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周素不可思议：“早上你还吃糖，吃什么糖？”
接着，她朝他们热情地打招呼：“连长好！营长好！”
秦菲依旧在望着门口，这时又感觉身边的走道有人停下，似乎跟她有关。
她将那瓶奶茶推了回去，向富森的脸色微青，似乎有些难堪，又听她坚定地拒绝说：“不好意思，我真的有男朋友了。”
她既焦急又心存侥幸，给他回复。
教官瞪着她们：“那就别给我废话！”
吃完早饭，秦菲的摸着圆滚的肚子，跟室友们散步。
连在一起，那可不就是一条死咸鱼。
秦菲抿唇报以平静的微笑，心说忙啊，这可是你领导发来的。
何彩彩好奇问：“那你男朋友叫什么？”
秦菲点头：“知道为什么叫这个吗？”
“……”
“……”大伙儿沉默地转回向北边。
她低头查看。
她先是借余光去看身边的男人，果真接收到一束犀利的目光，对她而言犹如当头一棒。
秦菲说完便溜走了，周素无语地拿了卡去点面。
秦菲不动声色地想着，教官边说边走开了，但没过多久，前边有人的手机铃声大作。
秦菲解释说：“我只是没地方放。”
操场塑胶跑道内，晨曦迎着微风由树叶间隙洒落下来，温和地照在早起训练的新生们身上。
秦菲被面条噎了一下，吓得不清。
下一刻，还没反应过来，教官毫无预兆地吼：“向右——”
“啊？”有女同学发出质疑声。
“为什么？”
老板娘很快接话：“可以买瓶装的呀。”
秦菲挠着额头，找借口说：“你帮我去叫一碗吧，卡给你，随便什么都行，我先去小卖部买点糖吃。”
散队后，几乎所有人都跑着往食堂的路上赶。
这一次，她头也不回，赶紧收拾完东西，溜之大吉。
一排人转向西边。
老板娘应声，随手递出来，放眼看向秦菲，她正姿势怪异地拿刚买的零食，袋子内似乎少了一样什么，于是好奇地问：“诶？小姑娘，你买的可乐拿了吧？”
秦菲摆手：“现在不要，手上拿不了。”
老板娘拿了瓶瓶罐罐出来算钱，秦菲同时掏腰包，正低着头，听见身后有说话声靠近，余光瞥见两道蓝灰色高大的身影走来。
秦菲皱眉看完，再低头看自己腰间，前后摸遍，真没了帽子。
陆依跟何彩彩走开了，周素陪着秦菲，站她身旁推搡着说：“怎么不过去啊？我也想吃面。”
然而他没注意到的是，秦菲在这短短时间内悄然将腋下的可乐瓶转移到了背后，拿左臂死死夹住瓶盖，犹如半边瘫痪的人。
秦菲低头看手机，斜眼挑眉：“可惜什么？”
陆依接话：“刚才向富森心都碎了，你这样拒绝他。”
周素还没回来，秦菲起身刚要朝面食区走，手机响起。
秦菲被点通：“那来一瓶吧。”
“……”
他抽了下嘴角，还真是小孩子喝的东西。
当然是第二种啊。
老板娘转身去拿，秦菲跟着往货架上看，望见新鲜东西，又说：“再来一排ad钙奶。”
他在周围一片落座的人中单单立着，瞧上去很是醒目，手上递过来一瓶奶茶，放到了秦菲手边。
何彩彩说：“我也差不多。”
“干什么呢？”陆依好奇抬头，“给我喝？”
秦菲急恼地抓着头，她认为自己不需要做任何解释，一瓶饮料而已，难不成还能被他收缴，这太可笑了。
“早饭吃什么啊？”周素提问。
周素唯恐不乱地叹气：“好可惜哦。”
“现在开始听口令原地连续转向，谁都不能看地上，脚下不要偏，否则踩到手机就是你的罪过了。”
对方这次没回。
秦菲眼观鼻：“我听说来的。”
“放回去。”教官将每个人的脚踢回去，经过秦菲身边的时候，恰巧她的迷彩裤抖了下，传出信息声。
何彩彩回忆：“菲竹医生？”
“来两瓶水。”其中一人朝老板娘喊。
即便是很久以前，她跟他印象深刻的几次见面，也记得他这人穿什么都跟穿正装似的，从头到脚一丝不苟毫不马虎。
男人声音很平淡：“买一个，再买一包烟。”
秦菲摸着肚子：“我起码得吃一碗面条吧。”
秦菲一边吃面一边望着食堂前门入口，并且谨慎地将可乐瓶放到了斜对面的陆依手边，离她远远的。
秦菲念及人多，且眼尖地看见向富森他们也站在那儿，走过去碰面稍有些尴尬，但又实在想吃面，一时犹豫了半会。
秦菲借这个机会，顺便按了下屏幕，眯起眼睛，快速看完屏幕上的整一条信息。
秦菲瞬间抓紧了手上的筷子，只因为她看见了长官的眉头不悦地蹙起，眉间有了几道浅浅的褶痕。而他手上拎着一顶军帽在转，那是她的，被他甩了几下后收好，朝她微抬下巴警告示意。
秦菲倒是想说来着，又怕暴露，便说：“你知道我的网名叫什么？”
“还有……”
何彩彩也说：“秦菲，如果你没男朋友，你会接受他吗？”
教官抓住时机调侃：“呦！你业务还挺忙。”
