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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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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那你要多注意身体,有空的话……多给爸爸打几个电话吧!”黎志最后面那句话,听起来有着淡淡的商量和期盼。

    听到黎语蒖给予的评价,唐尼不高兴了。

    复述完毕,他强调说:“老大,小金刚说你太矫情了,她背后这样说你,她多不乖,你以后不要再去她那里买咖啡了!”

    秦白桦问:“有人陪你过年吗?”

    秦白桦说:“大蒖,新年快乐,你还好吗?”

    回忆到这里,唐尼忍不住把视线瞄向他老大的嘴唇……总觉得那两片东西有点蠢蠢欲动的样子呢……

    黎语蒖看着周易,惊奇地问。

    甚至有人走过来,给黎语蒖递来一样东西:“这是我新买的围巾,还没来得及戴,现在看起来有人比我更需要它!你拿去帮他围上吧!”

    黎语蒖觉得胸口有股暖流拱得她发胀。这社会并没有评论家们抨击得那么冷漠,世界被铺陈得再怎么钢筋水泥,值得欣慰的是,心怀怜悯的人依然很多,只要有人带头敞开心扉,就会有更多的人跟着倾洒热情,掩盖冷漠。

    黎语蒖在经营咖啡店的过程中,从周易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尽管有时候看起来他并没有教她什么。

    黎语蒖有些愕然地看着这一切。

    节目播出以后,咖啡店的生意一下火起来。黎语蒖懵懵的,不知道自己到底积了什么德居然蹭上这么一份意想不到的狗屎运。

    唉。

    人群里有人扛着摄像机出来,中年女人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只麦克风:“我们在网络看到中国有一档节目,情境就像我们现在这样,用来测试当有人责难流浪汉时,其他人是否具有同情博爱之心。几场节目看下来,我们都很感动,总有人正义而热情地站出来帮助流浪汉对抗轻侮他们的人。但是我们听说你们所有的真人秀节目都是有脚本的,所以我们想确定一下,那种令人感动的宽容与博爱,同情与怜悯,是不是也是事先安排好的,于是就策划了这个情境类似的节目。正好听说这里有个中国女孩开了一家咖啡店,于是就过来试了试。现在我们可以很肯定地说,中国人,果然棒棒的!”

    黎语蒖很意外:“你居然有了和平精神。”

    黎语蒖真想说我其实一点都不想直道啊大哥,你老大就是将来能统治少林和武当跟我也只是赤|裸裸的金钱关系,我直到这些能有什么用?

    周易一巴掌兜在唐尼后脑勺上:“废话那么多!上车!”

    黎语蒖一脸懵逼地看着前方人群以及被人群围住的周易。

    “从来没有谁敢说我活得矫情,她是第一个!”

    天气渐渐越来越冷,黎语蒖每次出门前都想把棉被裹在身上。她不在乎多花点电费,她让店长把咖啡店里的暖气开得大一点,好给来往路人提供一个可以短暂取暖的场所。她的做法给店里带动了一些客流量,可店里的生意依然还没有达到她心中“人头攒动生意火爆”的预期。

    然后后面就是一顿饿虎扑羊的热吻描写,看得他面红耳赤欲罢不能。

    “我知道。”

    黎语蒖笑着也指了指自己。

    黎语蒖忍不住冷笑:“砍别人不怕死叫亡命之徒,砍自己不怕死叫……”

    周易看着她,眼睛黑亮得像能吸人灵魂。

    他捶着桌子说:“小金刚,你不能这么说我老大,他是一个堂堂老大,他才不矫情,他拿起刀来的时候,砍自己都不怕!”

    周易看着她,平静而和缓地告诉她——

    服务生讪讪去端水了。

    学校已经放假,她整天待在咖啡店里。最近一段时间周易一直没有出现,唐尼说他回中国了,他舅舅有事找他,还说他会在家陪舅舅过完年再回来。

    周易没说话,只是笑得邪魅狂狷地,伸手指了指黎语蒖。

    “叫什么?”唐尼刨根问底。

    母亲走后她再也没有哭过,哪怕发现秦白桦喜欢上黎语萱那一刻,她那么难受,也没有哭过。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快要哭了。

    黎语蒖学周易之前的调调:“我不怕伤,你刮了胡子给我看看!”

    黎语蒖觉得还好她和她这位大师兄相处的出发点,是始于黎家后院的一堆酒瓶子,而不是什么暧昧声色的地方。

    闫静在一边讽刺他:“用得着吗?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好像天下会喘气的都愿意和你交朋友似的!”

