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施肉粥引流民踩点
一个月后。
建安十一年，腊月八日。
这个时间通常介于小寒和大寒之间。
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
然而在往常这个冻死人数最频繁的时节，永安城内却一片火热，老幼们都吃饱穿暖。
只因为了令老有所养，病有所医。
刘枫将县令府不远处的杨府，那座占地极广的庄园，改造成了难民收容所。
每日发放粥粮、炭火供大伙充饥取暖。
作为报答。
难民们会被要求去些简易的杂活，如车船的制造或搬运、弓弩箭矢的生产等。
午时二刻。
施粥棚外挤满了嗷嗷待哺的难民。
“哥几个听说了没，今天加餐嘞！”有难民踮起脚尖，使劲探头朝粥棚锅内探去。
另一难民舔了舔嘴唇：“早听说了，主公看咱们干活勤劳，米粥里面还添加了细肉呢，隔老远闻起来都可香了！！”
众难民们议论纷纷。
对于他们来说，平日里能吃上一顿温热的米粥都是奢侈，更别这米粥内还掺着细肉。
这可是真正的荤腥肉！
逢年过节，他们都未必能沾上一顿的荤腥哩！！
看着锅里‘扑腾’冒泡的浓稠米粥。
不少难民们馋的口水直流。
施粥的厨子尝了一口，咸淡刚好，随即冲众人大喊：“开餐咯！今日是瘦肉粥！！”
众人顿时一拥而上。
那厨子笑道：“哎哎哎……不要一看到肉就坏了规矩，按老规矩来，人人有份，干重活的优先，老人和小孩优先！”
队伍随即排成了长长一条。
粗略统计，居无定所的难民约有八九十人。
厨子先给登记在册的人员盛上一碗。
然后是老幼、再然后是其他人……
一大锅的米粥，换成八九十个小碗，难民们捧在手中，丝毫不顾滚烫就往口中送。
肉进口中的那一刻。
不少人都露出满足的神色。
有些老人甚至哭了：“主公真是圣人老爷降世啊，吃上这一碗肉粥，就是现在死了也无憾！”
厨子与有荣焉道：“那是，咱们主公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要我说啊，咱主公也姓刘，那皇帝的位置还不如让咱们主公来坐呢！！”
闻言，不少人竟没有反驳。
反倒颇为认同的点头。
有老头豪气干云道：“说得好，我要是再年轻十岁，我也要上阵杀敌，不为什么平定天下的心思，我只为报效主公之恩！”
那皇帝小儿，能有主公这般有本事么？
能有主公这般为民着想么？
众人吃吃喝喝，谈笑间欢声笑语，与一月前刘枫来此遇上的路由冻死鬼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一刻钟后。
随着施粥的铁锅内最后一碗盛出。
午间的饭食也已经结束。
众难民闭上眼眸回味无穷，可远处却还有流民，闻着香味赶来：“给我一碗，给我一碗……”
两三个流民衣衫褴褛。
皆拿着破碗，杵着拐杖乞讨。
厨子笑道：“你们是外来的吧，锅内已经没有肉粥，晚间酉时二刻再来吧！！”
肉粥？
那两三个流民闻言。
只觉听到了了不得的消息。
“你说……是肉粥？”
那瘦弱的中年流民眼睛都直了。
死死盯着，将最后一碗添去的那人手中。
后者心中得意，将肉粥向这两流民面前一抬，炫耀道：“你们在外地，可没见过这等稀罕物吧！”
流民摇头：“这真是施舍的？”
“当然！”看他们眼馋，老难民动了恻隐之心，将肉粥递出：“算了随安了，我今日已经吃了一碗。”
“这一碗便分与你们三人充饥吧！！”
他想起了一月前。
自己也是眼前流民们这般处境。
因此仿佛帮助他们，也是在帮助自己。
三流民受宠若惊的接过肉粥，在众难民们的注视中，嘴上连连说着‘谢谢’。
“别谢我，要谢就谢我们主公！”那老难民笑道：“我们都是登记在册的难民，替主公做些杂活，这都是主公给我等的恩惠……”
他说完便将碗筷交与专人冲洗。
便前往难民所午休。
只留下这三流民六目相对。
主公？
食肉粥？
还有这好事？！
……
北城外五六里。
一处荒凉破败的村落。
只见三五十个瘦弱的流民，挤在一间拾起火堆却漏风的屋内。
即便到了吃饭的时间，四周也没有多少炊烟升起。
不是他们不想做饭，而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老黄，城里真有老爷施肉粥？”
七八个未及加冠的少男少女，跟在一个披头散发，踏着破洞鞋的瘦弱汉子身后囔囔。
“是啊，那可是肉粥诶！”
“你一定是在骗人对不对，我都好久没吃过肉了，哪有那么有钱的大善人竟然会在粥里面加肉啊！”
那瘦弱汉子。
便是午间在县令府外的流民之一。
然而他虽穿着破烂，可却与其他流民大不相同，身上更是散发着一股狠厉气息。
他皮笑肉不笑道：“去了就知道，那县令可是位有名的大善人，见到你们或许还会多施舍一碗呢！”
众少年闻言心中惊喜。
“太好了，那我们要每日都来吃！”
想着即将吃到的肉粥。
便是这寒冷的空气中，都多了几分无形的香味。
一行人穿过永安北城门。
顺着中央地带，径直来到了粥棚等候。
很快，便到了酉时二刻。
中午见到的那些难民，此刻又全都出现。
那个被众少年称作老黄的瘦弱汉子，盯着正在领粥的难民们，眼神中闪过一闪而逝的寒意。
呵呵……
到底是打家劫舍的伪君子！！
拿着杨四郎的钱粮，接济此等混吃等死的贱民。
我迟早要你全都吐出来！！
他领着众少年，拍在难民们身后，并取出破碗哀求道：
“大爷，赏口饭吃吧，我们都饿一天了！”
那厨子见此人有些眼熟，又看向身后的少年，有些为难：
“可是……我今日未做那许多米食啊！”
“你若吃了，他人便盛不下第二碗！”
那老黄对少年们使了个颜色，后者顿时心领神会，纷纷摆出一副可怜模样：
“求求了，我家三口全都饿死了，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你要是不给我吃，那我肯定活不过今晚，你可怜可怜我吧……”
众难民闻言。
纷纷有些动容。
正巧训练完女兵的步练师路过，见状对厨子吩咐道：“多是贫苦人家，如此世道，我等既有能力便慷慨些。”
“单独熬一小锅给他们吃吧。”
步练师也是经历过颠沛的人。
那种饥寒交迫下，对食物的极度渴望。
现在想起来都令人不寒而栗。
厨子见状，只得感慨：
“夫人仁义！既如此，我便再下一锅米粥，你等需稍等片刻。”
老黄眼前一亮，‘抹着眼泪’抽泣道：
“谢夫人大恩！”
“我那村中长辈不知是哪世里积的德，遇上了您这样的大善人，明日我便将他们全都引来，感谢夫人的大恩大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