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黄泉
“李兄，我们二人合力，快将这血八卦轰碎。”
“不然，那诡族走远，想再要寻他，只怕是大海捞针。”轩辕昆吾道。
李忘道点点头。
确实如轩辕昆吾所言，看到诡族不出力，任其逃跑，确实难咎其责。
“轰……”
轩辕昆吾和李忘道，这两个神州年轻一代顶级高手，同时出手。
“砰……”
一声巨响，红光大作，两人皆是被震出去。
“这献祭禁术，果真邪乎。”
饶是高傲如轩辕昆吾，也不得不接受眼前的事实。
两人攒足仙力，又轰击数下。
“咔嚓……”
一道微弱的裂缝，骤然出现。
两人见状，皆是大喜，不由得又挥出几掌。
可下一刻，两人笑容当场凝固。
方才裂开的那道裂痕，竟是又自动愈合了。
“这尼玛什么献祭术，我屮艸芔茻……”
一直漫不经心的李忘道，彻底抓狂，破口大骂。
轩辕昆吾则是剑眉紧蹙，一言不发。
他默默地注视着眼前血红八卦，似乎在思索对策。
……
倦天涯竭尽所能，一路向北。
随着渐渐深入，空气愈发的寒冷。
两岸群峰耸立，在凄冷的月光中，若隐若现，被薄雾遮掩，只留下淡淡外轮廓的剪影。
针状的树叶，铺着厚厚一层白霜。
四周寂静无声，河水静静流淌，仿佛带着无尽的悲伤和孤独。
倦天涯漫无目的地飞着，陡然感觉脸上一阵冰凉。
伸手一摸，竟是一块晶莹剔透的雪花。
抬头一望，雪花簌簌而落，纷纷扬扬，已是铺天盖地。
他形单影只，在凄冷的夜色中，显得是那么凄凉，那么孤独。
“就连这雪花，也为你来送行了。”
倦天涯登时悲从中来，双唇抖动，无语凝噎，何处话悲凉？
一根树枝，无法承受雪花的重量，骤然断裂。
“咔嚓……”
一道清脆的声音，在这死寂的夜骤然响起。
奇怪的是，峡谷的河水，没有结冰的迹象。
倦天涯并未作过多停留，穿梭于雪幕中，继续深入。
雪花飘飘扬扬，不多时就雪盖满头。
这几日的奔波，已让他有些乏了。
药力上涌，只感觉一阵疲倦，袭上心头。
一个踉跄，他终是倒在崖壁一块突出的岩块之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他疲惫不堪地蜷缩着，不一会，衣襟便裹了一层薄薄的雪。
他的脸庞显得憔悴，阖着的双眸，似乎还透露着无尽的疲惫和无奈。
在这个冰冷的夜晚，他终于支撑不住，进入了梦乡。
他的呼吸平稳而微弱，仿佛与这个世界隔绝。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
再一次，他变成了孤零零的一人。
只有雪花在空中飘舞，落在他的身上，为他盖上一层洁白的被子。
“老六，我的仇就交给你了，好好活下去……”
“师姐……”
倦天涯长啸一声，骤然惊醒来。
再睁眼，已是云蒸霞蔚。
“师姐，该上路了……”
回应他的，只有萧萧风声。
再看自己身边，除了昨夜堆积的雪，什么都没有。
一阵怅然，油然而生。
天空依旧辽阔，青山依旧葱郁，花草依旧芬香，河水依旧清冽……
然而他的心，却是空荡荡，仿佛少了什么东西。
那人，就在昨夜，在他面前燃作一团火。
已然不复存在了。
为什么脑中还会出现她的影子？
兴许是，习惯了
一缕橘红的日光，从东边的山间穿透而下，打在他脸上，传来丝丝暖意。
橘红的日光下，河水波光粼粼，间有阵阵白汽升腾而起。
倦天涯饮几口河水，只感冰凉无比，一直冷到心里。
他现在脑子空荡荡的，仿佛失了魂一般。
稍作休息，他艰难地站起身。
昨夜划出的伤口，已然结痂，但疼痛并没有消失。
最近亲的人走了，他此时反而无比坚信清风镇神算子的话。
“北方属水，可助你逆流而上，化解厄运。”
神算子的话，言犹在耳。
自己虽然也突破入道境，打破“南荒无入道”的魔咒。
代价就是，他失去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人，连灰都没有留下。
他从怀里拿出那两个金色的铃铛，放到鼻间，轻轻一嗅。
淡淡幽香，沁入鼻间。
没错，是她的味道。
两滴清泪，沿着他的眼角悄然滑落。
寒风呼呼地吹，撩起他鬓边的发。
一个男子，立于日光之中，轻轻摩挲着一对金色的铃铛。
许久，他轻轻晃动两个铃铛。
“叮铃……”
两个金黄的铃铛，在日光中，熠熠生辉。
他将铃铛重新放入怀中，拍落身上的积雪，继续北行。
无论如何，他都要活下去。
她的牺牲，不能白费。
她的仇，还没报。
他的仇，亦没报。
日头出来后，整个峡谷依旧幽深，被东边山体投下巨大的阴影所笼罩。
向北继续飞行两个时辰，这条河依旧还未看到尽头，一直通向未知的远方。
两旁尽是青白相间的一片，白色的是雪，青色的是绿叶。
陡然，一抹嫣红出现。
倦天涯一惊，内心颤动。
那是属于她的颜色。
那是几株花，鲜红似血，一如那女子的红衣。
花瓣薄如蝉翼，轻轻摇曳。
它们就静静地伫立河岸，只为那些徘徊的灵魂指引方向。
“彼岸花……”
倦天涯惊叫一声，想不到此处竟然有彼岸花。
又飞行几百丈，谷底的河水一改之前的玄黑色，开始呈现淡淡的土黄色。
传闻中，人死后土葬，挖掘的墓穴，会渗出黄色的水。
那些黄色的水，莫非就是出自这条向北而流的河？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此处极为幽静。
两边不再是葱茏的树，而是一大片枯木林。
枝桠裸露，如同森森白骨般，透出一种幽冷的死寂。
风穿行其间，呜呜咽咽。
几只黑鸦立于枯枝之上，时不时发出沙哑的“呀呀”之声。
林下，有不少白色的骸骨，不知死了多久。
河边，有不少红色的彼岸花，萋萋开着。
为这灰白的死寂，增添一抹亮色。
一股腐朽的气息涌来，倦天涯闻之欲呕。
刹那间，心神一阵恍惚，仿佛回到了鬼葬岗。
四野寂静无声，宛如所有的生命，都在此终焉。
“哗啦……”
骤然，土黄的河水溅起一片水花。
水花溅落，赫然显现一只黑毛猴子。
“憋死老子了。”
它睁眼晲了一圈四周，看到岸边妖艳的彼岸花，还有林中森森白骨。
一个激灵，竟是从水中蹦出，落到岸边一块石头之上。
“难道，此处就是传说中的幽都？”
它过于震惊，以至于都没有发现倦天涯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