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勺儿很少送我东西,我本该好好收着的……”他话里的失落是显而易见的,“没料到还是被歹人趁机窃了去。”这会儿芳华的手搭在我肩上,安慰也不是自责也不安,硬生生地说了一句,“子川,今晚你滚去柴房睡。”
我压根没留意到他思量的眼神,正独自沉浸在漏网的欢腾中,埋头捂着胸处藏着的书册喜极而泣。
可是,还不是时候……
俺的眼神够露骨,够淫够辣够明确……
我做手势且傲然立于芳华身后,挺了挺揣着春宫图的胸脯,淫笑着打量了一下韩子川的腰间与胯|下。
“是还是不是……”
“哪儿?”韩子川八卦了了。
“啊呀……也没,这不是早儿柴火太潮不容易引着么。”韩子川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儿,试图力挽狂澜。
这是本珍贵的教材,求知若渴的我得像韩子川学习,俺要以生命来捍卫它的完整,不能再落入芳华这般歹人手里,让它不能发挥其应发挥的效应。
可怜啊……
我不耻下问。
好了……
“找啥哪?”轮我八卦了。
咦,有内情。
终于熬了大半天。
那意思就是说不让我插手。
未完待续。
“子川……你等等。”芳华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了头,朝他望去,咳嗽了一声,脸上似乎不好意思地说,“你是不是有去过我的房里。”
我贼兮兮的朝他们两个望去。
而这个某人正窝在灶房,一脸得逞的笑容,趴在矮桌旁,一页一页翻看得不亦乐乎。
“……好生热闹,”义父一进屋,就悠哉游哉地开腔。
一时间憋得我,泪汪汪,小眼神刀子似的,怨恨无比。
我小秀眉一蹙,颇具批判意味地扫了他一眼。
韩子川无声地用眼神骂出了无聊二字。
书翻到了第十一页,画了一男一女,均裸之。
我左顾方盼后,把窗户掩得死死的。
这书册似乎带被芳华摸过,薄得有些透明的纸张上传来淡淡的药香味。我深吸一口气,探手趁韩子川不备,一把捞起书册,抢于手中,狠狠瞅之。
他拨开我,径自走到了灶台前。
“是。”韩子川瞅了我一眼,于是低头乖乖的,硬着头皮一人担当了。
第一,我不是专程买的,我是在妓院旁边的小摊上顺带将它拐回来的。
韩子川呆在原处。
我明白了,跟在后头挠头。
就是这本不起眼的玩意儿居然被某人窥视良久,期间辗转反复,从俺处沦落到芳华的店所再到达某人的手里……正所谓是历经波折。
“义父……”
一册书叠起来就是一层薄薄的纸,一共二十五张。
“咳咳咳……”韩子川适时地在此刻出了声,咳得肺痨似的。止住了芳华正欲走向我的步子,也正巧提醒了我。
我知道……
芳华忙转身望我。
我双手捧宝贝似的,对待老祖宗一般,把书摊开。
据说,那是连练了铁布衫与金钟罩的高手都必须护着的地方。
“子川,问了你半天,你倒是说啊。”芳华柔和的笑着,眉宇中透着股耐心。
“要还要还。”我应声之后,疑惑不解地朝芳华问道,“义父丢了什么东西?”他徐徐望着我笑,吐词很清晰,“穴位图。”
只听门发出吱呀一声,那人哆嗦着把门合上,抬首间,对我灿烂一笑。
止住止住……
芳华颇有涵养的望着我们笑了一下,然后脸跟那翻书一样,便正经儿起来,也不再理会我们,打量了一番柴房后,就极有目的地低头四处找东西。
他语塞。
芳华过意不去了。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芳华狐疑池看了我们两眼,我转而一脸无辜的数着地上的小柴,这柴火拾拣得可真是有趣儿,有些成“一”状,有些成“y”状。
总之,韩子川一哆嗦,不吭气了。
“你把我那宝贝图当柴火烧了?”疑问及不确定地语气。
芳华膛目。
