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是不是天真了些?
“只是现下,我们的时间并不多,所以必须多条路同时走” 延洲补充道
余焕英突然想起什么,开口 “延洲,这些你同我父皇说过吗?”
延洲拉起余焕英坐到软榻上,十分自信的开口 “没有,我不打算告诉梁帝”
余焕英说 “可这是梁国的事,如今你已有谋划和布局,应与父皇同声同气,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延洲起身,关上了门开口 “万无一失?玉絜,这世间没有什么事万无一失的,你父皇必须毫无保留的明着应战,让齐国皇帝和他背后的人看见,梁帝确实已被逼入绝地,才能抱着胜券在握的之态,露出破绽,而我的这条暗线路子,才能从中蜉蝣撼树的直击要害,若不然,满盘皆是败局,不仅不能让你父皇知道,更不能让梁国一干朝臣知道,半点风声被泄露,梁国这次祸就破不了”
余焕英听的有些后背发凉,她感慨延洲才思敏捷和布局手段的利落,更为梁国几个月后的生死发颤。“可是延洲,你告诉我了,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泄密坏事”
余焕英对自己了解又不了解,她没那个自信,能如此严防死守住一个关乎生死存亡的秘密。
延洲走到她身旁,用手抬起余焕英下颚,与自己四目相对 “本驸马日日都跟着你,玉絜还想私会谁?又将我谋划之事与谁说?”
余焕英觉得耳根有些发热,抬手拨开延洲的手,侧过身子开口 “延洲,我虽没你聪明,但单凭着君绍,和几个你揣测的疑点,就想拖住三百万大军,破四周十国割梁的局,是不是天真了些?”
延洲心道,我的玉絜真聪明,转而面露纨绔开口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所以嘛,我打算过几天启程去禹城,玉絜我们一起可好”
余焕英回忆到 “禹城?那里我小时候呆过,兹族人居多,原本他们是小国,治理混乱,常年以行骗手段谋生,父皇当年被兹族人气到使用强硬暴戾收到才将他们收复,归入到我梁国地界”
延洲颔首 “没错,三百万大军一定会从禹城攻打梁国” 又嘴角含笑的看着余焕英 “玉絜,这也许是有去无回的,你可愿意与我一道?”
余焕英抬眸笑笑 “自然是愿意的,你齐延渊收了我梁国的金库,自然要好好为我梁国卖命,本公主得时时刻刻看住你,免得你跑了”
延洲瞧着余焕英眸子明亮,神情茁然,心里十分高兴。“驸马爷能跑哪儿去?时时刻刻为公主殿下马首是瞻才是安命之根本”
余焕英起身问道 “我们何时启程?我想在走之前去见见父皇和五皇叔”
延洲拉着余焕英朝内室走去,边走边开口 “过两日走吧,越快越好,玉絜,明日我陪你去可好?”
余焕英点点头
走到内室,延洲推开一扇门,里面是一间活水浴池。
转头纨绔的说道 “今晚就住府上呗,本驸马伺候公主殿下沐浴” 话说间搂住余焕英的腰,朝浴池边走去。
吓得余焕英带着功力挣开,将人推了出去。重新关上门
还是和在仙霞居一样,浴池旁的衣架上挂了好些女衫薄衣,仲夏时节伴着海风,总是有些热汗与粘热,沐浴后倒是十分清爽。
余焕英沐浴完出来后,延洲正趴在案上看山河攻防部署图。余焕英坐在床榻上用帕子擦拭着湿漉漉的短发,屋内的灯光忽明忽暗,伴随着微风摇曳着,昼长夜短,窗外的天际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破深见白。院里的夏蝉低低高高拉长鸣声,仿佛还未天黑又要天明了
余焕英擦干头发,看着十分专注的延洲,自己便躺上床榻,拉过薄毯侧身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糊中有只大手将勾住了腰,沉重的气息随之扑面而来 “玉絜,好梦”
迷糊中余焕英伴着嘴唇似有似无的呢喃 “嗯~”又沉沉睡了过去
伴随着连绵不绝的夏蝉声,床榻上的人稀松睁开了双眼,余焕英揉了揉眼,转过眼看向书案旁,又四周扫了一眼,屋内空无一人 “延洲?!延洲?!”
