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赴约
“瑶瑶！第一句话，难道——”对着话筒，他柔绵绵地说，“你不应该先谢谢我吗？”声音里竟仿佛带着无限笑意，听起来无比旖旎多情，“我不仅帮你保管了手机，那一晚还奋不顾身地为你做了无数次人肉解药！”
许瞳眼皮不禁又是一跳。
虽然眼睛是紧紧闭合的，却总有一幕又一幕的景象，如坐过山车般在她面前不断呼啸而过。画面一个连着一个，令她根本无法得以安睡。
日子总算重又变得平静下来。
许瞳把手机接过来，边按开机键边说：“原来是在他那里，还以为丢掉了，正打算去买一部新的呢！”
几天以后，唐壮的伤好起来，拆掉了绷带，开始回到家里住。
杨阳甩开她的手，用力白她一眼，“当我只三岁呢是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和谁走的哈！”
许瞳借口找手机一脸茫然走出麻将馆。
“许瞳，你究竟想要干嘛？”
其实想要岔开杨阳注意力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而真正不容易的事是，她的确想不起来手机到底被她忘在哪里了。
因为这份未知神秘，心跳得也似乎比往常雀跃。
第一句话，只是问他有什么指示？
只一眼而已，她已经深深喜爱上它。
严昌石因为从顾辰那里平白无故横发一笔财，此后没有再来老街找麻烦。
揉揉额角，她不动声色岔开话头，反问杨阳：“昨天你离开幻爱之后，都干什么了？”
“这是您的手机，少爷说您把它忘在他那了！”
放下怀里的东西，她不禁好奇地想着：他到底，要带她做什么呢？
许瞳只好叹口气，“好吧，”无论如何，他也算救了她，“等下我会让黄师傅送我过去！”
许瞳有些疑惑，“你去家里找过我？什么时候？”
寂静空间里，忽然“咔哒”一声响。门板在秘书身后阖死。
许瞳只觉此刻耳边雷声隆隆，头晕目眩。
许瞳看着杨阳挑眉问：“为什么我被顾辰带走，你立刻就放心了？他不也是男的吗？并且那货你敢说他不好色？”
杨阳对着许瞳翻了个白眼，“别提了，我来来回回折腾好几趟！昨天，从幻爱出来以后，我按你的交代先打电话找庞蒙，可怎么打都是关机！我就打车奔他名片上印那地址去了，结果打更的大爷告诉我说那里是大伙工作的地方，至于员工下了班以后都住哪，他一看门的，他说他也不知道！我当时就傻眼了，也不知道庞蒙到底什么时候能开机，就先给他发了条短信，告诉他你有难，急需救助，结果刚给他发完就收到你的短信，你跟我说你没事了，我不放心，赶紧打过去，结果你丫也太神速了，不过屁大个功夫，你居然也关机了！！我怪不放心的，想来想去，又壮着胆子打车回了幻爱，结果那里的人告诉我说，你让顾辰给带走了！我一听说你是跟他走了，于是立刻就放心了！又给庞蒙那个不给力的破律师发了条短信，告诉他你又没事了，之后我就回家睡觉去了。”
然而事与愿违。
杨阳说：“就是上午，从窗户外面看到你在睡觉，就没吵你。”忽然一脸神经兮兮的，扯住许瞳胳膊，挤着眼睛问：“昨天后来，到底怎么摆平的？”
看清来电号码，许瞳不由嗤地一笑，“人精！”他倒是有本事把时间计算得刚刚好。
许瞳于是想，看样子，八成是丢了。
出来以后，茫然立刻不见。
许瞳不禁心中微微一跳。深吸一口气，对他问：“要做什么？”
看到许瞳出现，他连忙微笑上前打招呼：“许小姐您好！”
想起那人，许瞳不由叹口气。
睁开眼睛，望着一室光明，她对自己轻轻问了一句：“许瞳，你究竟想要干嘛？”
竟像是遇到了什么开心事一样，跃跃欲试，迫不及待，兴奋莫名。
拆开袋子和盒子，看着静静盛放在里面的素美衣裳，许瞳脸上蓦地绽放出灿烂笑容。
助手敲门进来准备汇报行程，见他冷凝了一张脸，周身戾气环绕蓄势待发，立刻识趣地退了出去。
他要她去会所，要她打扮得漂亮些，特意为她准备衣服鞋子，告诉她，他在那里等她。
赶到时，唐壮刚好吃过午饭正躺在里间睡觉。
路边停着一辆极其扎眼的豪华轿车。司机静立在车旁，像在等着什么人。
进屋以后，许瞳一头栽倒在床上，把脑袋埋在枕头里，一动不动，希望自己能够就此沉沉睡过去，什么也不要想。
顾辰早早到了公司，沉着脸走进办公室，一整个上午都坐在皮椅上，面向窗外，蹙着眉心，望向远处，一言不发。
许瞳不禁有些懊恼。突地耳边竟似响起那人在用旖旎音色唤着她瑶瑶。她用两手奋力堵住自己耳朵，可那声音却好像并没有消失。
那些画面里，她与顾辰彼此紧紧攀附抵死纠缠。那种翻飞在云里雾里的欢愉感觉，直到此刻仿佛依然清晰，它们盘旋在她脑海中身体里，一圈圈缭绕，久久不肯散去。