教官突然间又很不满意，命令她们整一排：“每个人都把手机给我拿出来，放在你脚前十公分处。”
秦菲摘下帽子系在腰带里，拿回场边的水壶，找到舍友们一块走。
教官没说下去，从排头走到尾，一个个揪过去：“我说转了吗？谁让你们转的！”
“不知道啊。”
秦菲刚好收拾完，闻言一愣，心底痛骂。
“向右——转！”
秦菲警觉地转头去瞧，是向富森。
秦菲收到信息的时候，她所在的第一排正被教官训练各方位转向。
“怎么？”教官走过来看她们，“不满意啊？那放到脚跟边上要不要？”
面食区那边同样排满了人，大多数都是男生，耗了体力需攒能量的。
三连长没料到女学生会问好，客气地回以一笑，然后问裴笙：“打火机用完了吗？”
昨天，他在她面前蹲下替她捏脚的时候，她便注意到他的皮鞋，外表锃亮发光，比她见过任何教官的鞋子都还要崭新无损。
这……算什么选择，在考验她的智商吗？
教官降低视线，瞥见她的手不安分地去抓裤袋，严厉警告：“手给我贴牢大腿两侧！任何时候都不许动，记住了，要有一种跟你身体连在一起的感觉！”
对方又回。
“……”又是齐刷刷一片，所有人重蹈覆辙，相见无语又好笑。
秦菲估摸算时间，确实也差不多了，如果长官说话算话。
等了许久，站秦菲右边的女生熬不住了，发出轻微抱怨声：“我快饿倒下了，什么时候吃饭啊！”
……
刚才那女生及时纠正：“满意。”
“还有什么？”
“棒棒糖。”
不过她没机会回复，教官已经伸手臂对线：“队伍都别给我乱，向右看齐，看脑袋不是看肩膀！”
秦菲在小卖部滞留了一点时间，顺便买了串豆干先填肚子，老板娘认得她，热情地问：“可乐要吗？”
而这时候，周素也走回来了，托盘上端着两碗面。
不过秦菲她们也并未解放，手机仍旧都还放在地上，个个饥肠辘辘，盼着早饭时间早点到来。
周素吸着钙奶一顿，说：“你认真的么？”
“向右——”
整一排的右脚蠢蠢欲动，身子都已转了大半。
“向右——转！”
秦菲悄悄抬眼去看，说话的人正是她们连长，而另一个人，光是让她看下半身也能确定认出是谁。
秦菲一看心里委屈，顶嘴回去。
“还有他名字是三个字的，跟我不搭。”
左边的女生听见了，也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秦菲没经历过这种情况，感觉脸颊不由自主地发烫，单手摸了摸抚两下，正考虑如何措辞时，转眼瞥见左前方过来几位教官，定睛一看，某人正好在列，且一进门就直接锁定了她，以及她身边殷勤示好的男同学。
秦菲心一慌，下意识去抓那瓶可乐，赶紧藏在腋下紧紧夹住，然后再不慌不忙面无波澜地付钱。
在催促声下，所有人都陆续弯下腰扔出手机。
连续转完十个口令，且无人出差错，教官才放过第一排，转而去折磨第二排的人。
女生压抑着激动：“那就快了吧。”
秦菲果决地说：“不会。”
“六点半。”
回到食堂区，陆依她们已经坐下在吃了，秦菲给她们一人分一瓶钙奶。
终于赶在大半部队之前到了食堂，里面队伍早已几挤成一片，到处都是新鲜面孔。
“因为他刘海太长了。”
四瓶奶。
九月的清晨秋高气爽，林间鸟儿时而叫两声。
只不过，她越走越远，越是感觉后面有人在叫她。
女同学讪讪地拿出来关掉声音。
他甩了甩额前的刘海，略微一笑说：“给你喝的。”
应该是得了幻听吧，她想。
一排人接着转向北边。
秦菲等了会儿，猜想他先前在小店，想必接下来也会去吃早餐，而她注意过，教官们的餐厅在专属的食堂内部包厢，需要穿过她们所在的食堂大厅。
陆依说：“我喝粥加油条。”
同桌的室友们拿早已看穿一切的眼神目睹完，随之暧昧地喔一声起哄，就连前后左右以及经过的人都扫过来瞧两眼八卦。
“不知道就对了。”
教官快步走到那人身边，命令：“给我关了！”
秦菲说：“快了快了！”
接下去，教官也收了队，顺便声明餐后的集合时间。
果然不过一分钟，操场角落传来一声嘹亮的军哨，大伙儿都知道这是什么信号，面目表情纷纷松懈下来。
“……”
“……”
女生斜眼过来看她：“什么时候，你知道？”
秦菲还沉浸在自我的主观意识里时，她面前的男人已经将目光投向她，状似不熟地略过，只跟她的视线短暂接触两秒，然后再落向柜台上她买的东西。
“还不快点！”
秦菲心底咯噔，哎……三十岁的男人了，酿醋能力比喝醋能力还强。
“现在听令，全体向后——转！”
陆依张嘴看着秦菲手边的大片空处，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