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李洋想不通道：“你现在就是校门口管人的，就这么会工夫也不能离开啊？”
夏川左边站着个女同学，因为她的靠近将这句话听了去，悟出些意思，伸出头去打量李洋。
“也许你待会去就在了。”
“唉……”对面的人发出惋惜的声音，“方城的也掉了。”
“能打开拿出来吗？”
夏川露出自个袖子：“站岗。”
她停下筷子：“你的饭卡呢？”
夏川低了会头，李洋凑近了身，突然问道：“你最近还跟你男朋友走得很近？”
夏川一听皱眉：“他出去是找你的？”
李洋见她毫不动摇，陪着站了一会儿，一块看着不断放学出来的学生。
李洋照样开着他那辆不新不旧的小毛驴, 见她闲着没事，吹了声口哨过来搭讪：“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只不过, 这一回，她身边站着自班的同学。
“掉了。”
“你们什么时候考试呀？”
苏越洲每吃一口抬头看她，见那模样就像是犯了什么大错一样，他越看她埋得就越低。
她艰辛地吸了一口气，终于肯低头任命，克星这种人是存在于一个人的生活中的。
苏越洲：只骗了财。
事后，她身边的一群好事者问：“夏川，这是谁呀？”
“待会儿就去吃了。”
李洋没多大心思聊学习上的事情，见她这样一问似是想不起来：“我们老师说过，我忘了。”
“快了呀。”
吃完面从食堂出来，夏川被外面的风吹醒了头脑，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被骗了一碗面的钱不说，连饭卡都被人收缴走了。
夏川希望他赶紧离开，将自己往校门里面挪了挪身，说：“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好。”
这话里有话，夏川一听就听出来。
“嗯，我们约好的。”
“就这样。”
夏川摇摇头，她对放假其实并没有什么很大的期待。
李洋想起了什么，给她做先例：“你哥上次还爬墙出去呢，也没有被抓呀。”
李洋了解地笑了笑，眼神往学校里面张望, 随口问了句：“你哥在吧？”
想吃面的人较多，在大厅中排起了一个长长的队伍。
她问：“就是死活都没办法拿出来了？”
夏川慢慢走到桌边，真就觉得自己像是个逆来顺受的女仆。
虽然比捡垃圾还无聊，但好歹省去了被某人纠缠的麻烦。
李洋。
“嗯。”
“走路的时候掉下水道了。”
“重点高中就是这样，只知道每天循环死读书，读到脑子都秀逗了，有意思吗……”
她先将饭卡放了上去，看了看钱还算充足。
夏川：不严重吗？
嗯完之后, 她开始想着他为什么这么问。
“那就找方城借吧。”
借给他，她这两天还能清净吗？
夏川百无聊赖地等待着，看着只有零散十几个人吃饭的食堂，眼神飘散流转，忽然间撞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夏川在这个过程中一直正视他，确定在他脸上没看出什么破绽。
李洋点头：“最近禽流感的事情，教育部都通知了，你们学校没说？”
他点头：“是死是活都没办法拿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上天的眷顾, 夏川自那天在教学楼捡完垃圾以后，突然被班长调至校门口去执勤, 早中晚各一次。
“这不是牛肉的？”
说着将卡推出去的手又将卡顺其自然地收走了。
她还想问你没什么，又觉得很傻，懂意思就行了。
夏川握紧了手中的饭卡，问：“你没……？”
但看同学们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瞬间也就松了一口气。
“牛肉炒面卖完了。”里面的阿姨遗憾地说。
或许这个时候，她给他家报恩的机会来了。
夏川没说话，几不可闻地冷哼了声，她这是下意识的，嫌弃他那不学好的行为。
“我试过了，更加拿不出来了。”
她绞尽脑汁想了一通，最终大手一挥：“两份猪肉炒面。”
“嗯。”
“你们不用考试？”
“就这样？”夏川问。
“嗯，味道还行。”
夏川：我没色。
她想问的其实有两个，是你没带饭卡以及你没吃饭，最后却卡着只说了这两个字。
李洋见她没吭声，又接着聊起来：“你大概要站到什么时候？”
“还有十分钟吧。”
苏越洲听着啧了一声：“我有说不吃吗？”
而那个逍遥自在的骗子已经消失在了通往小卖部的转角。
她看自己还需要等好久，便将饭卡先塞给他：“买好了还给我。”
首先这大爷只喜欢吃牛肉，汤面她不敢随意点，其他夹炒着西红柿青椒这些的他也不喜欢，一时间又喊不到人做参考。
夏川觉得自己头上像是顶了个大灯，怎么也灭不下去，或许他们看过来还是带有颜色的。
苏越洲：下一步骗色。
夏川看着某大爷金手指一点，然后转身离开去找座位，她目光幽怨地盯着他的背影，恨不得将口中的牙齿给咬碎了。
