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闻言,秦楚只一脸平静地端起一边的红酒杯晃了晃:“阮苏陌,难道你那小情人顾安笙的生日,是他自己告诉你的?你不知道,并不是因为我没有通知你,而是你,没用心。”
好不容易对他摆个笑脸出来,居然被形容成惊悚!可阮苏陌自知理亏,当场也咬咬牙不还嘴了,转而更加狗腿地对着秦楚笑得跟朵喇叭花儿似地。
“啊呸!”
“阮苏陌,刚刚在西餐厅,你是不是骂过我老男人?”
闻言,秦楚复杂的望她一眼,然后侧着身子从女生旁边走过,往客厅去。
大概半个小时,书房的门被人敲响,秦楚拉开门,看着阮苏陌一脸讨好的模样,撇唇。
“她和她,她们很像,你明不明白?”
两人刚刚回到公寓,阮苏陌鞋还没有换好就匆匆往厨房奔,一边跑一边在心里暗自回忆,好像前几天去超市的时候买了些菜。秦楚不理她的抽风行为,径直去了书房。
什么期待呢?他也不了解。
不可否认地,秦楚有被阮苏陌那并不华丽的说辞打动,他感到胸口某个地方的城池,似乎在一点一点沦陷,一切都偏离了自己的预想范围,包括之前的擦枪走火。他害怕在阮苏陌身上得到的温暖太多,就再也舍不得推开。就像街灯微弱的光线,即使你知道它代表着引导你走向光明的真爱,却依然选择蒙住双眼蹒跚独行。
秦楚简洁地答:“26。”
“白离的确和我交往过。”
立夏走后,阮苏陌更显得孤立无援,她看着太过镇定的秦楚,双手不知往哪里摆,才不得不拿起刀叉将水晶盘里的食物往嘴里送,食之无味。心里在挣扎,问?还是不问?她该算是秦楚的女朋友吧?此刻她是不是该应景地给他一个耳光,泼他一脸酒,然后潇洒地离去?可为何却连质问的底气也没有。
“我这不是看你没怎么吃饭么,如果你饿的话,可以考虑出来吃一点的……”
当天晚上,阮苏陌没有先斩后奏,她事先给秦楚发了短信,得到了默许后,才敢将立夏拽去,她的确还不能习惯,以那样的身份和秦楚单独待在一起。
秦楚像往常一样,无所谓的“嗯”一声,阮苏陌有点郁结。
阮苏陌和立夏傻傻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直到女主角离场,她才记起秦楚书桌上的照片,好像就是这个女人,因为那样精致的眉眼,也让身为女人的阮苏陌一眼就忘不了。可又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或许那种冷寂的磁场?正在思考间,一旁的立夏忽然低下头,摸出手机发短信。而后轻扯阮苏陌的衣袖,叫她看。
下意识地甩甩头,阮苏陌不再多想,站起身去看这城市四处闪耀的星光。半刻,她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一个声音,难得不带讽刺。
正中红心。
“这样都不行?那你真要我背上大堆柴火来负荆请罪?!”
然后立夏一把挂掉电话,抱歉地说:“我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吃!”接着便不顾阮苏陌无措的眼神逃也似地离开了现场。她要是再不走,一定会被活活憋死。
“你能不那么对着我笑么?很惊悚。”
立夏从没遇见过这种事情,居然有男人当着现任女友的面让其他女人吻,还能表现得如此若无其事,她有点尴尬。而且,今天居然是秦公子的生日么?那她这个灯泡未免当大了。立夏正想着找什么理由退场,给两人时间独处,刘铭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刘铭义在电话里问她有没有吃饭,今天累不累之类的琐事,立夏嘴里却连连道:“什么?你又被打了?严不严重?现在在中医院?好,我马上过来!”
接着阮苏陌似乎想起女子方才说的话,才试着问,“今天是你生日?”
没有及时祝你生日快乐,对不起。
阮苏陌叭咂着口水看秦楚吃得有滋有味,可这男人像头顶长了眼睛似的,她每次想伸手去抢,对方却总是先她一步将碗端走。其中有一次阮苏陌得逞了,却得到秦楚一个暴栗,敲在头顶,气得她差点掀桌,如果那大理石桌她能掀得起来的话。
直到成功地看见男人在原地跳脚叫痛后,深知惹下大祸,阮苏陌才飞也似地逃下了楼。而遥望女生飞速奔跑的身影,秦楚突然就有了隐隐的期待。
看着一脸淡漠的秦楚,阮苏陌有些受不了良心的责备,又或者是心虚,她终于伸手去夺下他手上的刀叉,惴惴不安地说:“生日怎么可以吃这么随便的东西。”
餐桌上摆了三碗食物,一碗长寿面,一碗海带汤,还有菜盘里2条刚炸出锅的鲫鱼。秦楚行走的步子顿了一顿,最后才被后来居上的阮苏陌推着继续往前走。
“啊呸!”
