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快点醒吧!玉絜
次日,清晨。延洲府邸
“哟!殿下,你这两眼发青,昨晚是立在窗前一夜?怎的?是对月夜邀那广寒宫里的嫦娥仙子”君绍耍宝的故意打趣延洲。
没想到延洲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君绍也不在意,自顾自的坐在延洲旁,又笑了笑的说道:“殿下,你啥时候胃口这么好,清晨一早就能吃,这么一大桌子的?”
桌上都是一大早,管家派人去外面买的,外加上府上后厨早上做的,管家深怕延洲不吃没胃口,硬生生的摆满了一大桌,七八个人吃也完全没问题。
君绍瞧着十分古怪的延洲,打算民以食为天,吃饱了再说,于是,喝了口豆浆就开始吃了起来。
一夜未合眼的延洲此时有些困意,整个人晕沉沉的。从坐到餐桌前,就一直杵着筷子,看着琳琅满目的吃食,恍惚见桌上的包子、馒头、油条、米线变成了昨夜守在余焕英寝殿的那一大堆没用的奴才,瞬间感觉十分碍心情也很烦躁。
延洲打眼一瓢就看见,君绍夹着包子吃得正欢,二话没说,伸手打掉君绍的包子,恶狠狠瞪着餐桌喊道:“吃什么吃,有什么好守的都是些废物,一个顶用的都没有”
吃到嘴里正开心的君绍,被这延洲的这一举动惊呆了,气愤的起身高喊:“启延渊,吃你一口包子,你至于吗?果然用人朝前,不用人就朝后。早知道如此,当初本世子又何必为了来助你,累死了几匹上好的雪驹你个没良心的”
此时,原本正准备来蹭吃的几个小少年,看见延洲,活生生得打掉了咬了一半的包子,实实在在的都了一跳,几个小侍卫吓得飞速的溜出了院子
“主子太可怕了”
“还是别吃了,要挨一顿打才能吃”
“那么多,主子能吃完吗?还不让人吃”
“我怕被打,还是去吃厨婶煮的米线”
“主子,脾气越来越古怪了”
延洲看着半个包子,从一旁滚到餐桌子上的另一个盘子里,心里才反应过来。心虚的不去看君绍,故意等君绍一顿输出后,才抬头望着君绍,把桌上那一盘牛肉饼递到君绍面前,尽量冷静的表情说道 :“我是想让你尝尝这个,梁都才有,皮如纸薄,肉馅冒着油脂。”
君绍很少受到延洲如此的关照,瞬间化悲愤为喜悦,受宠若惊的捧着延洲递上的牛肉饼 :“我我刚刚以为你不让我吃呐”
君绍吃着牛肉饼,确实是外酥里软,肉质鲜嫩,阴霾一扫而光,胆子也越发大了几分,开口问道:“殿下,你这是害了相思吗?如此神情?年纪轻轻就双眼乌青,还是要多保重身子啊”
延洲看了看君绍,怕一会儿忍不住揍他,于是起身朝外面走了去。
君绍也不去管延洲,自己吃的很满足,也不忘招手唤管家过来一起吃:“老于,你也过来吃,这么大一桌子,本世子可吃不完”
管家只顾瞧着伤神的延洲,哪里顾得上君绍。眼看延洲朝院子外走去,忙赶着追上去:“主子主子”
君绍不瞒的轻笑一声,又咬了一口牛肉饼,嘴里嘟囔着:“这一大家子,都是些什么人啊!”
“主子暗线递消息来说,梁帝和王爷都回去了。人也撤走了一大半,公主寝殿内外的院子,也只剩下太医和暗卫” 管家一遍说着,一遍观察着延洲的神情,眼见的神情越来越好:“主子,现下收拾收拾,吃口东西再过去刚好是太医们用膳,暗卫换班的时候”
此时的延洲被晨风吹了吹,似乎冷静了许多。面色缓和了不少,温声开口:“嗯东西不吃了,我去马厩看看”
昨日黑珍珠被跟着回来后,老九几个小少年,就欢喜的牵到了马厩可能是感知到了延洲,看着延洲走过来,仰着脖子,拼命的朝延洲身上凑,马蹄也四处乱窜。
延洲将手伸到黑珍珠头上,来回的抚摸着,自顾自的喃喃自语:“你看你都胖了一大圈,看来她家伙食很不错啊,要是在过上几个月,你怕是要从黑珍珠变成黑馒头了,公主府那么好,你回来作甚”
片刻后,
延洲收拾了一番,轻点脚尖,朝墙外翻去。
此时余焕英寝殿内,窗门紧闭,外室亮着琉璃灯,估计是怕灯光影响到床榻上的人,所以内室只留了一盏,烛光虚虚浮浮,起起沉沉 …
老太医都在门外守着,这时都在稍远处用的亭子用早膳。
王太医:“国手大人,公主这次行针要睡多久?”