    他把书抢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上面有一句男主角的台词是:敢这样跟我讲话的人,你是第一个!你要为你说的话付出代价!

    黎语蒖一撇嘴角:“没事儿,你的桃花劫我帮你挡。”

    周易看着她眯着眼睛笑:“不是我不想,是不行,我的胡子是挡桃花劫用的,得留满两年才行,提前刮了我和我身边的女孩子都会被桃花劫伤到的!”

    我们努力做着不在乎的样子,然而只有自己心里明了,这是一种不得不自我坚强的孤勇。

    黎语蒖:“你不怕我怕。”

    虽然店里生意火爆,但黎语蒖有种错觉,自从那几个熟人不在这里露面了,她觉得全世界一下子好像只剩下她自己。

    于是空空的店里,除了她的呼吸,就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黎语蒖听完这番话时,内心震动得牙齿都在跟着打颤。

    黎语蒖心头一声叹息。

    又有人走过来,递过一双鞋子:“有点旧,想扔掉的,如果不嫌弃就让他穿上吧!”

    “挺好的,没有变得更瘦,也不咳嗽了!”结果这句话刚说完,黎语蒖就听到从被对方捂住的听筒里面传来了克制的咳嗽声。

    唐尼挥动着满是肌肉的手臂扫着面前的白烟:“坏人!别喷我!你这还不叫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明着是帮你师姐想点子拍节目帮她搏收视率,可是说白了还不是想通过电视台给小金刚的店打广告!”

    闫静在一旁再也忍不住:“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想憋死我吗?”

    黎语蒖摸摸|胸口。听到他的声音,她这里好像已经没有那么难过了。

    自从闫静回家,唐尼也来的少了,他甚至开始吵他妈妈,说想要回中国东北看姥姥……的墓碑。

    唐尼委屈地揉着脑袋奇怪地问:“去哪?”

    原来这世上还有人,有着和她一样的感受。

    人遇到和自己相似的人时,总是会忍不住想靠近。我看到你就像看到我自己,虽然做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总是在笑,可笑得从来不发自内心,那些笑容也不过是在掩饰骨子里的寂寞和孤独。

    黎语蒖忍不住自嘲。

    她抓住一个同学,不可思议地问:你们至于这样吗?

    唐尼见黎语蒖不出声,自己造问句自己回答,一点都不冷场:“因为我老大没长心,啥也不在乎,所以无敌!”

    她笑着说:“新年快乐,我很好!”

    秦白桦说:“真好,我在梨花乡跟我爸妈一起过,要是你也在,该有多热闹。”

    “快过年了,语蒖,你……过年回来吗?”黎语蒖听到黎志在问她。

    她看着周易,慢慢地笑了。

    并没有人说“介意”。真让人欣慰。

    周易看着她,忽然狂放不羁地笑起来,深邃的眼珠里映出精亮的光。笑声停下,他看着她:“有意思。”

    过年的前两天,她接到宁佳岩的电话。

    黎语蒖看着已经被她提前打烊的空空只有她一人的咖啡店,用很开心的声音说:“满屋子的人陪我过年!”

    他们立刻又掐起来。

    周易:“别怕,我帮你把你那份噩运承担掉。”

    黎语蒖一直觉得自己一个人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直到闫静离开,她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习惯了有伴的日子。

    黎语蒖顿住了。她差点脱口而出“傻逼”两个字。

    这样的相处,在男女之间,最安全。

    呵呵,一屋子的人要和她一起过年呢。

    人对感情的执念是在互相接触中成长和巩固的,长时间见不到面得不到交流,执念就会有两种走向,一种是渐渐被时间变淡,一种是渐渐走向偏执直到把自己逼成神经病。很显然,宁佳岩这么理智的男生,是永远不会把自己逼成神经病的。

    看着眼前景象,黎语蒖的心里开始滋长疑惑。这么牛逼闪闪的一个人,怎么就叫她给碰上了?而且他还这么的,对她刮目相看,甚至连带着对她的同学们都有了耐性。

    闫静扭捏了一下,小声对她讲:“没有啦,其实我是还没想好怎么回敬他一句能叫他直接哭出来的话!”

    “好的,那我问下大家的意愿。”她环视屋内,抬高声音,对着屋子里其他顾客们问,“我想让他们在这里歇一歇,有没有人不同意?大家放心我会立刻叫服务生消毒这边,也会保证他们只在这个角落,不会打扰到其他人!”

