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三问
齐天尘在心中暗叹,十年,不过十年,这世上竟又出现了第二个“叶鼎之”。当萧凌尘入魔的那一刻开始,今日之事,便不能善了。
萧凌尘眸光泛紫,他面无表情,眼角的泪痕似乎已经看不到了,但脸颊上的血印却依旧清晰可见。那长剑渊眼插于土台中,他的双手轻轻搭在剑柄之上,刚刚那暴怒的杀气似乎已经收敛了不少。
“吾有三问,请萧若瑾上前搭话。”萧凌尘终是开口了,只是声音嘶哑难听,已不复那少年人应有的清脆嗓音。
“大胆,岂敢直呼天子名讳!”瑾宣大监向前一步,厉声呵斥。
只不过萧凌尘并没有搭理他,甚至连个眼神也不曾给他,只又重复了一遍刚刚所说的话:“吾有三问,请萧若瑾上前搭话。”
明德帝撑起自己的身子,勉强从玉座上站了起来,他用手推开了挡在他身前的瑾宣大监,向前走了一步,与一身浴血的萧凌尘对视着。
“你要问什么。”疲惫的帝王终是开口了。
“萧若瑾,是天下重要,还是兄弟情义重要?”萧凌尘淡淡的问道。
明德帝闭紧双唇,微微颤抖,不答。
“萧若瑾,你的心里可曾真的畏惧过我父子?”萧凌尘也不等明德帝的答案,又说出了第二个问题。
明德帝依旧不答。
“萧若瑾,倘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杀你的弟弟吗。”萧凌尘最后一个问题,语气中却带着不容退让的质问。
明德帝的眼神恍惚了一下,面色似乎变得苍白起来,只是,他依旧没有说话。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萧凌尘仰天长笑,忽地,他拔起了渊眼剑,却是斩去了自己的发髻,顿时那乌黑的长发便一下子凌乱的摊散开来。
“我父萧若风,为北离大都护,琅琊王,从军二十余载,于江山危急存亡之秋,战南诀,破北域,方得我朝名扬四海,万邦来朝。然飞鸟尽、良弓藏,今天子不仁,陷我父于不义,强冠于莫须有之罪,逼其自裁。我父萧若风,一生为萧氏皇族鞠躬尽瘁,却落如此下场,既萧氏皇族欲除我父子二人,今我又何必姓萧?今日凌尘削发铭势,自出族谱,从此以后与北离萧氏再无关系。”
就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萧凌尘伸出双指,夹住渊眼,“啪”的一声将剑尖折断,剑神之上,原本钦天监封印渊眼剑的符箓忽然发出短暂的金光,然后迅速的消散无踪,而那柄名剑渊眼,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渡上了令人畏惧的黑气。
“不好!”齐天尘惊叫一声,率先出手,浮尘与渊眼对撞,激起一阵强烈的气浪。
齐天尘连退三步,而萧凌尘却立于原地不动。瑾宣大监已出掌向前,法场之上,瑾威、瑾仙、瑾玉、瑾言四人也纷纷跃上土台,五位大监一同与萧凌尘动起手来。电光石火之间,土台之上人影绰绰,堂堂天启五大监围攻一个长剑紫眸的少年,竟占不到丝毫便宜,反而隐隐有着落败之势。
齐天尘看向李寒衣,急道:“李城主,萧世子已然走火入魔,现下虽是功力大增,可不过就是饮鸩止渴,倘若再不制止,不仅今日这天启城要血流成河,怕是世子自己也要灰飞烟灭。”
李寒衣不屑的冷哼一声,看了一眼还在强撑站立的明德帝,道:“你们做下的孽,却要我来帮你们收拾,这是何道理?”
“现下不是意气用事之时,若只是要杀了世子,那我与五位大监只要拖上些时间,世子的身体必然承受不住他那股浩瀚磅礴的功力,到时自会爆体而亡。”齐天尘快速的解释道,“杀世子易,救世子难。我们必须将世子制服,才有可能为他导气归元,除去魔性。”
“寒衣。”这时,李心月也手持心剑,跃上高台,来到齐天尘与李寒衣的身边。“国师说的没错,世子现在这样也不是办法,琅琊王已死,我们必须保住王爷最后的血脉。”
“可母亲,你的身体……”李寒衣面露忧色的看着李心月。
李心月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不碍事,只是气力耗损,于性命无碍。”
齐天尘闻言一甩拂尘,伸手一指,为李心月的眉心注入了道真气,他抚须道:“这是我黄龙山的逆乾坤秘法,可让人的内力伤势皆短暂恢复到一炷香前的状态,有此秘法,青龙使应可暂保无碍。”
“多谢国师。”李心月拱了拱手。
“唉,今日之事只不过是我们立场不同,闹到此般境地也实属无奈。”齐天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半空之中,五位身着紫衣蟒袍的大监已被入了君邪境的萧凌尘打的连连后退,只见那漆黑的长剑渊眼不断地划出一道又一道的剑气,直让人心底发寒。若说瑾仙公公的风雪剑自带寒气,可那寒气比起萧凌尘此刻的剑来说,却又不是一个层面的寒气。渊眼之上所透出的,是一种能够侵透人骨的寒意,那是由恐惧衍生的寒,由杀气衍生的意,足以让人血液逆流、骨髓抽离的寒意。
“待到九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死来!”萧凌尘一声断喝,五大监中的瑾威、瑾言、瑾玉三人纷纷被打落在地,重重的吐出几口乌黑的淤血,唯独武功最高的瑾宣和有风雪剑护体的瑾仙二人,退至高台之上,看他们惨白的面色,似是也受了内伤。
“青龙使,李城主,速速出手!”
言罢,齐天尘、李心月、李寒衣三人飞身而起,一起出手,强大的道法与剑气和萧凌尘身上那死气相冲,纠缠在一处。
萧凌尘看向李心月和李寒衣二人,面露疑惑之色,十分不解的开口问道:“心月姑姑,寒衣姐你们为什么也要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