候在门外的丫鬟闻声,轻声推门而进,低头上前轻语 “姑娘~主子出门了,奴婢们伺候你梳洗”
余焕英赤脚下床,由着丫鬟们伺候,心道 :姑娘?这称呼本宫许久没听过了 ,便侧头问道“你们也是梁都人?”
丫鬟恭敬回禀 “奴才们是卫国人,随管家一同伺候主子的”
少顷,余焕英洗漱好,便由着丫鬟们引到了院子外的亭子里吃早餐。各类样式颇多,就是许多不是常吃过的,一旁老管家老于捧着一碗冰豆沙,笑呵呵上前,一道将其他下人都赶了下去 “小殿下,尝尝这个,这可是我们卫国的冰豆沙,这个时节吃正好” 双手将盛冰豆沙的瓷碗,放到余焕英跟前。
余焕英也没客气,拿起勺子尝了一口,抬头含笑开口 “有劳了,很好吃”
管家老于瞧着余焕英喜欢,便又笑吟吟开口 “这桌子上的早点,大多数都是我们卫国的吃食,小殿下尝尝,若是有喜欢吃的,告诉奴才,以后常给小殿下做就是”
余焕英点点头,将每道早点都尝了一小口,十分满意的摇晃着头,又端起刚斟上的茶盏,抬头直面朝阳,一缕晨光刚好落在眼眸,余焕英摩挲着手中的茶盏,双眸微闭,嘴角挂笑 “朝洒拂面,万事可盼” 转头对着管家说道 “有劳安排马车送本宫回府”
管家老于拱手回禀 “马车和黑珍珠都候在门外了,这是主子一早安排好的,让小殿下自己选,是乘马车还是骑马都行”
“哦!”余焕英略感诧异 “延洲去哪儿了?”
老于答道 “主子~,说是带着那帮小师弟去禹城,让小殿下醒后就送小殿下回府”
余焕英瞬间起身,不悦道 “什么时候走的?”
老于疑惑挠了挠头道 “刚走一会儿,带着主子的小师弟们一同出门了”
余焕英起身,急匆匆的朝外走去,边走边嘟囔 “什么鬼?说好一起去?骗子,丧心病狂的是延洲” 嘴里还嘟囔着不停,打眼看着台阶往外冲,和刚进门的延洲撞个满怀,余焕英个子矮,身子小碰上延洲这个大块头,差一点就仰面摔地。
延洲眼疾手快,上前两步将人捞进怀里,低头问 “玉絜,你跑什么?有撞到哪儿吗?”
余焕英惊魂未定的抬头,与延洲四目相对,歪头,眼里透着不明与疑惑 “你不是走了吗?”
“我去哪儿?”延洲将余焕英扶好,用手指点了点余焕英蹙眉的眉心
管家老于在后面招手喊道 “小殿下,奴才还没说完” 不等老于话说完,延洲身后冒出七、八个小脑袋,一蜂而上的扑上管家,捂住嘴将人抬走了
延洲看着眼神随着老管家移动的余焕英,温声开口 “玉絜,可是吃饱了?现在回府?”
余焕英颔首,面露不悦的转过头,盯着延洲质问 “管家说你走了,你打算不带我?昨晚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延洲闻言,猜了个全,笑笑揉了揉余焕英的发丝 “要走了,我带这帮小子去买点梁都好吃的,平日里他们都不出府,今早便带他们出去吃了梁都街头的早点” 又故作坏笑 ,变了音调 “所以,玉絜,刚刚那般急切是要去追你驸马爷我”
余焕英侧过身子,从延洲旁穿了出去,边走边说 “本宫要回府,稍后去宫里,找人给本宫驾车”
延洲嘴角挂笑,明媚又阳光的朝余焕英跑去,几步向前接过小厮收拾的马缰绳,“本驸马爷,亲自为你驾马” 说着伸出另一只手将余焕英引上了马车。
余焕英以为这人真的要自己赶马车,没想到马车刚起步,延洲掀开帘子,笑呵呵的进来,凑到了余焕英身旁,拉起余焕英的手与自己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掀开车帘,沉声对外面吩咐道 “上下安排妥当,回来就出发”
门外的管家拱手应答
余焕英用力抽了抽手,徒劳无比,也就不开口了,这人无赖泼皮的性子自己早就见识过了。
延洲嘴角挂着坏笑,不说话,看着余焕英。余焕英早就习惯了这种被盯着的感觉,反正阻止不了,那就随他吧。
一路无话,片刻到了公主府。
延洲熟练的让小厮直接将马车从侧方进入公主府,正在喂马的马奴看着公主殿下和驸马爷大清早从马车进入,心里十分疑惑,不敢怠慢的上前行礼
延洲倒是十分自然开口问道 “小马驹何时生产啊?”
