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七章 红得一塌糊涂
郑颖一下变成了吉祥物，她上什么节目，什么节目的收视率就像绑了火箭似的一飞冲天。
郑颖站起来就去揍吴宇。
沈一帆摩挲着她的头顶，揉着她的发丝，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在散发着宠溺：“我的小姑娘，终于变成大明星了！”
沈一帆笑了。
成墨阳在话筒里的声音幽幽沉沉地：我这样解决黑你的人，能解你的气吗？
郑颖回到公司之后痛哭流涕抓着余友谊说：“天啊我的哥！我现在太特么红了！上个厕所都有一个加强连在门口围观！求你给宝宝批发一打口罩吧！！！我只想安安静静上个厕所啊！”
不过倒也难为这位大哥了，居然对她能用下这么大一副心。
“我该拿你怎么办好呢？”他幽幽地问着，声线在低哑中扯出一丝旖旎，“你这么招我惦记，又偏不让我得逞，我可能就快要被你磨得发疯了吧。”
郑颖仰着头看着沈一帆。他还是那么好看，不管平视俯视仰视直视还是偷看，他都和以前一样好看得不得了。唯一的区别是，他好像变得又苍白了一点。
他话音未落净，沈一帆就斩断了他的声波震动：“知道了！”
蹭着蹭着，她把掌心的主人蹭出了声。
那抹说不清的怪异感觉在郑颖心里炸开，炸成一片原来是你的呵呵。
不知道该说他执著有心还是变态偏执好。
然后他主动挂断了电话。
郑颖一下大火后，各种邀约开始像雪片一样纷纷繁繁地撞进门来。
十几档综艺节目，二十几档访谈，三十几部电视剧，四十几部电影，无数的广告代言……蜂拥地挤到她面前来等待她的垂青临幸。
她差点不耐烦地要挂机了，终于，那边传了低沉沉的说话声：“是我。”
郑颖清清脆脆地笑起来：“说你能使坏让我们的片子拿不到发行许可证，我本来是信的，可是没想到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踩过你的阻挠我们居然也拿到发行许可了；恕我直言啊成老板，这一步里你没能拦死我们，后面你可就怎么都拦不住了！全国那么多家电视台，你又不是千手观音，每只手都能伸得老长。我不信在文明法治民主的社会里，如果我对你说不，你就能一手遮天到让我永无出头之日！”真要是那样的话，这个国家得让人民失望成什么样子呢？
沈一帆看着她，眉心缓慢地，越皱越深了起来。
这男人把自己硬活成了霸道皇帝，把别人也往身边卷着，企图和着他的节奏活成一台戏。别人如果死活不去和他的节奏，他就想方设法硬要凹得人家贴上他的曲子才行。
他摸摸她的头，缓慢而温柔，对她笑：“有你一个就够了。”
成墨阳仿佛能察觉到她的意图，及时地说：“等等再挂断，我只说两句话。”顿了顿，他的嗓音忽然像蒙上了一层磁，慵懒的，仿佛喝了酒，带着点醉意的，由衷而缓缓地，只说了两句话。这两句话加起来一共也仅有五个字。
“妈呀郑颖你怎么穿和小少爷裤子一个色的连衣裙呢，你这么一蹲都和小少爷融化在一起了好吗，跟小少爷膝盖上多长个脑袋似的！”
为口喝的，他师兄就要把她卖了……还以为他有什么难处被握在成墨阳手里，结果不过是因为馋！！！
她不再是从前那个青涩的傻妞，坐在餐厅听到隔壁桌的人吹牛逼谈“他妈的昨天股市大跌我一下损失二十多个亿”就咂舌。现在她也能淡定如常地坐在那轻描淡写地吹一声，“巧了，昨儿一天我男朋友从股市净赚了八十多个亿呢”。
通过这部剧，万雨辰再也不是尴尬的二流小生，他一跃成为最当红小鲜肉。
