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她怎能如此狠心?
矗立于云雾之上庄严肃穆的九重天与平时的肃静不同,此刻从内到外都透露出压抑的气息,无论是仙侍守卫还是大大小小的仙君,通通都紧皱着眉头一脸的惶恐与气愤。
起因是自家三殿下自那日同天后从金梧岛回来之后便消失不见,再次出现的时候却是满身血污,重点在于是太子殿下亲自从魔族接回来的。
不知晓内情的仙侍同守卫天兵们都惶恐的担心天帝天后的怒火蔓延到自己身上,同时也以为是那魔族又折损了他们仙族一位殿下,简直欺人太甚,每个人都义愤填膺,恨不能现在就踏平那蛮夷之地!
知晓内情的仙君们则是对那魔族禁地感到惶恐,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竟然能把云霓山赤云仙子、魔族伏泽与曲慕殿下几人重伤至此,如若有一天仙魔开战,此地定会成为仙族大患。同时又觉得伏渊身为魔界之主,竟然让三殿下在魔界伤成这样,想必定是故意为之,实在令人气愤!
唯一正常的只有此刻在琼华殿守着曲慕的天帝天后以及曲临三人,他们皆是满脸担忧的紧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曲慕。
曲临揉了揉自己略带几分酸涩的眼睛,起身对着曲瑛和凤眠行礼,“父帝和母后先回去休息吧,三妹这里有我看着就行,等她苏醒我第一时间告知你们,到时你们再赶过来也不迟。”
凤眠抬手把曲慕脸上的发丝理到耳边,坚定的摇头,“本后不走,我要亲眼看着慕儿醒来。”
见她这般模样,曲临望向曲瑛,用眼神示意他开口劝劝。
满脸疲惫的曲瑛闭眼轻叹了一口气,慢慢起身走到凤眠的身边,伸手在她肩上安慰的轻拍了两下,“听临儿的,先回去吧,你已经在此守了一天一夜,一直久坐难免会伤身,先去休息会儿。本帝保证,等你回来慕儿肯定已经活蹦乱跳了。”
一直在压抑着情绪的凤眠突然转身,眼含热泪的对着他怒吼:“你保证?你用什么保证!是用枫儿的命?还是用你仁慈放回去的那魔族小儿?哦,不对,你应该是用你无比信任的神女保证?曲瑛,你到底还要让那魔族带走我几个孩子?上次是枫儿,这次是慕儿,下次呢?下次是不是就轮到临儿了?你天天神女神女,你自身有难,仙族有难之时,你的神女可曾眷顾过你半分?”
没料到她会如此激动的曲瑛和曲临都一时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回过神的他伸回依旧在她肩上的手,轻轻在衣袖中握紧成拳。
上次云霓山之事没有给凤眠一个满意的答复,以她谨慎多疑的性格,会因此生事也在曲瑛的意料之中。原本开口想解释的,但是苦于神女的叮嘱依旧在耳边,心想:是啊,神君回归事关三界,无论如何也不敢拿此事来冒险。
话到嘴边不知怎的竟变成了责备:“天后还请慎言!神女乃三界的神女,不是我曲瑛一家的,莫说今日慕儿只是受伤,即便真如你所言,慕儿甚至临儿都……,那也跟神女没关系,她没有责任次次为我仙族小事奔波,更轮不到你我去质疑。”
凤眠似乎没想到曲瑛会如此同自己说话,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他,“仙族小事?慕儿如今生死未卜,在你心里竟只是小事?好,是我糊涂!忘了你可是高高在上的天帝。曲瑛啊曲瑛,你连自己的孩儿都护不住,竟然还妄想护住仙族,真是可笑!”
说完转身看了床上的曲慕一眼,一滴泪顺着脸庞滑落,她抬手用力抹去,不顾身后曲临的挽留起身便走。
曲临不知怎么会变成这样,看着一脸晦涩的曲瑛,小心翼翼开口安慰道:“母后是担心三妹,一时心急说了违心之言,父帝莫要放在心上。”
曲瑛冲他点头,“本帝知晓,自从枫儿走后,你母后始终在怨我。不过她说的也没错,是我没有护住枫儿,不过快了,要不了多久一切都会变好。”
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曲临第一反应还是先安慰:“父帝不该如此自责,就如神女所言,一切都是命数,二弟的事情已然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们都应该放下才是。”
曲瑛沉默的坐在曲慕边上,语气平静的开口,“你先下去吧,慕儿这里有我。这两日想必会宁殿公文已堆积如山,天上一天人间一年,那些人界之人经不起耽搁。”
本想开口拒绝的曲临,听见他的最后一句话,心中泛起愧疚。是啊,一天两天他们耽误得起,可是这一年两年人界的那些人该怎么办?关心则乱的他竟忘了还有此事。
于是抬头远远望向床上躺着的曲慕,“父帝所言甚是,那我便先回,忙完我定立马赶过来。
听见曲临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殿中,曲瑛对着殿中的仙侍开口:“尔等退下吧,本帝要同慕儿说说话。”
仙侍们低声答“是”,随即一个个弯腰退出殿中,还不忘紧紧闭上殿门。
曲瑛抬手压了压曲慕身侧的被子,见平日里古灵精怪的女儿此刻如同一个还未化形的木偶,毫无生气的静静躺着;自己的天后凤眠又与自己生出了如此大的嫌隙,一时之间心中感慨良多。
也许是心中那些不敢说也不能说的话压得他喘不过气;又或许是凤眠刚才的所言让他心中悲痛。只见平时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的天帝,此时如孩童一般在自家女儿的床边轻泣。
“慕儿啊,你可知我心中有多难受,我知晓你母后是无心之言,但她说的句句皆是实话。一千多年前我没有护住枫儿,现如今我也没有护住你,当真如你母后所言,我这君父当得真的差劲。”
“你母后最是不喜欢别人对她有所隐瞒,可偏偏枫儿的事关系到风赤神君,如果当真有所闪失,神君未能顺利归位,三界因此动荡,那父帝真是无颜面见苍生。”
“你母后也是,我一直知晓她当初对我并无爱意,可这么多年,你们几个都已长到如今这般模样,还依旧是老样子。我以为我能把她捂热,我也憧憬如同伏渊夫妇一般情投意合的日子。时至今日我才明白她仍心似寒冰,对我竟没有半分心疼与体恤,她怎能如此质问于我,我是同她一起生活了十几万年的夫君啊,她怎能如此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