的不高兴，继续问。
“我爸叫陈潜，就是今天办画展的那个。姐姐你可不可以不要把我送回去，回去爸爸肯定要教育我，我还没玩够，现在还不想回去。”陈芜小手抓着程知意的衣袖，委屈的看着她。
“教育你是应该的，偷偷跑出来是不对的。”程知意严肃的回答他。
“号码是什么？”
陈芜见劝不动程知意，视死如归的报出号码。“139”
程知意拨通电话后，走到一边交流了起来。
过了好半晌，挂了电话。
陈芜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往艺术馆走去。走了一会，发现身后好像没有人，回头看，程知意一脸坏笑看着他，贺止一脸冷漠站在旁边。
“喂，小屁孩，你要去哪里？”贺止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捉弄。
“不是回去吗？”陈芜不解的皱着眉。
“谁说回去了。”
“啊，不回去，太好了。”陈芜跳起来比了个帅气的姿势。
“你高兴的太早了，吃个饭就送你回去。”贺止打击他。
“啊，不能再多玩一会吗？”
“不能。”
“就一小会。”陈芜不死心的继续问。
“不能，吃完饭就回去。”
程知意找了家干净的面馆，面馆店面不大，只摆了几张桌子，客人也不多。程知意选了个靠窗的位置，三人坐了下来。
贺止没什么意见，不过，陈芜看起来就有意见了。
他抽了好几张纸，用力的擦了擦桌子，边擦边问。“姐姐，可以换一家店吗？”
“你不想吃面？”
“这里有点小，我喜欢大的店。”
“你要求真多，不像我，我喜欢姐姐挑的店。”贺止学陈芜欠欠的语气说话。
程知意都被贺止的话吓了一跳，连忙喝口水压压惊。
“姐姐，他是绿茶，他学我说话。”陈芜顾不上换店了，站起来指着贺止。
“不可以没礼貌。”程知意压下陈芜的手。
“姐姐偏心。”
“姐姐就是对我好，不行吗？”贺止扬起下巴看陈芜。
“你欺负我。”陈芜用手捂住眼睛趴在桌上。
“你不嫌弃桌子脏了？”贺止绕到桌下看陈芜。
陈芜一下就看到了贺止的脸，身体往前，把眼睛藏了起来。
程知意懒得管他们，静静的坐在一边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