她笑嘻嘻问沈一帆：“你好像有点紧张，不会在偷着摇一摇附近的人呢吧？”
郑颖忽然发现自己红了，是从去菜场买菜被大叔大妈大姐们包围开始。
她相信，阳光之下是还有暗角，她以前被暗角笼罩过，畏惧过，因此差点相信暗角可以吞噬整个世界。但她现在不再信这个邪。普天之下，总是光明的地方比暗角多。
真美。
奇怪的是，她说完话好半天，电话那边都没有响起说话声。只有低沉的呼吸。
可第六感告诉她，他忙的，并不是这些；他忙的那些事情，应该与她有关。
余友谊看看沈一帆，再对郑颖投来无情一瞥：“你啊，好好谢谢你哥吧，要不是他坚持为你打造这部剧，你永远也扭转不了我瞎了眼看中你的事实！”
全民无时无地不在热谈《思难收》。
成墨阳在电话那头低低沉沉地笑了，好像听到了一件莫大的好玩事，于是虽然被顶撞了，却也在心头跳跃着欢愉。
郑颖看着倏地变近的大帅脸，眼神在五迷三道间一瞬失了焦距。
在等待中，郑颖心头升起一股说不清的怪异感觉。
郑颖凑到沈一帆身边卖乖。
沈一帆眉梢轻动，弯了弯身，凑近郑颖的面庞：“那你因为什么看上我呢？”
成墨阳在她干脆直白得有些不识好歹的回答后，静默了一瞬。这静默昭显着有人心头起了气。可那人明明不久前自己亲口说过的，要学着好好追姑娘，于是他不得不自控地往下按捺着这股气。
真干净。
她特别害怕他又要搞托孤那一套。她歪头枕在他膝盖上，沉默而安静，想知道的那些事，她一句都不敢开口问。
人的眼界宽了，心里就没那么多瑟缩与畏惧了。
现在，上下班的人挤着地铁公交时在看《思难收》；公司职员上厕所时明明是小号非把自己逼成蹲大号只为躲在厕所多看一会《思难收》；菜市场离，连阿姨大妈买菜时嘴里念念不忘的都是《思难收》。
她拉过沈一帆的手掌扣在自己脸颊上，像个讨主人欢心的小猫一样对着他的掌心蹭啊蹭。
她接通，没好气地问：“成墨阳又让你找我了是不是？不是的话我们可以继续聊一聊，是的话请直接挂机！”
吴宇从门口进来，一边进一边嚷嚷：“小少爷，事情办妥了……”
“不如我们现在趁热打铁，启动《思难收》的电影项目吧。”
这一笑让郑颖觉得自己骤然陷落在百花盛放的森林里，阳光照耀着鲜花，鲜花里是人比花还好看的沈一帆的脸。她吞着口水沉醉不已。
郑颖听着从电话那边传来的黑蒙蒙中起着五彩涟漪的声音，忽然觉得身边世界变得有点虚空。
沈一帆微微一皱眉：“成墨阳他这人，又要打算干什么了吗？”
她被这个岔打得，一下就忘了问沈一帆阻拦着吴宇不叫他说完的，究竟是什么事。
微博上的热门话题里，前十条有八条都与《思难收》有关。
郑颖没有给予回复，她想直接挂断电话。
她进去的时候，沈一帆正在低头看手机。见她进来，他把手机放下，放下的瞬间屏幕锁了起来。
郑颖抬起头，并不隐瞒：“我不接成墨阳的电话，他就诱惑周大雨过来帮他传话。”
郑颖拉住他的手，贴在自己面颊上，软绵绵地蹭着说：“我看上你又不是冲着你有没有道行！”
郑颖被他骤然变得沉重的情绪一影响，瞬间也跟着变得有点莫名的慌：“怎、怎么了？”
郑颖：“……我不知道！！！”
郑颖握着手机，想了想，平静地说：“成老板，您多此一举了。”
首映活动那次狭路相逢，她已经把话对陈晴说得很明白了。现在的她，根本没把陈晴和叶璃那样的人放在眼里。她在进步，而那两个人只知道站在她身后，一边不甘心她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一边却又不肯正面努力，于是一边酸着她恨着她坏着她，一边却不得不看到，她在她们的酸恨和使坏中，越走越远，越向前步伐迈得越稳越大。
