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清风徐来
长枪凌厉，却似乎并不如想象的恐怖，被凌尘轻而易举的抓在了手里。
“怎么突然就想谋杀我，难道是气不肯带你分那三百两银子？好好说嘛，大家都是读书人，不要动粗。”凌尘调笑道。
“三年没见面，都忘记你是这般啰嗦之人了。”鬼面人道，“这本就是你的枪，现下只是物归原主。”
凌尘端详着手中那柄如血色那般暗红的长枪，颇为感伤的道：“血龙枪，倒是许久未见了，这把枪你保存的很好。”
“三年前你独身劫法场最终走火入魔，当世五大决顶高手加一个药王谷传人才把你的命抢回来，可代价就是你武功尽失，甚至可能再也无法习武。但……”鬼面人顿了顿，“你是萧凌尘，不，现在应该叫你凌尘，那个从无到有、一日之内突破逍遥天境的绝世之才。”
“你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凌尘故作谦虚的挠了挠头。
“我不相信这三年来你的武功丝毫没有练回来，我日日在暗中观察你，有些东西你在我面前是掩藏不住的，现在的你，到底恢复到了什么程度？自在地境，逍遥天境，甚至……更高？”鬼面人问。
“我也不知道，这三年来我从未与人动过手，所以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能够达到什么境界，须知人的潜能往往都是被逼出来的。”凌尘说道。
“出手吧，我想看看你的实力。”鬼面人沉声道。
“不用了吧，我虽不济，自保倒也是可以的。”凌尘笑道。
“我并不是担心你的武功，三年前你走火入魔，须知心魔难除。”
“你怕我一出手，便会走火入魔？”凌尘问道。
鬼面人不答，表示默认。
“我在落雷山杀了三年的鱼，我的心已经和手里的刀一样冷了。”凌尘道。
“出枪吧，我记得三年前你出过一枪，那是非常惊艳的一枪。”鬼面人一舞手中的银棍云起，霎时间气势磅礴，似乎已容不得凌尘再度拒绝。
凌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又打量了一眼手中的长枪，却道：“百晓堂曾言，天下枪劲若有十分，那枪仙司空长风独占八分。倘若我在用枪，怕是那剩下的两分都没有了。”
凌尘的话说的似是非常的狂妄，但鬼面人心中清楚，眼前这个男人所言不虚，因为她曾经看过凌尘的那一枪，那让她足足记了三年的一枪。
长枪被凌尘插在了厚实的泥土地里，然后这个男人转过身，走到那个他自己垒的灶台边上，伸手从灶台上拿起了一把刀，一把菜刀。宽背弧刃，前窄后宽的菜刀，这是最普通的菜刀，虽谈不上多好，但削肉、劈骨、挑刺、去鳞，这把宽背菜刀都能胜任。
“你在做什么？”鬼面人的语气显得有些奇怪。
“你不是要试试我的武功吗？我总得找把趁手的兵器。”凌尘用自己的袖口擦拭了一下菜刀的刀刃，在阳光下，那把原本普普通通的菜刀，竟像是透着些许的寒光。
“你……是认真的？”鬼面人的目光中充满着不可置信。
“我在落雷山住了三年，杀了三年的鱼，恐怕没有什么兵器，比这把刀用着更加趁手。”凌尘没有说谎，也没有托大，不管是他的枪、还是他的剑，都无法做到像这把刀一样收放自如。而且他其实还有半句话没有对鬼面人说，那便是如果用其他的兵器，他真的怕伤到鬼面人。
当然，以凌尘和鬼面人唯二的两次见面情况来看，如果凌尘说了那后半句话，估计这位鬼面人小妹妹会毫不犹豫的举着棒子来跟他一决高下，太麻烦了。
这般想着，便听鬼面人道：“既如此，那我便看看你的刀法吧。”
“今天能见到你这个老朋友，倒也是个好日子，阳光很好，风也很好，那这一刀，便叫清风徐来吧。”凌尘举起菜刀，大臂一挥，从上往下斩出一道劲风。
强大的威势伴随着刀气，如排山倒海一般。鬼面人并没有因为凌尘用的是一把菜刀而小看他，但这股磅礴到足以达到逍遥天境的威势着实令她意想不到，就在她举起手中的云起棍，挡在自己身前时，那股磅礴的刀气在接触到她身体的那一刻忽然烟消云散。
耳畔，犹如清风拂面，无比温柔。
可怖的恶鬼面具裂成了两半，从少女惊讶的脸上掉落下来，发出的“嗒”的一声轻响。
那略显清瘦的玉颊之上，一双明目浑如点漆，银白飒爽的刘海之下，两道柳眉曲似春山。若说三年前的她，还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女孩，而今却已是亭亭玉立的世间绝色。
那一刻，她面色如常，心中却不知所措。
那一刻，他呆若木鸡，心中已是痴了。
“你真好看。”凌尘这般想的，也这般说了。他本不是登徒子，却说了所有登徒子都有的口头禅。他本是饱读诗书出口成章的文人骚客，却把已把那些华美的词句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少女弯下腰，捡起了那个已经变成两半的面具，面具中间的切口平滑而又齐整，显然是极为凌厉的刀气，可是，这样的刀气，却没有伤到她分毫。
“你以前就是这么去结识女孩子的？”少女的内心此刻已然平复如初，再无刚才的那点波澜。
“我以前没有结识过女孩子。”凌尘道。
“哦？那萧世子流连秦楼楚馆难道都是假的？”少女毫不客气的又拉出了凌尘的黑历史。
“我只是偶尔去听曲，只听曲儿，不看人。”凌尘快速的说。
“那叶若依呢？”少女又问。
“只是像妹妹一样的好朋友。”凌尘说话的速度更快了。
“那叶若依和我谁更好看？”少女忽然起了些许的玩心，开始逗弄起这个貌似变傻了的少年。
“你更好看。”凌尘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快要打结了。
“你当年可是对月姬说叶若依是天启第一美人儿的。”少女的话语中已经开始带上了调侃的意味。
“不管跟谁比，都是你更好看。”三年前说过什么？凌尘早就抛到爪哇岛去了，求生欲已经爆炸了。
“呵、呵，男人啊，果然……”少女在心中冷笑一声，缓缓开口道：“萧凌尘、萧世子，哦不对，应该是凌尘、凌前世子，你可记得三年前，你在那封信里写过什么？”
三年前？都说了三年前的事凌尘此刻都抛到爪哇岛去了，他连三年前说过的话都不想在去回忆，鬼记得当时写过什么。
咦，不对。
凌尘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三年前，山洞中留的那封信上，他好像写了一句特别欠抽的话。
要不干脆就假装失忆了？
少女嘴角微微向上翘起，露出一抹极其好看的……冷笑，然后从胸前的衣襟中抽出一块折叠方正的衣布丢到了凌尘的手上，一字一句的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可是你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