国手老太医:“估计一两天吧,差一点估计得好小半个月”
许太医:“伤了根本底子,汤药一口也下不去”
张太医:“唉只有等神识醒些,在想办法喂药”
新任国手太医:“咱们这大公主,也是可怜,昨儿我给殿下把脉,脉浮如丝,气血双亏,五内六腑皆有隐伤唉”
众太医:“哦?国手大人,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国手老太医:“天家之事,我一个老头子怎么知道好好把人照看好,别的咱也管不了,管不了了”
众太医:“对对对先把人救过来”
众太医:“赶紧吃,吃完还要去配药,煎药”
角落的延洲听的清清楚楚,特别是那句:“脉浮如丝,气血双亏,五内六腑皆有隐伤”。几乎是快要了延洲的半条命。
延洲刚进到余焕英的寝殿外室,微微的皱了皱眉,空气中 弥漫着 一阵阵血腥味和草药味,越往内室走,这股味道越浓烈。
延洲轻轻掀开薄薄的幔帐,小小个的余焕英,面容十分憔悴,脸上几乎没有血丝,暗淡双唇,气息轻入蚕丝。
“玉絜~玉絜~玉絜” 延洲沙哑的唤了好几声,床榻上的人依旧十分安静乖巧的,一动不动的直直躺在床榻中央。好似任凭外面山崩地裂,这床塌上的人依旧沉睡自佑
延洲重重的一拳砸在床沿边,这才注意到,床沿周围还残留的血渍印记,顺着印记又四周扫了扫四周,脚榻凳地毯旁花盏架子脚好几处都有没清理干净的血渍。
延洲心如刀绞,他不敢去想象,这是吐了几次。吐了多少”
延洲从拉开余焕英的床幔,每分每秒都如万箭穿心,他懊悔,不该故意设计假死、懊恼昨日没抓住她回府、甚至也懊恼答应送她回梁都,早知如此,把她锁在仙霞居也好过如今这局面。
延洲就这样盯着余焕英看了很久,不远处案桌上煨着的汤药时不时发出两声噗噗的出气声。
延洲想到了老太医的话,端过一盅汤药,倒在碗里,自己先尝了尝温度。将余焕英抱在怀里,用小白瓷又舀了一勺喂进余焕英嘴里。果然,如太医所所,怎么也喂不进去
延洲无奈的自嘲喃喃:“玉絜~你还记得,你在驿站说了什么吗?你说你喜欢我这样”
话毕,延洲将汤药灌到自己嘴里,又俯身用手抵着余焕英的下颌硬生生得一口一口,对着嘴将汤药送到了余焕英身体里。
喂完了一盅汤药后,延洲用嘴唇轻轻舔去余焕英嘴角的药渍。看着怀里的人,轻轻长叹了一口气,嘴角挂起一抹无奈的浅笑。
延洲附在余焕英耳旁 温声颤语道: “快点醒吧!玉絜,醒了,我就带你回仙霞居,这梁都皇城一点都不好玩你不是想知道,我们在驿站发生了什么吗?你醒了我都 告诉你”
延洲就这样抱着良久,久到守在门外的太医们用过午膳
国手老太医:“咱们都梳洗一下,再去给公主请脉,别让这些荤腥味,沾到公主殿下”
众太医:“好好好”
新任国手太医:“等会儿别都进去,两人一组”
众太医:“是是是”
这几日,延洲都是清晨偷摸溜进萧凤阁,余焕英一直昏迷,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
延洲每日给余焕英喂三次药,每次走的时候,在把其他几盅药汤兑了些水,自然让下人毫无察觉,反正这些老太医每日都得多煎几盅汤药,放在房内煨着,好让随时随地醒来都能喝上一口一。隔日这些汤药又得从小煎。
“老于,这几日怎么不见你家主子,他都忙些啥呐?”君绍翘着脚,和几个小侍卫在院里逗乐。
于管家笑笑:“这主子的事,奴才怎么能知道,许是有要紧事要办”
君绍蹙眉:“本世子有急事找他,这一连几天见不到人,不是耽误事吗?若见不到人误了事儿,本世子可不担责”
于管家思量一番,有些难为情的说道:“要不世子,你今晚在主子寝殿里等一等,兴许晚间就回来了”
君绍闻言倒是十分欢喜,表面故作轻松:“那本世子就委屈一些,今晚在他房内等上一等”
&34;云辞云辞” 君绍一连唤了好几声。
小侍卫老九接话:“世子,你就别喊了,云大哥忙着呐”
小侍卫老三接话:“是啊,是啊,云大哥在看书”
小侍卫老五接话:“武功秘籍”
云辞的声音从房顶上传了下来:“世子,找我作甚?”