一瞬后，起了气又散了气的成墨阳沉声地轻笑：“你觉得如果不是我多此一举的话，会有人跟你们谈买片子的事吗？”
想来他应该是直接扣留了周大雨的手机号。
她想这对于她们来说，就是最响亮的打脸了。
沈一帆摇摇头：“他道行真深，我有点自叹不如。”
“大雨最近好像总来找你。”
不现实的话把她带入了不现实的境界中。
电视剧播出过半时，郑颖接到周大雨的来电。
从亮到黑屏，短短一瞬，郑颖什么也没瞄到。
郑颖握着手机发了下怔。
郑颖一夜之间，如脱胎换骨，红得一塌糊涂，红得势不可挡。舆论对她的追捧与肯定，群众对她的迷恋和喜爱，简直想控制都控制不住。现在在她名字前加上巨星两个字，谁都不会说声不。
郑颖上楼之后，直奔沈一帆的休息室。
沈一帆冲她招手，郑颖蹦哒哒走过去，一矮身，蹲在沈一帆脚边，两只手像装死兔一样搭在沈一帆膝头。
郑颖毫不在意地：“他疯了，说要正儿八经追求我呢！”说完一耸肩。
郑颖摇头晃荡地问余友谊：“你还觉得当年签了我是你自己瞎了眼不？”
《思难收》最后被两个一线卫视购买。片子没压，很快就播了出来。因为有梁唯远、倪裳两位从未出演过电视剧的影帝影后加持，加上郑颖演技大爆发的演绎，还有那些功不可没穿在郑颖身上相得益彰美不胜收的旗袍，以及未播先火的种种绯闻传闻和八卦，电视剧一经播出，一炮打响，火得一塌糊涂。
剧还没播完，甚至已经有专家组召开研讨会，讨论《思难收》的艺术价值及其之所以产生如此全民级现象的原因所在。
《思难收》掀起了一种全民现象，时下如果见面不聊《思难收》，简直就像做了一件反了人类的事一样。
打电话过来的，居然是成墨阳。
她难道不是一直都很美吗？花叔叔怎么跟才发现似的。
她把手机还给周大雨，叮嘱他：“以后别再给他跑腿了，他威逼利诱你你就揍他！”
她吞吞口水：“因为你好看！”顿了顿，强调，“好看得不得了！”
周大雨一脸欲言又止：“他没有威逼利诱我，他就是挺纡尊降贵地请我喝酒来着，各种好酒，茅台五粮液人头马啥的……你也知道，我就好这口！”
她真的不需要成墨阳多此一举，似乎为她不惜惩戒自己人一般。她只要稳稳地向前走，稳稳地把她和那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有朝一日当她站在灯壁辉煌高高的领奖台上，她们只能盘坐在下面抬着脖子仰望她。
耳边倒是忽然传来他的一声疑惑。
后来她所经之处，全如龙卷风过境，总有无数人呼啸着将她团团围住，哭叫着求她赏个签名。
“你下回再拿手机来给他传话，你看我不跟师傅告状的！！！”
最美旗袍少女，最有良心剧组，最霸道男主角，最惹人爱女反派，等等等等，这部剧里，所有角色的扮演者，全都一夜爆红，不夸张地说，简直连端茶倒水的龙套角色都要红起来了。只除了叶璃。叶璃在这部剧里，没留下几个镜头。
吴宇声音一顿，“啊呀”一声，终于看到了蜷在沈一帆脚边的郑颖。
他说完这句话就毫无征兆地挂断了电话。
郑颖被他最后这句话酸得浑身一哆嗦，周大雨的手机差点被她失手扬到地上去。
郑颖一下觉得自己嗲得要化成一摊水了。
她有点羞耻地想，她怎么对自己男朋友表现得这么饥渴与痴馋……
最近他总是在忙，可是他到底在忙什么，又不叫她知道。她很希望他忙的事和他自己有关——他也许在忙着寻找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