“你一天到晚脑袋都在想什么?”
“多少岁啊?”
“我看可以。”
抹一把脸颊上面的唾沫星子,再看看两人面前的菜,秦楚皱眉。
语毕,秦楚转身准备下楼,而后又记起什么似的抄着手倒回来。
在秦楚的压榨下,那桌食物阮苏陌几乎没有捞到一点,全被男人独自扫荡完毕。秦楚的公寓位于最顶端的17层,可是阮苏陌却一直不知道,上面还有个屋顶花园。
“其实我不喜欢过生日,因为17岁的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
于是那顿晚餐没有吃完,秦楚已经被阮苏陌拉走了。可离开餐厅以后,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小时候家里虽然穷,可每次过生日我妈都会给我做长寿面,因为村里的大人都说生日吃长寿面能长命百岁。不过听说有些地方是吃海带汤啊鱼啊什么的,表示年年有余。我不知道哪一个说法是真的,正好冰箱里有食材,所以……我就每样都煮了。”
“怎么回事儿?白离还缠着秦楚不放?”
呵,只有简单三句话,却问她明不明白。这个男人,果然天生不适合解释,可阮苏陌却有点莫名其妙的高兴。她乐颠乐颠的点头,“恩恩,我明白。”再转身,秦楚已经在她背后,很近的距离。阮苏陌盯着对方的眼睛踌躇了好久,才开口说:“对不起。”
二人到达餐厅的时候,秦楚已经到了。餐厅中央是一个由十几级阶梯堆砌成的圆台,上面放了一架乳白色三角钢琴,有人正在弹奏,好像是莫扎特的第三十八交响曲,布拉格。三人一坐定,服务生就上前来收拾桌面准备上菜。
两人似乎又有开始夹枪带棒互损的趋势,阮苏陌连忙打住,转移话题,“为什么不告诉我?”
注意到阮苏陌一副没有食欲的样子,秦楚准备叫服务生给她换一份甜点,刚转头,就看见一个眼熟的身影,对方显然也看见了他,几步走过来,仿佛想说什么,最后却只道了句,“阿楚,生日快乐。”然后倾身,给了他一个吻,印在唇角,秦楚道了声谢。
阮苏陌继续看,继续纠结,可是秦楚却突然抬起头来对她一笑,很缓慢,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这个笑容其实是很不文雅的,因为男人嘴里还含着食物,可是阮苏陌怎么在刹那间,竟觉得那个男人倾国倾城呢?阮苏陌从来就缺乏预见性,可是在那一刻她却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她预感,眼前这个叫秦楚的人,总有一天会倾了她的城,颠倒她的人生。
……
“那你以身相许。”
秦楚在餐椅上坐定,望着那些还热气腾腾的食物,忽然眼睛里情绪暗涌,谁也看不|穿。最后他才说“阮苏陌,你以为你煮这么些东西就能改变你没良心的事实了?”阮苏陌刚刚在他对面坐下,却乍然听见这么一句煞风景的话。于是她才拿到手上的筷子,准备去夹盘子里的鲫鱼的筷子,顿时刹了车。
“阮苏陌,你属狗的啊?牙齿没长齐?还是想陷害我和你间接性接吻?放下放下,谁要你动的?!找收拾呢?!”
秦楚的身体僵硬了一刻,随即才正色道:“还好,懂得道歉。”
“你也不嫩。”
见他又恢复成平常那副不死不活的模样,阮苏陌有点泄气:“秦公子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去四川学过变脸?”
没想到他思维跳跃这么快,阮苏陌“啊”的一声,秦楚却已将脸凑近,长睫毛忽闪,对着她一副饥不择食的表情。他说:“怎么样,要不要给你证明一下,其实我一点都不老,嗯?”然后阮苏陌条件反射地一脚就踩在秦楚那只着拖鞋的右脚背上。
“老男人。”
就像刚刚的那个女人,阮苏陌并不是不知道怎么问,那么多种方式,她可以撒泼,可以乖巧,甚至用吃醋的口吻质问,她是谁?她凭什么亲你?你为什么不躲?可她却选择了沉默。
经她这样一提醒,阮苏陌终于知道为何那个女人会这样眼熟,原来之前和秦楚闹绯闻的就是她。气氛开始变得奇怪,秦楚如先前一样低下头,继续专注于眼前的食物,仿佛刚刚什么事也没发生,若不是立夏惊讶的表情,阮苏陌会以为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
点的都是极好的菜品,法国黑菌和红鱼子酱,再配上独制的红酒。可阮苏陌却没有动,除了牛排还稍微能咽下肚外,她不太吃这些西式的东西,立夏也有些不习惯,但还是“入乡随俗”地尝了几口。
没想到她有这么一问,秦楚嘴角抽|动了一下,一手敲在阮苏陌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