    一旁已经看得陷入深度糊涂的唐尼和闫静急得不行,敲桌狂问:“喂你们俩到底在搞什么哑谜?!”

    刚刚扮演过刻薄客人的女主持人把话筒热情地塞在黎语蒖嘴巴前,让她讲两句话。黎语蒖怔怔地还没缓过神来,一张嘴间,说的居然是:“我刚刚打了电话叫救护车,等下要是车到了,是不是得抓一个人打晕抬上去?”

    “你怎么来了?”

    周易不理他们,对着黎语蒖邪气地笑:“我不怕死,你摘了给我看看吧。”

    周易邪笑着喷他一脸烟:“我帮她了吗?”

    唐尼也急得海外东北腔更浓重了:“老大,别酱婶儿的好么,告诉我为什么你一指她她就笑了?传说中的隔空点笑穴吗?”

    她想要是妈妈还活着就好了,就会看到她出现在电视里,还是国外的电视。

    黎语蒖做好了中年女人要不依不饶的准备。

    过年前一天,黎语蒖还接到了秦白桦的电话。

    黎语蒖二话不说把两个流浪汉让进店里,靠窗口的角落位置正好有两个顾客喝完咖啡要走,她立刻把那两张空下来的椅子并在一起,和另外一个流浪汉合力把晕倒那个扶到上面躺好,又叫服务生端一杯热水过来。

    她抬起头,对着中年女人,声音温柔,但很坚定:“您如果愿意,我可以为您换个离这里远一些的位子,并且这一餐,我不收您的钱,可以吗?”

    周末没课的时候黎语蒖会全天耗在店里,闫静不和同学逛街时也会以高频率和黎语蒖黏在一起。到了店里,这个拆二代暴发户大小姐会很自觉地系上围裙进入服务生的角色,为了黎语蒖甘愿做一只不要工钱的义务小蜜蜂。

    为什么呢?

    宁佳岩最后说:但我还是不想放过你。

    黎语蒖接过大家递来的东西交到流浪汉手中,流浪汉声音哽咽,不住口地说着“谢谢”。

    黎语蒖噗地喷出来。一旁支着耳朵听到这句话的唐尼更是捶桌大笑,气得闫静想用热咖啡泼他。

    她说:“替我给叔和婶儿拜年,不说了,一屋子的人等我一起过年呢!”

    她看到他虽然微笑着,迷人且得体地解答着同学们的各种提问,但她能从他眼底深处看出他其实是不耐烦的。

    黎语蒖扭头看向她:“已经叫人打过医院电话了,但救护车来之前,总不好让他们继续冻在外面。”

    屋外繁星当空,把凛冽的夜和空旷的房间都映照得明亮而温柔。在这片明亮的温柔里,黎语蒖觉得孤独一扫而空。

    黎语蒖又扬扬眉,笑眯眯反问周易:“你的胡子刮了呗?我都不知道你到底长啥样。”

    唐尼在一旁忍不住翻着白眼喷他:“就好像不刮你就少伤了女人心似的!”

    黎语蒖:“叫心大。”

    周易始终与黎语蒖对视,看都没看唐尼一眼,直接踹了他一脚。

    黎语蒖刚才那声笑有点突发,声波气流混合面部肌肉的震动,导致眼镜顺着鼻梁往下一滑。

    有人递过自己的手套:“很暖和的!”

    黎语蒖一本正经地以诉说神明旨意的方式胡诌:“不是我不想,是不行,我这副眼镜是去长白山求来的,专门挡煞用,没戴够三年五载就摘掉的话,我和我身边的朋友会遭遇祸事的!”

    这天中午,黎语蒖上完课就赶到了咖啡店。她去换衣间换好衣服出来后,看到店门口有些骚动。她赶紧走过去看,原来是天气太冷,有个流浪汉晕倒在街上,另外一个流浪汉把他拖到店门口,似乎是希望能让同伴进来暖和一下,而服务生不知道浑身脏兮兮的他们是不是可以进来,正在犹豫。

    她叫“语蒖”,语蒖,语真。他指了指她,就是在告诉她:是的,我说的是真的。

    唐碎嘴后来把和黎语蒖的聊天记录整个给周易复述了一遍。

    黎语蒖再次环视店里,问着其他顾客们:“还有人和这位女士一样,介意会吃到流动的空气这件事吗?”

