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由于这次活动有男有女，都是些同学，卫驰没点公主。
有个人抱怨服务生怎么还没把点的卤肉送来，曲玥忙道：“我去看看。”
其他人仍在玩闹，相比之前卫驰周筱悠唱歌时众星捧月般的场面，此时唱歌的曲玥更像是背景。大家各玩各的，她站旋转灯光下，安静的唱她的歌。
褚霸王当年在学校里就是惹不起的主，现在更惹不起。
去。脸皮不能当饭吃。
他靠在椅背上，掏出一根烟点燃，目光扫过那张名片，拿起来。
曲玥拿起手机，翻看公司财务报表的照片，瞬间醒神。
如果他没记错，那个徐醒本科读的建筑环境与设备工程专业。
他们跟曲玥打招呼，其中一个男人靠近曲玥，身上带着酒气，很自然的搭上她的肩膀，“走啊，一起进去。”
直到饭菜上桌，她还是没找到机会推销产品。
“曲玥跟我们都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不懂为什么她也在……”女人顺手将名片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几个女人一唱一和，指使曲玥跑腿。
真tm……跳的像个心脏病！
“没有。”
前奏响起时，有人吐槽，“谁点的啊，这老土……”
哎，不该乱说话。
……爱是女人的灵魂？呵。
曲玥触电般抬眼，鼻子差点碰上，她可以清楚看到映在男人瞳孔里惊慌的自己……
她从包里拿出名片，递给褚灵均，微笑道：“对了，我们公司做自主专利的暖气片，如果有这方面的需要可以找我。”
“对了，那家很出名的大眼烧烤就在这附近，开车不到十分钟。难得到这儿了，不吃可惜。”
都是有头有脸的校友，平常聚的也不多，为首的褚灵均和卫驰都没点公主，其他男人自然一起保持君子之风。
男人比他动作更快一步，长臂一捞，在抓住手机的同时，两人的手相撞。
由于她磨蹭的太久，周筱悠跟卫驰先出发，给她发了下一场的具体地址。
当男人终于腾出一只手，接过名片，曲玥浑身轻松，犹如卸去沉重的镣铐。
两人并排而立，曲玥愣了几秒后，收起口红，扯出礼貌又略带尴尬的笑。拎起包包要走，哪知把他放在台面上的手机拂落，曲玥一惊，立马弯腰去接。
褚灵均连续两次，都没有把车倒进去，总有些偏差，像个新手。男人脸上现出烦躁，曲玥轻声开口，“要不我先下车，你应该方便些。”
男人有打麻将的，有玩扑克的，还有的特地找褚灵均组团开黑。几个女人玩起炸金花，叫曲玥一起玩，曲玥看她们一把进出几万，不敢参与，笑笑道：“我不会，先看你们玩，学习学习。”
周筱悠跟在卫驰身旁，在男人堆里玩。曲玥调整状态，融入到女性群体中，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即便是个很尴尬的小角色，脸上笑靥如花，丝毫不见窘态。
曲玥听着褚灵均的话，感觉获取了巨大的信息量。然并卵，她手头资金紧缺，对于这种庄家的玩法根本没法实践。
蠢透了。
曲玥从洗手间出来，在公共盥洗台前洗手，拿出口红补色。
一首歌还没唱完，曲玥去切了歌。
曲玥笑道，“都说有钱人结婚很谨慎，看来是真的。”
不过这次得感谢他的嚣张，让她脱离窘境。
学生时代的她没有生存压力，家境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不愁吃穿，从来不屑左右逢源曲意逢迎，对富贵子弟并不会高看一眼，活的是潇洒自在，但跟她们也没什么关系基础。现在这种强行融入的姿态，的确就是抱大腿蹭资源……
清丽的背影远去，李露一声嗤笑。
“你这么一说，我也饿了，曲玥，顺便帮我带点烧烤？”
曲玥等了一会儿，估摸那两个校友走了，才去洗手间。
手抬在半空顿着，说出的话也没回应，曲玥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一张轻飘飘的名片变得仿佛有千斤重。
镜子里突然多出一个人，曲玥一怔，男人走到她身旁的盥洗台前洗手。
一行人以褚灵均为中心走入，曲玥跟在后面，默默看着褚灵均的背影。
