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结计
小伍这时已将章真瞳松开。她一边剧烈咳嗽一边瞪着许瞳，眼神几近疯狂。
小伍果真够机灵，亏他讲得出这样堂皇的理由。
他将写好的保证书递给小伍。
此刻她不羁的模样与刚刚顾辰在时她所表现出的荏弱无辜，简直天差地别。小伍在一旁看着她百变的面孔，惊得合不拢嘴。
“我最讨厌被人欺骗，我对欺骗我的人一向很残忍。”他看着她柔情款款地说，“瑶瑶，不要让我发现，你骗我！”
许瞳站在原地，望着远去的银色一点，也高高翘起嘴角阴绵的笑起来，“怎么可能！破绽这么多，你又不傻！”
顾辰颇似无所谓般点一点头，“不必紧张，我不过随口一问罢了！”
顾辰说他并不在乎光盘会流出去。许瞳相信他的话，并不以为他在吹牛。他撕毁合同，签下保证书，付了支票，被勒索的要求一应做到，临走却对流失在章真瞳手里的光盘只字未提——他并没将它紧张取回。由此看得出，对于光盘，他是真的毫不在乎。
待写完保证书，他将笔收好，抬起头看着许瞳轻轻说：“相信我，我这么做，不是我怕他，也不是我在乎自己会成为做|爱门男主角；我今天所以会这么配合那人的一切要求，瑶瑶，”他忽然用极柔腻的声音叫着她，听起来竟似情人间的深情呢哝一般，“无论事情来龙去脉究竟如何，你到底是女孩子，光盘如果流出去，你的后半辈子也就毁了。”他望着她一面细语一面微笑，说到最后时甚至还对她眨了下眼——那一笑一眨间，实在风情卓然，魅惑无限。
章真瞳一边哭一边跑回自己车上。
许瞳对她凉凉开口：“看什么看？没玩够还是没被玩够？”一边问一边笑得邪佞。
一切处理完毕，他走向自己座驾。打开车门，就要上车前，他回头看看章真瞳又看看许瞳和小伍，微笑起来，“这件事情看起来倒很有趣，不过我赶着开例会，所以今天就这样吧，回头我有空时，或许会去好好查一查来龙去脉的。”
坐在豪华的敞篷跑车里，他忽然转过头，将视线探向章真瞳，她看起来很想挣脱开那男人的钳制好扑到他身边来。那男人却始终不肯放手，直嚷嚷要和她好好算一算账。
顾辰对章真瞳风度翩翩悠然一笑，柔声说：“你听着，我有几句话要告诉你。一，你要知道，我最讨厌身边有人以顾夫人自居，更讨厌她干涉我的私人生活。我答应你父亲，是可以考虑和你订婚，不是一定，这一点你要搞清楚；二，你今天想找人拼命的粗鲁样子，所说的那些只有泼妇才会说的粗话，很让人生厌，我对你的家教开始产生质疑，大家闺秀怎么会是你这副样子；三，我会重新考虑和你的关系。以后如果我不找你，说明我们之间已经没戏，如果那样，请不要愚蠢的企图挽回，也尽量不要有事没事出现在我面前。那只会令我对你更加厌烦。”
顾辰倒着实合作，如此轻易就将全部条件一口应承下来，半点挣扎都没有过。
交完东西，顾辰吩咐她先走。当着四个人的面，他把拆迁老街的合同厮得粉碎；又把一百万的支票掷向小伍。
顾辰听完他的话，开始微笑起来，语气依然淡淡的，对他再问：“你想要五十万、以及让我毁掉拆迁合同、并写下保证书，是吗？”他看上去没有半分被勒索恐吓的惊慌失措。
他上了车。
许瞳差点失笑。
他的话说得很慢很斯文，然而内容却几近残酷。章真瞳几乎崩溃般挣扎嘶吼：“不——顾辰你相信我！咳咳！我是被这个贱人冤枉的！咳咳！你不知道这个贱女人是谁，她其实是——”
眼前的男人，道行究竟已经深至几许？他面上看去如此祥和淡定，倒叫她有些捉摸不清他此刻心底究竟是信是疑了。
他拨了个电话，“郑秘书，开张一百万支票，找到拆迁老街的合同，把它们一起带到锦绣广场来，听着，尽快，我不想耽误到等下的集团例会。”他声音里没有一丝慌张，仿佛刚刚他与秘书两人所谈论的不过是头顶的晴朗天气。
