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没有老家的钥匙
向秋晚去上班,主要是为了确定过年可不可以休息。
吴哥开了会,最后通过调剂,另一个女店员和她可以休七天,不过休了以后春节后要回来补班。
意思说你休几天,到时候就得回来上几天通班,换其他人回去休。
服务行业,就是这样,一般只能换休。
一个萝卜一个坑,你休了别人就不得休,别人要是休了,你就得上班。
向秋晚其实并不想回老家,毕竟和婆婆娜妹关系不好,她看都不想看到她,但又有什么办法,只要他们一天不离婚,过年她就得回去。
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又上了一日班,两人终于得放假。
带着孩子去买了一些年礼,这才急匆匆坐高铁回去。
谢江老家在下坡寨,这个村是个大村,主要分为三个寨子,上坡寨、中坡寨和下坡寨。
他们住在村子的最下面,在山脚下,所以叫下坡寨。
村子只有一趟过路班车经过,距离他家还特别远,所以要回去还得打出租车或者包车之类。
三人坐高铁到市里,又包了一辆车,好不容易回到家,却发现家里没人。
结婚几年,向秋晚没有老家的钥匙,谢江也没有。
又晕车,又累,现在还顶着寒风站在门口,向秋晚忍不住抱怨。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回来了,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在出租屋里,或者跟我弟回娘家。”
她和华九将东西放在地上,两人蹲在门口小水沟旁,抱着膝盖瑟瑟发抖。
谢江心中也很不是滋味,不过还是劝慰妻子。
“你别急,我打电话去问问,他们可能去别家吃饭或者干活去了。”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继父的号码。
那边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接起。
【爸,你在哪里?要回来了不?我们在门口,没有钥匙。】
【我现在喝酒,没有时间回来,你过来拿吧。】
对方报了邻居的名字,随即挂断电话。
“老爸在善家喝酒,你和华九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拿钥匙。”
谢江将手机放裤兜里,对着向秋晚的后脑勺说话。
“我冷死了,家里这么多人,难道一个都不在?”
向秋晚起身,搓了搓手,走到一旁观察了下,给他出馊主意。
“要不你从围栏上翻上去?”
苗家吊脚楼,一般都是三层,一层放杂物、喂猪等,二楼住人,三楼大多是卧室或者仓库。
她家二楼有个厕所,厕所旁边有栏杆,只要爬到二楼,就可以从厕所旁边那道门进入,然后可打开厨房门。
这个吊脚楼不像汉家那般有双扇大门,他们只有一道门,那就是从厨房进去,所以向秋晚才会如此说。
善家在山坡顶上,距离他们家有些距离,等他拿到钥匙,恐怕人都变成冰雕了。
谢江想了想,觉得可行。
他放下黑色背包,去堆柴的地方找了一根锅大小的木头,将它靠在墙壁上,顺着往上爬。
一楼到二楼并不是特别高,又是木头房子,自然比水泥房好爬。
不多一会儿,他就从一楼翻到二楼,然后顺利打开了厕所旁边的门。
“老婆,进来吧。”
他穿过一间房子,去到厨房,将厨房门打开,再从里面出来搬东西。
向秋晚提着东西带着华九进入,发现冷锅冷灶,一无所有。
别说吃热饭,就是喝口热水都成困难。
她记得以前自己还在娘家时,只要李春兰知道他们兄妹要回去,都会一天几次电话问着,然后估量着时间煮饭。
等她们到家,炉子上必定摆满热气腾腾的饭菜。
但是婆家……
呵呵……
她不想说话,将行李一扔,就坐在客厅长长的美人靠上,一动不想动。
谢江搬完东西回来,看她和儿子在那里冷得瑟瑟发抖,心中也难受。
“我给你烧火烤。”
他跑出去,一会儿从一楼抱了一捆柴回来,在厨房旁边那间专门烧火的房间里烧柴火。
“老婆,带儿子过来烤火,你想吃什么,我煮点。”
家里能有什么好吃的,向秋晚不抱希望。
敷衍道:“随便吧。”
谢江不说话了。
将他们买回来的菜提出来放冰箱里,拿了一块肉打算煮,却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他走去厨房说了几句,又将肉提进冰箱里。
“老婆子,大哥让我们去善家吃饭,家里不用煮了。”
向秋晚“……”
她真不想去,也不爱吃别人家的饭,可是,结婚后的女人,谁又真正自由。
善家今日杀猪,全村都去吃杀猪菜。
向秋晚几人去时,发现大家正吃得嗨。
看着一盆盆拳头大小的大肥肉,说实话,真没什么食欲,但是不吃,又会饿。
谢江被一群人叫去喝酒,她只能带着华九,随意舀了一点饭,再淋一点汤,拿两个小凳子,和儿子坐在一旁慢慢吃油汤泡饭。
这里杀猪菜,一般都是将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煮一大锅,然后一桌一盆,吃完不够再在大锅里盛。
因为她们来得晚,所以那些猪肝,猪肠猪头啥的早被夹光,现在锅里就只有大肥肉和油汤。
委实吃不惯。
不远处七八桌,每桌人都吃得满嘴流油。
不管男男女女,都在喝酒,吃肉,欢声笑语,推杯换盏……
向秋晚和儿子坐在角落里,慢慢扒拉着碗里的汤泡饭,食不知味。
听不懂的语言,感觉自己好像是木头桩子一般,毫无存在感,听不懂苗语,又不喝酒,也融不进她们圈子。
大家都很开心很开心,一边喝酒一边聊天还大声唱着苗语歌曲,聊到尽兴时,还有许多人站起来不停跳来跳去,嬉笑打闹。
你摸我,我摸你,男男女女,嘻嘻哈哈。
突然觉得自己好生孤独,就如同被世界抛弃一般。
几下扒拉完碗里的饭,又将孩子碗里的给他喂完,然后抱着儿子往家走去。
因为大家都还在善家喝酒吃肉,整个村子现在感觉都静悄悄,连狗都没有叫一声。
她摸着黑回来,打开客厅的灯,只觉得安静得可怕。
紧紧将儿子抱在怀里,仿佛担心他突然不见了一般。
“妈妈,你怎么了?”
华九似乎感觉到她状态不好,偷偷直起头,小心翼翼观察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