    ……

    她说:“你也是。”

    在乎我的人已经走了,而剩下那个人,我虽然叫他爸爸,但他从不会在乎我的感受。

    黎语蒖想挂电话了。她刚刚渐好的隐痛可还经受不了这样充满怀念的挑动。

    黎语蒖打断她:“相信我,他们真的不算特别脏,我小时候在乡下比他们更加泥土十倍!”

    她挂了电话。

    闫静跟个小苍蝇一样凑过来黏着黎语蒖。唐尼说她借口想和黎语蒖在一起其实真相是想往自己身边凑,闫静一个嫌弃的白眼飞过去,理都不理他。

    周易却哈哈大笑。

    要命,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像黎语萱那样,对着自己亲爹发嗲起腻而不觉得肉麻。

    一旁唐尼看了一会忍不住感叹一声:“我说老大,你帮起她来可真是够卖力气的!”

    “对不起,今天打烊了……”

    “太远了……并且咖啡店刚有起色,我想今年过年就先不回去了。”黎语蒖想了想,这样回答着。

    以往周易只是在工作日时到店里要杯咖啡就走,周末从不出现。可是现在却渐渐变得不太一样了,黎语蒖稍一留心观察,惊奇地发现这个其他同学们嘴里神一样的华人师兄,最近似乎每个周末都会出现,因为她现在好像每个周末都听得到周易的跟班唐爱国同志,在用整副生命的力量去和闫静吵架。

    她的声音嘎然而止在看到来人面容的那一刻。

    同学们知道黎语蒖开了家咖啡店后,纷纷表示要来捧场。在一个无课的午后,黎语蒖招待了大家。

    她真为自己感到拙急,以前活得那么皮糙肉厚,干扒小男生裤子这种事时连眉头都不会眨一下,现在却快要听不了亲爹表扬了,难道像闫静她妈说闫静的那样,是她“终于长成了知道害羞的大姑娘”了么。

    “要多注意身体!”她酝酿了半天,费劲说出这么几个字来。

    周易无声看了她两秒,问:“真的?”

    正巧那天下午周易也去了,于是在看到他出现的一刹那,店里一下沸腾了。大家尖叫着像追星的粉丝遇到偶像似的把周易团团围住。

    同学一把甩开她。

    黎志在电话那边笑得老怀安慰:“你可能不知道自己那段视频在网络上有多火,语翰已经找来给我看了,虽然你的脸打了马赛克,但我还是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你!语蒖,你是爸爸的骄傲!”

    她们要签名,要合照,要拥抱,像见到了什么绝世明星一样。她们如此夸张的热情推崇让黎语蒖完全无法理解。

    黎语蒖笑了:“大师兄你段数有点高啊!”

    黎语蒖觉得这是周易最神奇的地方,他总是在漫不经心的样子下,有着润物细无声的嫌疑。

    黎语蒖深吸口气,告诉自己现在做的是服务行业,要有耐心,要有好态度,千万别亮沙包大的拳头。

    唐尼哼哼唧唧地小声嘀咕:“切!妞不是就在屋里呢吗!”

    黎语蒖麻利又及时地伸出手指又把镜框给推了上去。

    周易:“泡妞。”

    中年女人拍着桌子叫:“你说不会打扰就不会打扰啊?他们人不动可是身上的气味啊细菌啊难道不跟着空气一起流动的吗?害我们吃到空气里的脏东西,这难道还叫不打扰吗?”

    周易的神色居然有点认真:“你不怕我怕。”

    黎语蒖呵呵。这样的人说好听点叫无敌,说实在了,叫没人性啊……

    中年女人翻白眼:“但这里是我们花钱消费的地方,你收了我们的钱就要切身为我们服好务!他们那么脏,你就往屋子里领,你倒是好心肠,可总也得问问花了钱的我们这些顾客愿意不愿意吧?”

    可这个时候,中年女人却忽然笑了,而更令她迷惑的是,冻晕的流浪汉也坐了起来。

    黎语蒖扬了扬被镜框半遮的眉:“真的?”

    黎语蒖笑了。

    “来看看你和一屋子的人一起过年的盛况。人呢?都请出来吧,别藏着了!”