舍友跟她的任务分散，回宿舍的时候晚饭已经解决完毕了，夏川只能孤身一人前往。
夏川见他一时半会还走不开，像是要跟她长聊上了，于是委婉地赶人：“你这是回学校去吧？”
然后觉得不对劲，再次抬头望过去，他已经大步朝她走了过来。
终于等到解放，夏川先回宿舍洗弄一番，最后才出门去食堂。
这天傍晚放学，她倒是遇见了一个不速之客——
“找后勤问过了，说不能破坏公共财产。”
“吃面？”他问。
她这么一看，其余同学的目光也一一探了过来。
夏川小心谨慎地瞄向站在对面的同学，确定他们没有好奇地望过来, 才点头轻嗯了一声。
“我不吃饭，我也吃面。”他终于又说话了，指了指前面的菜单，“帮我买一份牛肉的。”
执勤也不轻松, 几个人带着袖章木讷地在冷风中站着，一直站到学校闭门早自修结束。
夏川一时无语，她很快想到强硬的借口：“我们学校不让在校生出门，不然要被通报批评。”
“全体放假？”那是怪不得。
李洋摇头：“我刚从学校出来呢。”
一只手伸出去，对方没有接，也不吭声。
下意识的，她就回过了头。
这一点想来他应该很清楚，毕竟他现在没有待在该出现的地方。
而他也点点头说：“我没。”
苏越洲：我有，我给你。要什么颜色？
有点冷场。
吃到没多久，他突然说：“你这饭卡再借我用几天。”
夏川没搭理，她想说那你这样就很有意思吗？
他考虑了会想起来：“哦，有的，我这碗面可能吃不饱，待会儿还要去趟小卖部，你这卡就先放我这里了。”
还没想明白，又听人问：“你没吃过晚饭吧？”
“那好啊，你请我吃饭。”他理所当然地做着决定。
这时候的食堂已经没有多少好菜，为了犒劳饿空了的肚子，她打算去最后一个窗口买炒面吃。
夏川见他们对李洋也不熟悉，想起往常被他们看够戏的尴尬，这次打算来个先发制人：“他是我同学的男朋友，同学跟他吵架了不理他，所以打算让我帮忙说说好话。”
“不能。”她快速否认。
卖完了？
“下下周。”
“嗯……差不多吧。”
李洋并不是来找人的, 而是刚巧路过三中校门口，见到站着的其中一人特别眼熟，走近细瞧果然是她。
夏川：我刚才遇到了骗子。
他表情受宠若惊，赶紧客气地推了回来，说道：“不用，等吃饭的时候，我来找你就行了。”
夏川拿了份托盘，将两份炒面端上去，小心翼翼地往就餐区走。
李洋似乎看出她不高兴，说了句话安慰：“那没什么大不了的，那时候你们学校又不上课。”
“你在外面的老相好？”
“饭卡带了吗？”他又问。
夏川咽了咽干燥的喉咙，看着自己队伍前后，全是些陌生的面孔，但也仍是压制不了焦躁的心情。
等了一会儿，夏川终于站到了窗口。
“没有补？”
一个个问题出来了。
他估计是想问你有没有跟你男朋友分手吧。
她将自己的推出去：“我的饭卡里面还有点钱，够你用了。”
“就是监督有没有人逃出去？”
夏川见着他也很惊讶, 她清楚记得他们上一次见面也是在这个地方。
前后的人都关注着他们俩，夏川咳了咳声，又将饭卡往他跟前递了递，就像是在强塞名片似的。
想想觉得也说不通，就懒得回嘴。
夏川：是不是大红色？
怎么就这么难伺候呢……
夏川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饭卡，硬邦邦地咬了一口面，怎么觉得越吃越冷了呢？
“该吃晚饭了吧？我请。”
她一口气说完，也来不及思考说出来有没有漏洞。
冷冽的寒风吹过来，夏川拢了拢身子，无心听身边人说话，只想时间过去得快一些。
苏越洲很快朝她走近，就像是尾随她而来，一进门就找准了她。
李洋见她没趣，最终摸了摸鼻子，跨车走了。
苏越洲早已翘起二郎腿在某个角落干等着了，他低头玩手机玩到目不转睛不亦乐乎，桌上倒是放着两碗已经盛好的紫菜蛋花汤。
“不是, 我们学校放假。”
“没别的事情了？”
“去补了，办卡的人不在。”
“出去干什么？”她讶异。
“那我去帮你借钳子。”
“你逃课？”
苏越洲：今天我穿的是黑色。
“麻烦给我一份牛肉炒面和猪肉炒面。”
李洋一听来了劲，“还有十分钟啊，那你跟我出去会吧，让你同学帮你看着。”
“牛肉的卖完了。”夏川怕他耍性子，先堵过去一句，“爱吃不吃。”
夏川不理他，在他斜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也开始默默吃面。
她将两碗面端出来放好，这大爷也终于收起手机，心情很好的准备夹面吃起来，目光一接触便顿住。
“……”她忍下来，“怎么掉的？”
李洋没心没肺笑着的样子，让夏川想起了某人，想他平时对其余事情也是这样不上心，但好歹在学习上面从来不含糊，该认真的时候认真，没有让人抓尾的地方。
这一回，夏川看得更仔细，他的身边没有别人。
说着他卷起一团面，往嘴里送了一口，嘴上发出咀嚼的声音。
她终于忍不住对李洋说：“你快点走吧。”
“他们说了，最近补卡材料不全，最快也要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