只见端端正正的坐在房檐上,怀里抱着一柄长剑,一只手拿着一本书蹙眉拜读。
君绍踏上房檐,一把抢过云辞手中的书,不可置信的看着云辞:“你你平日都爱看着污秽阿咋之书,还青天白日,当着那群小的面看?”
云辞一把夺过书:“主子,让我研究的,现下还没研究明白,自然是要日日拜读刻苦专研”
君绍有些郁闷:“罢了~罢了,你们府就没一个正常人,先说正事”
云辞补充道:“上书房里说”
君绍点点头:“好!带上山河图”
延洲的书房里,云辞将一张天下疆土的山河图,缓缓展开
君绍看着山河图,平静的说道:“沿路的暗线来报,明日会有五分国书到梁都皇城十国的三百万大军,不日将抵达垭口关口,过了垭口行过黢江,便到了梁国西南边界”
云辞一脸严肃的说道:“西南边界,本就当年梁帝强权铁腕,马革裹尸屠城才将兹族小国给收复的,齐国皇帝选择从这里下手,也是知道这里的新梁人本就有二心,稍加蛊惑不费一兵一卒也能让边城的知州开了门”
君绍手指山河图上的,禹城,担忧的说道:“现下,我卫国,虽加入十国屠梁计划,但我估计其他九国定不会全然相信,所以过了西南边城后,往禹城攻打,我卫军必定是要打头阵的,且无论成败如何这一仗,他们都不会派兵增援,反正我卫军是生是死,他们择日重新整合其他军队攻打,一万对三十万怎么都能拿下禹城”
云辞点头表示认可:“这也是我最担心的,卫军本就不多,若这次不能避开这祸事,那也得想法子减少卫军伤亡”
君绍面露担忧神情:“咱们如今在梁都,消息来往本就不便捷,得赶快得几个法子,送去给垭口关口,最不及也得赶到过黢江,到了禹城就来不及了”
君绍带有几分恼怒的质问“你家主子,启延渊到底去哪儿啦?这紧要关头还有什么比这事儿重要”
云辞有些尴尬,轻咳两声:“刚刚管家不是说了嘛,今晚咱们在主子房间等等,今晚拿定主意,就让人出发送过去,多几匹雪驹来得及的”
君绍叹了口气,有感而发:“唉~一朝烽火卷山河,他朝共主落谁家?万事难断言,只道百姓少遭殃”
云辞觉着这样的君绍有些不一样,想象不出来,他去司徒侯府骂街的情形,于是壮着胆子问:“世子,你去那司徒侯府,骂街司徒侯爷没伤分毫,你自己却晕了好几天,是真的吗?”
君绍一副散漫神态,朝椅子上一躺:“本世子当时以为启延渊真的被那啥了气火攻心气晕了”
云辞闻言:“哈哈哈哈”
君绍也不恼,任由云辞大笑 ,试探性的开口:“喂,你家主子,是不是真的好男风?有断袖之癖?”
云辞面色微沉,瞬间高喊:“谁说的?当然不是了这谣言也为实荒唐”
君绍轻喝一口茶,淡然的说道:“是吗?你衣襟兜里揣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