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 章 浮生一梦:问鼎女帝
慕容婳迎着朝阳向太和殿内走去。
天亮了,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去处理。
在慕容婳距离太和殿只余几步时,一名身着宫装的女子却手握匕首冲了出来。
那名女子正是嘉妃。
慕容婳眼神一冽,如今的她,这一刀避无可避。
下一瞬,鱼裳将慕容婳猛地推开,自己却迎上了那一刀。
慕容婳跌倒在地,只觉得小腹有一股热流涌出。
欲空手接白刃的苏香也愣住了。
莲华宫。
半个时辰后,慕容婳滑产,这一胎终究是没有留住。
慕容婳强撑着精神,被苏香搀扶着去看望鱼裳。
鱼裳躺在床榻上,宽慰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政局变动倾轧之时,总是需要鲜血与生命的祭奠。”
慕容婳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鱼裳抬手握住慕容婳的手,笑道:“我终于要回家了,你不为我高兴吗?”
“高兴。”慕容婳含泪点头。
虽然她很想鱼裳陪着她,可她更希望鱼裳如愿以偿。
“以后的路,愿你一帆风顺,少些挫折。”
话音落下,鱼裳安详地闭上了双眸,唇边洋溢着笑。
“小郡主,请节哀。”身后的苏香说道。
不多时,苏远的声音自殿外传来:“娘娘,陛下醒了。”
闻言,慕容婳几乎是跑到寝殿的。
慕容婳扑倒在床榻上,东陵枯笑着展开双臂抱住慕容婳。
“慕容婳,辛苦你了,你做得很好。”
东陵枯的声音仿佛定心丸,慕容婳顿时冷静下来。
“可是,我们的孩子没有了。”慕容婳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东陵枯的脖颈处。
东陵枯心疼地开口:“无妨,你活着便好。”
“孤的时日不多了,以后的路,只剩你自己了。”
慕容婳自东陵枯的怀里抬起头来:“东陵枯,你可不可以不走?”
东陵枯抬手捏了捏慕容婳的脸颊,哑声道:“生死有命,听话。”
慕容婳听之,哭得越发汹涌。
一个时辰后。
东陵枯起身去审问嘉妃。
嘉妃被苏香押进莲华宫。
嘉妃望着东陵枯身侧的慕容婳,一脸嫉妒的怒火。
见状,苏香一脚踹在嘉妃的膝盖处,疼痛迫使她不得不屈辱地朝着慕容婳跪下。
“你为何要刺杀孤的皇贵妃?”东陵枯面无表情的开口。
嘉妃被东陵枯的神色狠狠刺痛,她几乎是吼出声来:“凭什么?明明是臣妾与你相识在先,凭什么慕容婳后来者居上?”
“陛下,臣妾不甘心,不甘心啊!臣妾待您一片真心,您怎么就不肯看臣妾一眼啊?”
“后来者居上?”东陵枯不屑地笑了笑。
“她比你更早遇见孤,后来者居上的是你。”东陵枯的话使嘉妃愣在原地。
一旁的慕容婳一怔,随后微微弯唇。
原来,那年城墙角下的小乞丐果然是东陵枯。
当晚,东陵枯下令处死了嘉妃。
至于丽昭仪,则在这场兵变中不幸死去。
三日后,鱼裳下葬,入土为安。
五日后,东陵枯禅位于慕容婳。
即便有人不服,但是在名声上,慕容婳已然是正统。
她不是乱臣贼子,亦不是谋逆篡位,她是名正言顺地继承大统。
七日后,东陵枯年仅两岁的皇长子病逝。
虽是对外宣称病逝,慕容婳却知晓皇长子是被下令处死。
她问:“此举为何?”
东陵枯:“我从未碰过丽昭仪。”
因此,皇长子并非是东陵枯的血脉。
慕容婳闻之大惊:?
东陵枯的头顶似乎有几分绿呢。
余数不多的时日里,东陵日日枯殚精竭力地为慕容婳诛奸佞,清君侧,稳固政权。
七月初,东陵枯的身体再也撑不住了。
慕容婳望着床榻上脸色苍白的东陵枯,眼泪簌簌而下。
东陵枯抬手拭去她的泪水,看着自己一手培养出的女帝,东陵枯心中是越发的满意与骄傲。
他的唇角溢出笑容,仿佛曼陀罗,勾魂夺魄,令慕容婳不由得失了神。
“生死自有定数,不必难过,忘记我。”
“慕容婳,你务必要将权利牢牢掌握在手里。”
慕容婳张口:“东陵枯,我……”
下一刻,东陵枯的手猛地垂下。
慕容婳余下的话语再也没能说出口。
那一瞬间,慕容婳觉得心里空空,身体里好像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陛下,请您节哀。”苏香与苏远一同开口。
“东陵枯。”慕容婳双眸空洞,嗓音也空空。
从此以后,她不只是为自己而活,也是为东陵枯而活。
这一年,慕容婳二十四岁,东陵枯二十九岁。
女帝慕容婳,在位十四年间,阏国海清河晏,政和通明。
她开创科举,招贤纳士,不问出身,打破了世家贵族垄断朝政的百年痼疾,开创了一个空前强盛的王朝。
尤其是在她的影响之下,女子的地位逐渐提高,女子为官者如雨后春笋。
慕容婳的存在,令这世间女子,都能够光明正大主宰自己的人生。
她们不再是男人的附庸品,而是独立自由的女子。
慕容婳三十八岁那年,安王遗腹子起兵造反。
比之慕容婳,安王之子才是东陵皇室的正统血脉。
苏香和苏远在这场兵变中死去,慕容婳则在兵变里失去了一双腿。
之后,安王之子念慕容婳在位期间的政绩,并未处死她,而是将她安置在了冷宫。
直至次年,慕容婳引火自焚。
自此,阏国史上这位充满传奇色彩的异国血统女帝,辉煌盛大而跌宕起伏的这一生,终于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