顾辰的秘书很快便开车赶到。
顾辰已在这一瞬里调转回头。他将车挂上档。跑车突突突地叫着，蓄势待发。
“你骗我”三个字似还在空气中缭绕着，车子却已经闪电一般开出去。
小伍提醒他：“还差一份保证书！”
章真瞳指着许瞳，声嘶力竭地叫骂：“许瞳我饶不了你！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你这个贱……”人还未及出口，许瞳已经冲过来对她扬起手臂作势欲扇。
顾辰已掏出手机。
许瞳心里却开始有些打鼓起来。
许瞳敛下眼睑，不叫人瞧去她眼底神色。
“好，”顾辰看着他说，“就都依你。”
章真瞳就算心中再怒，到底也是惧怕许瞳的彪悍，硬生生将话打住，不敢再说下去。她看看许瞳，又看看小伍，忽然放声痛哭起来，一边嚎啕一边大叫：“好！好！你们有种！合起伙来陷害我欺负我！你们给我等着瞧，我会叫你们有报应的！”
他找出纸笔，低头疾书。许瞳在一旁看得清楚，他在最后签自己名字时，嘴角倏然翘起来。那抹笑绝不是被威胁者的无奈苦笑；那抹笑里竟隐隐透着几分狂放不羁的玩味和欲擒故纵的兴致。
那男人依然扣着章真瞳不放。她已经憋闷得鼻涕眼泪流了一脸。
车子已经打火启动，她却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放下车窗，一只手臂探出车外，手里捏着张光盘，一脸阴狠对许瞳说：“你就不怕我把它发到网上去！”
许瞳眼珠微动，眼底流光疾闪而过。
顾辰淡淡地问：“我想问一个问题，那光盘，你看过了吗？”
说完意识到这样的回答似乎很不合逻辑，于是连忙圆了一句：“我说了，我只求财求宅而已，并非色痞流氓！”
那男人利落一点头，答：“对！这该死的女人太聒噪，说话又不中听，老子一听就火大！”
小伍转转眼珠，答他：“除了原版以外，我只刻过两张，其中一张寄给你，另外一张给了你未婚妻。假如你未婚妻没有私下再去刻制，那么应该只有这些而已。顾先生你该放心，所谓盗亦有道，就算我此刻行为是在勒索，可我也有我自己的操守原则，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保证光盘不会流传出去。”
踩下油门前，他忽然扭头看向许瞳，眼睛里似折出光一般晶亮闪烁。他看着她笑起来，嘴唇翘成漂亮的弧，嘴角挂着浓浓玩味。
顾辰笑一笑问：“你一直那么掐着她，是不想听她说话？”
许瞳不耐烦的纠正她，“章真瞳，你丫脑残吧？什么叫我们合起伙欺负你？我们俩本来就是一伙的好吧！欺负你？抱歉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你住豪宅开跑车穿名牌吃山珍海味逛奢侈名店，拜托我只是个身边无近亲的孤女一枚，把咱俩这些鲜明对比往那一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谁在欺负谁啊！”
男人点头，“对！”
不等她说完，小伍及时捂住她嘴巴，“吵吵吵！吵你个头！妈的老子还没跟你算账呢，反倒先要被你给烦死了！”
事情竟会发展得如此顺遂。
顾辰挑起眉梢看着他，“好，既然你真的想要，我写一份也无所谓！”他忽然问小伍：“光盘一共几张？”
他挂断电话，看着许瞳，对她微笑，“别担心，我的秘书很快就到。”
可她却只觉得后背在悄悄发凉——他竟似话里仍有着话一样。
他语气虽淡，眼里却迸射寒光。男人被他一望一问下，居然不知不觉间已经将真话讲出：“没有！”他倒是真正想看，却怕里面的东西实在不是他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