然后柴房外头就传来了动静,我才一站定,就用余光瞟到了芳华正慢悠悠地朝这边走来。
一切原本都该万无一失。
第二,我不是买给你的……是被您老强抢过去的。
“是。”
“这么细小,一掰就能段似的,难怪义父常说江湖上练了铁布衫金钟罩的高人也有死穴,是不是就是说的你们的这个部位啊。”
“……”韩子川一双眼极复杂地望着我。
我怔怔地立在门处,犹豫了半晌。
“哎,干什么,先来后到这规矩懂不懂啊。”韩子川不乐意了,清秀的眉蹙得紧儿。
韩子川一脸心虚的样子,慢慢地挪到门旁,贴着身子就要溜走。
您不用再说了。
我默默承受之。
夜里。
此时此刻屏住呼吸,踱步到他的身后,偷斜了一眼。
我很想掩面奔掉。
眼见着韩子川羞得无地自容,马上就要怒了。我怕他来抢又瞄见了窗外的敌情,忙一不做二不休把书册一捏,就往小胸襟里塞。
“是啊,费了大半天,把穴位图全撕了才引燃的。”韩子川接了话。
“拾到了就要还我。”芳华目光诚恳。
“东西不知道落在哪儿了。”芳华斜了我一眼,低头自顾地说。“我自个儿找找就成。”
结果……居然有人趁着夜色摸近了我的房门。
抬手配合着猥琐地摩挚下巴的举动,眼里精光闪闪,其意思很明确,你个厮儿今儿敢出卖我,就表怪我辣手摧苗了……
这摸严肃的问题,和我是不是女的有很大的关系么……
好兄弟,够义气够哥儿们,我乐了。
我迎上去,脸上笑成了一朵花,末了还有手肘把韩子川推开。
韩子川望我的眼神更加诡异了,嘴唇动了动,仿佛要说了。
“这柴火是谁燃的,烧得这么旺。屋里没了炭也没留火星,这种天气可不容易生火……”芳华凑过去烤手,呵热气。
“你是不是从我房里顺手拿走了什么东西。当然我也没说是你拿的。只是我最近在研究它且还弄不明白里头的奥妙之处。在这节骨眼上……”他眉宇间露出了忧色,浅淡地说,“你随便拿可不好。”
结果,他怕我怪他小题大做,又补了一句,“这可不是一般的穴位图,就是你上次专程去集市买来给我的,那一本五花八门的男女交杂的穴位图。只是我挑灯夜读了许久,还有些不大明白,准确的说……是十分的不解。”
韩子川一副膛目结舌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韩子川拿走了他什么宝贝,但不影响我观着热闹,我站在后头附和,“这行为不好不好。”
我结舌……
迫不及待地点燃了一盏灯,贼兮兮地踢了鞋子,捂着被褥滚于床上,就着昏黄的灯,摊开书册,准备看春宫二十五式。
感觉摸我头的那只手力道弱了些,芳华突然眉一蹙,作势嗅了一下,“……这味道。”
“这书还是我花银子买的,要不是不慎落入义父手中,还轮得到你看。”我斜了他一眼,来表达我的愤懑之情。
我转身,在他们的目光中,我悲戚戚离去。
因为,韩子川看向我的眼神戏谑中带笑。从我与他生活的这些念头,不难猜出……这家伙八成在打我的注意。
“你还是不是女的女的啊……”韩子川气急攻心,羞得脸通红,就像我平日不大爱吃的猪血的颜色一样。
然后目光游移了一两秒后,非常有目的性地朝画中相拥两人的某个特定位置之处瞅去,眉一蹙,发出了质疑,“咦……怎么黄豆芽似的。”
我嘿嘿笑了三声。
哦……
俺的爪子落下了,直指纸张上某个隐晦之处,然后我的朝韩子川望去。
芳华抬手摸乱了我的小毛发。
我默默地看了一会儿,直到确定眼前这个身着青衫,以一根玉莲簪束发,平日里很注重礼仪而此刻很没修养地哼着淫曲儿的俊俏风流公子哥儿是韩子川后,我还是忍不住汗毛直竖,这一下子真是被惊得不轻。
女子仰面向上躺卧,男子伏卧在对方身上,男股在女子两腿中间,在干什么勾当,就不得而知了。页脚处底还有一小行标注:游龙戏凤。
……或许是我的眼神别有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