曲玥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路两边景色不断后退，心想是不是该找点话说。两个不熟的人单独待在一起，最怕沉默的气氛。
“长得好看呗，那些男人喜欢美女。”
曲玥下车后，褚灵均一把就倒进去了。
曲玥一愣，褚灵均像是老鹰拎小鸡一样，把她甩到自己身后。那人站起身，正要骂人，褚灵均又是一脚，“走开，挡老子道了！”
她不是当初无忧无虑的学生了，她有一个压上全部身家的公司。
当初在学校里只能羡慕嫉妒恨的校花，如今被他们使唤的团团转，别有一番风水轮流转的爽感。
曲玥微笑点头，“好啊，我去买。”
“……”
曲玥放慢脚步，跟她们拉开距离。
“那太谢……”曲玥话还没说完，身后一只手抓住她的衣领，就在她被迫后退时，身旁男人一个踉跄，一只膝盖直接着地。
就算他以前看她一千一万个不顺眼，这么多年过去，也该释怀了吧？
“……谢谢。”曲玥硬着头皮答应，跟褚灵均上了车。
前面是两个熟悉的身影，她正要加快脚步与她们结伴同行，轻飘飘的话语传入耳中。
“可是女人，爱是她的灵魂，她可以奉献一生，为她所爱的人……”
周筱悠点的是很忧郁的伤感情歌《问》。
曲玥站在停车道外，恰好另有几个校友下车走过来。
车子抵达锦瑟年华，大门外的保安指引着停车的方向。
来都来了，还坐在了年轻有为的富豪的车上……
曲玥再次找话尬聊，“结婚没呀？”
褚灵均站在原地，手掌缓缓放在胸口上。
她起身去包房外，叫了位侍者，催促送单。很快，一堆荤食拼盘送上。
曲玥才刚坐下，李露看向曲玥说：“曲玥，帮个忙呗，出去给我买碗拉面。”末了，加了一句，“反正你不玩”
其他人赶忙打圆场，“他喝多了，走路蒙圈……”
生活总会教那些把爱情看作人生全部的女人重新做人。比如她。
锦瑟年华是城里数一数二的销金窟，内里环境和服务质量不用多说。卫驰订了最大的豪包，室内功能齐全，容纳二十余人绰绰有余。
她迅速收回手，直起身，清细的声音，颔首致歉：“不好意思。”
一首歌唱完，嗨够了，周筱悠在人群中搜寻曲玥，发现她窝在角落里，给她点了一首歌，优先。她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别闷着，我五音不全都在乱喊，你也唱首歌。”
“好看有什么用？现在整容技术那么发达，最不缺的就是美女。看她还不是混的那么撇，被男人甩了不说，浑身透着一股穷酸味，来同学会见人就发名片，真心尴尬。”
曲玥深呼吸，手指抓紧了包带，酝酿情绪。
一顿饭吃完，曲玥去洗手间。
曲玥转身离去。
他把名片放在仪表台上，继续开车。
曲玥被周筱悠拉到落地麦克风前，只有硬着头皮唱。
这么多年，真心一点没变，还是嚣张到令人发指。
白色越野车，车内很宽敞，车载音响放着很躁的摇滚乐。
“这跟钱没关系。”
曲玥走到酒店大门口，点开打车软件，正要下单时，耳边传来声音，“没开车的话，我带你过去。”
褚灵均面无表情：“嗯。”
名片夹在两指间翻转，褚灵均咬着烟头哼了声。
之前一直瘫在沙发上的褚灵均，终于高抬了贵眼。
曲玥微笑：“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原本打算这辈子都不要见了。
下一场还要厚着脸皮去吗？
突然被异性这么触碰，曲玥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里很反感，打算侧身避开。对方的手臂反而愈发用力，只差没把曲玥一把搂进怀里，脸上是大哥般豪爽的笑，“你那个公司，星星暖通是吧？我这边可能有客户需要，回头我帮你推介推介。”
她拎起包，起身离去。
她试图救场，“嗯，重要的是喜欢，千金难买心头好。”
男人语调平直，曲玥听出了那么点不爽的感觉。
周筱悠跟卫驰情歌对唱时，一群人起哄拍巴掌吹口哨。曲玥安静的坐在一角当观众。
现在最重要的是钱，她妈这辈子的积蓄。当初愚蠢无知，被徐醒拖上这条船，已经没退路了。
褚灵均沉默，眼底细微的变化转瞬即逝。
她拐到楼道里，深吸一口气。
本就气势凌厉的脸，加上他低沉的气压，那位校友无数句脏话在喉咙里打转，还是憋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