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剑心有月
七日之期,看似转瞬即逝,但对于身处北离天启之中的人来说,却显得格外的漫长。
琅琊王萧若风被判谋逆,世子萧凌尘下落不明,六皇子萧楚河被贬青州、暂时幽禁。一时间,朝堂之中,人人自危。
三朝元老、太师董祝与金衣兰月侯出使南诀未归。
天启四守护玄武使唐怜月被召回蜀中唐门,白虎使姬若风下落不明,青龙使李心月封府闭关不出。
一切的一切,像是在无声的宣示着什么。
这一日,便是萧若风处斩之日。
前几日刚下完雨,现在正是阳光大好的日头,天气晴朗,天空高远,云彩稀薄。琅琊王身着白衣,手戴镣铐,由大理寺刑狱被押送至南城法场。
与此同时,天启城大将军府的大门从里面被人破开,看守门房的两个卫兵躲闪不及,被厚实的门板重重的撞飞了出去,一道红色的倩影踏风而出。
就在倩影走出大将军府之时,从四面八方围来了数十位玄衣甲士。
“玄甲军?”红衣女子冷哼一声,扫视了四周的甲士,淡淡开口:“皇帝应知我的功夫,为什么还要你们来送死?”
领头的玄甲军校尉年约四十左右,是个精明强干的汉子。
他朝着眼前的红衣女子拱了拱手,沉声说道:“陛下无意为难青龙使,但还请青龙使莫要违背上意。倘若青龙使真的杀了我等,那后面再拦青龙使的人,可不会再像我等这般好说话了。”
“放肆!”红衣女子只是一声怒喝,四周好似卷起了一阵罡风,所有玄甲军都不由得倒退了一。
这红衣女子,便是李心月,天启四守护之青龙,列东方位。
只是,天启四守护这听起来响亮的名字,知道的人,却没有多少,因为没有什么人真的有能力单枪匹马的闯到天启城闹事,毕竟像是一剑斩了天启城的牌匾、或者是把皇帝吊起来打的人真的找不出几个。
所谓的天启四守护已经许久不曾在人面前露面,甚至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天启四守护更像是一个传说,一个巩固百姓心中对“皇权”的传说。
不过,在十年前,江湖上曾经流传着一句话,话里所说的,是一对江湖侠侣。
剑心有月、睡梦杀人。
在江湖中,曾有多少人被舌灿莲花的雷梦杀烦死,就有多少人想要一剑冢传人李心月的剑。
李心月的剑,是一把绝美的剑。
李心月的人,也是一个绝色佳人。
而今的李心月,虽已不再是少年人,但依然有着曾经的那般美貌,也依然有着当年的脾气。
“看在当年玄甲军亦与我家将军昔年的同袍之宜,速速退开,别逼我出剑!”李心月的声音充满着威严,她就像是一把刚刚铸成的利剑,全身上下透着令人畏惧的锋芒。
就算天下间所有人都背离了萧若风,有两个人也绝对不会。
如今北离八柱国之一的雷梦杀已逝多年,而青龙使李心月尚在,今日,谁也别想阻止她去法场,谁也不能阻止她去法场!
“青龙使,非去不可”领头的玄甲军校尉咬着牙,像是不死心似的,最后又问了一遍。
“非、去、不、可。”
“好!”
校尉大喝一声,抽出了腰刀,其他的玄衣甲士也跟着拔出了身上的虎头大刀。接着,在领头校尉的带领下,所有人握着大刀,齐齐向自己的左手砍去。
“住手!”
李心月大惊失色,只可惜为时已晚。数十条手臂无声的摔落在地上,浓烈的血腥味瞬间扩散开来,蔓延在整条大街之上。
校尉将刀丢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他手捂断臂,脸色苍白的大声喊道:“玄甲军第四营山字队,不敌青龙使李心月,幸得青龙使手下留情,只断去一臂,山子队全员负伤,让青龙使逃脱!”
李心月看着这群脸色苍白,却紧咬牙关一言不发的甲士们,眼底闪过一抹不忍,却又无可奈何。
这些汉子,都是北离的屏障,上过战场,打过南诀北莽,最后竟落得这般结局。皇命不可违,君命不可逆,这些将士却在用自己的血肉去无声的抗议!
“多谢。” 李心月朝着这些为了她,为了琅琊王而断臂的汉子们,拱了拱手,眼神坚毅的纵身飞起,朝着法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