马奴恭敬回答 “回驸马爷~还早呐,得明年初春那会儿”
延洲听马奴唤自己驸马爷,心里十分开心,随手朝马奴打赏了碎银子。
乐到马奴连连谢恩
余焕英下了马车,在延洲松开手后,淡漠的朝萧凤阁走去。
守着门口的映瑶,一到早朝门上敲了好几次门,不见寝殿里有人应答,也不敢随意进去,只能眼巴巴的候着
门外的小厮拉着许太医的衣角,不让许太医进萧凤阁,嘴里说着 “殿下和驸马爷还没起,这会儿去会挨骂的”
许太医不耐烦的回头,正准备训斥小厮,余光就瞧着朝面走过来的公主殿下,忙喊道 “殿下,殿下该喝汤药了”
小厮和映瑶闻言,不约而同的迎了上去 三人朝余焕英行了礼,余焕英开口吩咐 “备驾,稍后本宫要去宫里一趟,唤嬷嬷过来梳妆”
映瑶、小厮应下,
许太医端着汤药跟在后面,到寝殿内才开口 “殿下,这汤药该喝了”
余焕英看了一眼半大碗的汤药,瘪嘴有些不情愿开口 “有劳许太医了,放着吧,本宫等会儿喝”
映瑶闻言,和许太医对了眼神,心里明镜似的 温声“殿下,这药得趁热喝才有效”
许太医忙点头附和 “公主先将这汤药喝了,老臣让管家备好了蜜饯”
余焕英实在是不喜欢喝药,正蹙眉的坐着一动不动,起了本宫没说话就当做没听到的性子。看着铜镜里,嬷嬷们梳妆的样子。
一时间,许太医和映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立在一旁等着。
此时,延洲提袍悠哉的进了萧凤阁,一路上把称自己为 “小殿下”的下人奴才挨个的训斥了一遍,同样给“驸马爷”请安的下人奴才都打赏了一遍。院门口的小厮卫一口一个驸马爷,唤得他心花路放
许太医和映瑶倒是聪明,对着刚进来的延洲,拱手行礼却闭口不言。好嘛,两边都没得罪。
延洲瞧着那碗汤药,端着汤药碗,朝余焕英走去,伺候梳妆的嬷嬷们都识趣的退到了一旁,延洲附身,看着铜镜里的余焕英缓声开口 “玉絜,这么多人看着,是想本驸马怎么喂你?”
余焕英闻言,全身一颤,侧了身子,离延洲远了几寸,端起汤药碗咕噜咕噜的一口气全喝了。映瑶瞪着眼睛,迅速的递上来蜜饯果子
延洲笑笑,起身,做到了一旁的软榻上,小厮上前沏茶,延洲看着余焕英的公主梳妆一步一步成型,上扬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余焕英着一身公主装,由着嬷嬷扶着,上来公主驾鸾,朝着皇宫驾去,公主府外的学子们,纷纷行大礼叩拜
延洲到没跟着去,在余焕英的院子里,摇着摇椅吃着西瓜,惬意又清闲的等着。
同样没跟去的映瑶,这是十分不情愿的站在一旁,思量着为何公主殿下不让她跟着,怎么也想不明白,心里不由得失落万。悄悄瞥了一眼摇椅上的延洲,看着那副十分自得的神情,心里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上前扑通一声,跪在延洲跟前匍匐开口 “驸马爷,奴婢能不能跟着你?”
正仰着头吃着西瓜的延洲,被这一幕搞的有点懵。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小厮,心道 :玉絜府上的奴才,可真是忠贞。
随即起了半身,盯着匍匐地上的映冷声道 :“你这样,你主子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