大叔和蔼微笑，“许小姐您叫我老黄就好！是这样，少爷让我给您送点东西过来！”一面说一面从车里取出几个盒子纸袋之类，交给许瞳。
老黄一径微笑着答：“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哦对了，许小姐，还有一样东西要交还给您，”说着把手探进衣服口袋，再伸出来时，掌心静静躺着一部小巧手机。
顾辰在那边轻笑，“打扮得漂亮些！”
于此同时，在另外一个地方，也有另外一个人问着同样的问题。
她不禁由衷发出赞叹，“这旗袍，真是好看！”
许瞳真心想说：不不，你远不到三岁！你只是粒胚胎的智商情商！
话音刚落，开机音乐仓促响过，扬声器中便传来一串叮叮当当的响铃。
抬手揉了揉眉心，仿佛无限疲惫。喃喃一叹间，轻轻喟出心底疑惑。
走到路边公用电话亭，往自己手机里打了个电话，机器女声从容地告诉许瞳，她的手机已关机。
许瞳按下接通键，尽量把自己声音语调调整得再平常不过，对另一端那人问：“不知道顾少有什么指示？”
“您好！”她略略迟疑的回一句，“您这是……在等我吗？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顾辰从窗外远处收回眼神。
明明身体已经疲乏到最极限，脑子里面的神经却偏偏兴奋得如同美猴王在大闹天宫。
将它小心翼翼从盒子里面提起来，指尖下丝缎柔滑细腻的触感美好得几乎令人陶醉。
许瞳不由挑了挑眉，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昏昏沉沉躺过一个上午，中午时分许瞳咬着牙从床上爬起来去看唐壮。
这天天气不错，下午无事，许瞳想了想，决定去商场重新买一部手机。
杨阳两手抱在胸前，望着她满脸都是奸诈的笑，“曈曈，老实说，你昨天，是一个人在小宾馆开的房间吗？”
今天的顾辰，几乎令她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她不得不挫败地松开双手。
对方静默小半晌后，轻轻问：“瑶瑶，你找我时，我有没有拒绝过你？”
忽然眼皮也跟着突地一跳。许瞳再深吸口气，沉声问：“可不可说以不去？”
许瞳猜想此刻自己的脸一定红得透透。
许瞳看着她那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没心没肺样儿，不由挫败地叹口气，“没怎么样，我喝酒，然后没倒，然后离开，然后不想被唐叔看到我醉醺醺的样子，然后就到路边小宾馆开了间房睡了一晚上。然后不是自己床睡不着，然后早上回家，补觉。就这样。”
他并不正面回答，只哝哝说：“等你来了，不就知道了！”声音柔得出奇，语调婉转得令人遐思。
许瞳抱着纸袋盒子回到房间。
顾辰笑说：“对！是衣服和鞋子。你试一下，不合适要老黄赶紧去换；好好拾掇拾掇，拾掇好以后，老黄会开车送你到会所。”他声音暧昧沙哑，低低柔柔，虽然隔着电话，可听起来却更像其人正贴近在她耳际呢喃，“瑶瑶，我在那里等你！”
杨阳不禁跳脚，“你问我我哪知道啊！真是服你，搞得像我看见了、我给你弄没了似的！”
听到许瞳问话，顾辰不由愣了一下。
许瞳怔立半晌没有回答。杨阳等得不耐烦推了她一把。她回神，转头看着杨阳木木地说：“杨阳，帮我想想，昨天我给你发完短信之后，把手机放哪了？我好像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没见着它！”
走出家门，无意间一抬头，不禁吃了一惊。
尽管自制力尚佳，可经过昨晚，沐浴过那人带给她的一整夜的缱绻温柔以后，她的心一时间竟无法再做到一丝不乱。
许瞳看他几眼以后，认出这中年大叔就是那天送她回家的顾辰的司机。
直到现在，她身上仿佛还留有他的气息和味道，淡淡的，若有似无的，像是早早已经消散殆尽，然而不经意间却又发现，其实它一直都在。
有些狼狈的侧转过身，躲开老黄的眼神，清清嗓子，她令自己竭力保持镇定，对顾辰问：“你让黄师傅给我带了东西？”
杨阳请了假没去上班待在麻将馆。见到许瞳出现，连忙凑过来劈头盖脸就说：“你怎么一直关机！还害我跑去家里一趟！”
杨阳瞪大眼睛，“喂，你没搞错吧！顾辰长得多帅啊！虽然身边红粉是多了点，但好歹人家心花身不花、性行为很检点啊！再说你要真是能被他哼哧了，那是你福大命大造化大啊！你好好想想，那可是多少女人想求都求不来的艳福呢！”
丢了也好，倒省去不少烦心麻烦。假如不丢，她还真是不知道开机以后，到底要不要对那人道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