    闫静和唐尼在一旁看得一头雾水,黎语蒖却一下就明白了。

    看来没有变得更瘦那句话也不会是真的。

    黎语蒖对他的话一笑置之。

    服务生有些犹豫:“老板,他们是不是有点太脏了……”

    唐尼觉得这番话的腔调叫人有点熟悉。想了好久他才想起来,原来是抢了他小丸子挂件的那个疯丫头片子在咖啡店时看过一本叫《霸道总裁爱上小蜜桃》的小说,当时她看得特别入迷,他把她的书抢过来她才发现身边有人。

    同学反握住她双肩,更不可思议地反问:你怎么认识他的?他不接受采访,反跟踪能力超强,最大的特点是从不平易近人,想接近他比上天都难!可是为什么今天他肯跟我们照相?啊不说了,回头再审你,我要抓紧机会访谈他一下,说不定等下他要翻脸不肯理人了!

    又是一个周末,赶着店里客人不算很多的时候,周易带着唐尼来了。没有到忙得不可开交的程度,用不着黎语蒖亲自下场跑堂,周易索性趁她送咖啡过来的时候把她扣下来聊天。

    旁边桌有位衣着鲜亮的中年女顾客很不高兴地开了腔:“生病就去医院,呆在这里有用吗?”

    宁佳岩说:“我对你的心情平复了很多,这让我自己很欣慰。”

    这世上有种默契,懂了,但不必说。

    黎语蒖耐心地跟她解释:“他们只待在这个角落,我会叫服务生拿屏风来把他们隔开并给这边消毒!”她吩咐服务生立刻行动起来。

    因为宁佳岩没有上来就问她:你没找男朋友呢吧?

    她的话引起大家哄堂一片笑,采访气氛一下子好得不得了。

    马赛克是黎语蒖要求节目制作方加上去的,这样她会觉得有一点安全感。

    黎语蒖和周易谁也没有理他们,相视之间,她若无其事地扶了扶眼镜,他若无其事地端起咖啡杯,他们谁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嘴角都在微微地往上翘着。

    大家都看着她,没有人表示反对,除了那个中年女人。

    想到妈妈,一顺手就也想了想爸爸。黎语蒖发现自己有一段时间没有跟黎志通电话了。晚上她打了电话给黎志,轻描淡写简单扼要地告诉他自己在别人资助之下开了间咖啡店,生意从没什么起色到现在开始走向火爆。

    “最近身体怎么样?还是那么瘦吗?还像前阵子那样咳嗽吗?”黎语蒖尽量让自己问得云淡风轻,不把心底的关心放肆地全部展露。

    你会比我好一点,你爸爸还是在乎你的,虽然可能现在他最在乎的,还不是你。

    一尘不染的落地窗外,周易带着墨镜靠在他骚包的跑车前,面朝咖啡厅里面,叼着烟的嘴角狂放不羁地上扬着。

    唐尼放下和闫静的对掐,凑过来一副大明白的样子“哦”个不停:“哦哦哦!这个我听我妈讲过,我妈老家就在那边拉(三声)!”他的外国音搀着东北腔,喜庆得不得了,对黎语蒖说,“那你赶紧戴着吧,千万别摘,要摘也一定记得和我先绝交!”

    但中年女人不依不饶,坚持要黎语蒖把两个流浪汉请出去。

    唐尼一拍大腿:“拉倒吧,我老大哪来的心!你直道我老大为啥无敌吗?”

    听着黎志的夸奖,黎语蒖心里舒服得暗爽,嘴上却全不在意似的,没几句就岔开了话题。

    冲着这些哽咽的“谢谢”,黎语蒖决定要捍卫他们到底。

    关键时刻她看看这间咖啡店——这店她还没开热乎呢,可别得罪了投资人让他撤了资。

    离过年没剩几天的时候,想妈妈的乖宝宝闫静拎着包包跑路回家去了。公寓里只剩下黎语蒖一个人。

    门口响起风铃声。黎语蒖无精打采的抬起头。

    周易掐灭了烟开门上车。

    不会爱别人,也不会爱自己,没有什么牵绊,所以无所畏惧。哪个大姑娘如果爱上这样一个男人,那真是一个大悲剧。

    宁佳岩说:“新年快乐。”

    黎语蒖心尖一抖,沉着声答:“好!”

    对面周易撇着嘴一笑:“真小气,你就让它不小心掉下来一次好了,让我看看你到底长什么样!”

    黎语蒖和周易没有理他们,两人隔着黎语蒖的眼镜片对望。

    她觉得习惯真可怕,习惯了陪伴之后人会变得更惧怕孤独。

    那人站在门口那里,大衣搭在手臂,风尘仆仆,似笑非笑。整个世界骤然喧嚣又骤然安静,宇宙所有空间在一瞬里仿佛都浓缩为他身后的背景。

    在同学们散去后,黎语蒖对周易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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