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自我救赎
西关镇。
斜阳残辉,镇上幽深的巷子深处一个破败的小木屋内传出“呼~啪,呼~啪,呼~啪”皮鞭呼啸的声音。
一阵凄惨的呜咽声夹杂着几声变态的狂笑,惊走了在屋顶梳理羽毛的寒鸦。
“贱奴,竟还敢去我家偷窥,活腻了吗?”王荻恶狠狠的抽打一个皮肤蜡黄蜷缩的少年。
此刻他已然麻木,忘记疼痛,眼中充满仇恨,恨不得生吞了王荻。
“王荻,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他不甘怒吼一声,想要冲过去,却被两名壮汉死死按住。
“你找死。”王荻眼神一狠。
“少爷,老爷特意交代巡检这两天要到了,不宜杀生,图个吉利。”一名壮汉赶忙开口道。
“哼,让你再多活几天,我们走。”
少年名为天明,今年十三岁。
穿着破烂的灰色麻衣,一双不合脚的草鞋,绳带上的鲜血冻成冰沙状,胳膊,腿上到处都是血痕。
许久他紧咬着牙关,颤巍的扶墙站了起来,简单的动作,就让他大喘着粗气。
在屋子中央点燃羹火,黑锅内煮着几根不知名的野兽棒骨,两头挂着零星的肉丝。
少顷,冰冷的木屋变得些许温暖,天明简单清洗了一下伤口,端着破碗,盛了半碗骨汤,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
火焰跳动,僵硬的身体也随着温度升高,慢慢舒缓,伤口处撕裂的疼痛随之袭来。
这使得天明倒吸一口凉气,思绪随着火焰跳动。
三年前,天明父亲进山采药意外得到一种神草。
镇长王百世得知后,以偶感风寒为由让天明父亲上门诊断。
不料隔日发布公告:
贱民天风,不思镇长庇佑之恩,安存西关镇,却心怀祸心,以问诊为由,欲加害镇长王百世,其心歹毒,陷西关镇于动荡之中,现将其打入大牢,没收其全部财产,以儆效尤。
药铺被查封,母亲在父亲入狱一个月之后也因过度悲伤与世长辞。
只留下家中一瘸腿老仆和天明相依为命。
老仆带着天明在镇上寻得这破木屋苟存,乞讨为生。
极北之地的恶劣天气,瘸腿老仆本身就有哮喘病,一个月前也怅然离世。
天明摸了摸脖子上系的古符,这是父亲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提醒着他父亲还在牢中,他要活下去,他要救他父亲。
这三年他不管受多重的伤,只要过一晚,都能恢复如初,除了那株神草,绝大多数因为这枚古符散发的乌光所致。
西关镇被称为极北之地北昼城的第一卫城,人口几十万,镇长王百世承袭祖上福荫,主宰西关镇。
此人生性凶残,鱼肉百姓。
极北之地幅员辽阔,常年大雪纷飞,人口聚集地非常分散,之间路途相距甚远,从一地到另一地,途中凶险无比。
天明家刚出事后,街坊四邻看在天风大夫的薄面,偶尔接济点食物给他吃,但自从王荻盯上了天明后,街上邻里都吓得不敢和天明沾染半分。
西关镇后方有一处连绵雪山,抵挡着各种风雪侵袭,这里外围生活着各种野兽。
这三年来天明经常独自上山打猎。
眼下食物基本快要没了,此刻天明想到了一个父亲以前提过的小药方。
醉心丸,药如其名其味淡香,入口甘甜,微毒,食之可酣半晌,材料需骨粉两钱,紫杨汁三钱,甘霖草一株。
傍晚时刻,天明看着眼前找齐的材料,开始配置。
直到深夜,他终于熬制捣鼓出四颗勉强糅合的药丸,放到鼻子闻了闻,这让他兴奋不已。
一大早,眼见人们都在休息,天明小心翼翼的沿着一条小路,爬上了雪山。
寻觅了许久,天明终于发现了一些雪兔的踪迹,找到四个洞口,他将采摘的雪果混杂着醉心丸放好,找到一处岩石后面藏匿好。
漫长的等待,天明冻得一直搓手哈气,眼见时间差不多了,天明起身查看。
四个洞口中了两个,有两只雪兔直挺挺的躺在那,此刻天明兴奋的忍不住低吼一声,握紧双拳,给自己加油鼓气。
他赶紧用随身带的匕首结束了这两只雪兔的生命,这些食物够他一个人吃两天了。
回到小木屋内天明赶紧生火,用铁锅取了一些雪,弄了一大锅水将两只雪兔处理干净,美美的吃了一顿兔肉,天明不知道多久没有体会到这种饱腹的感觉了。
不知不觉已至傍晚,天明藏好鞋子,静静的等待镇长儿子王荻的出现,他已经习惯了连续一年王荻每天傍晚来小木屋对他实施鞭刑。
王荻自从知道天明吃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万年不遇的再生草,虐待天明就成了他的最大乐趣。
因为没有人比他懂这个神药再生草的意义,它可以让人获得再生能力,更重要的一个能力是能潜移默化的改善一个人的资质。
所以王荻非常怨愤天明这个贱民竟然抢了他的天缘。
“今天不来了么。”天明沉默,这一年来他遭受王荻的毒打数不胜数,他发现他越反抗,对方就越兴奋。
现在他渐渐明白弱小的他,面对权贵哪怕露出一丝的獠牙,就会被活活打死,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所以他要学会隐忍,藏好自己的恨。
他忍辱负重的表情,不禁让人心疼,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过早的经历着非人的苦难。与此同时,天明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围着火堆,天明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会让这西关镇王家血流成河,这深沉的恨让他嘴角不自觉溢出了鲜血。
“是了,难怪王荻不在,三天后西关镇将迎来北昼城的年检,听说这次是城主大世子,带着三公主来西关镇。”想起今天街上张灯结彩,大家都议论着世子和公主即将来西关镇巡查。
眼下他需要尽快积攒食物,换取钱财,逃离这个樊笼,去学到一身本事,救出父亲,替母亲报仇。
他要灭了王家满门。这是他心中压抑不住的恨。
至此一场十三岁少年的自我救赎徐徐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