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如果说王梓燚是火一样的美人，那季泠就是雾一般的美人。
赛马宴是在西安东南面的乐游原上定西侯的别庄举行的。那庄子占地甚广，比季泠现在住的那温泉庄子大了十倍有余，也可见定西侯在西边儿的势力了。这还是在西安呢，若是去了他的老营西宁和兰州那边儿，估计也就跟土皇帝差不离了。
“你爹娘？”王梓燚不解。
“不认识。”楚寔答得很快。
“楚夫人。”王梓燚和季泠打过招呼，又转身给大家介绍道，“喏，这就是你们心心念念想见的楚少卿夫人。”
郑仪拿眼去瞥王梓燚，将她脸上虽然还带着笑，却已经有些勉强了。对于自己这位好友，郑仪最是了解不过。眼高于顶，又喜欢拿她那些倾慕者玩笑，其实打心眼儿里是瞧不上那些个男人的，所以到十六岁都还没定亲。
郑仪悄悄地道：“是我爹说，县主你若是能嫁给楚少卿，那就对谁都好。可侯爷不愿意委屈你，他说只有你这一个女儿，嫁人是一辈子的事儿，要由你自己选，所以不肯点头。我爹无可奈何，就让我在你耳边敲敲边鼓。”
季泠这衣裳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八成新旧，花色也很淡雅，她选它只是因为在上臂上有个金缠臂刚好束缚住衣袖，在手肘下方展开来，多了几丝飘逸。
“表哥，说起来我还从没见过你射箭呢。”季泠有些兴奋地道。
“表哥认识她？”季泠问。
郑仪道：“不过不管楚少卿对他夫人有多少情意，总不可能一直没有孩子。所以火儿，即便你不掺和进去，苏夫人也会另有打算的。”
王梓燚这才回过神来，赶去了外头的赛马场。
虽然没有明说，可王梓燚知道他爹和楚寔之间一定是达成了什么共识。而这种共识需要一个联系的纽带，一个坚固的纽带，那再没有比自己更适合的了。
季泠气得鼓起了腮帮子，“表哥，你还来气我。”
号令响起后，王梓燚的马就像一团火焰般射了出去，红衣如火，赤兔马也如火，整个乐游原都被这团奔腾的火给征服了。
“不是说骑马在京城的女眷里也十分时兴么？”王梓燚有些意外地问。
王梓燚的好友郑仪笑着上前道：“原来是楚夫人，难怪呢。”
季泠偏头朝他笑了笑。
这回头上这支簪子，她以前也没见过，但今日在首饰匣子里见着，觉得适合就戴了。仿佛是看见簪脚上有个“王记”的印子。如果说金累丝是王银匠做得最好，那季泠觉得自己这支应该是没差了，不精致的东西是不会出现在她匣子里的。
“哦对了，夫人的腿既然没事，不如来参加下月的赛马宴。”
楚寔道：“不认识就不能猜么？我只是看她那匹马不错。”
也难怪了，似季泠这样的美人，所有人看她的第一眼留意到的都不是她的衣饰，所以也算是捡了便宜，她无论穿什么估计大家都容易忽略。
说到这儿，郑仪又道：“其实我也不明白我爹，你也知道的，他肚子里弯弯绕绕太多。真是想不通，为什么你嫁给楚少卿就那么重要。”
芊眠在旁边开口道：“是在城里八宝巷的卞记打的。”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王梓燚奇道。
王梓燚坐在马背上，环顾了一下四周，正巧楚寔也朝她望了过来，她缓缓举起手中的马鞭向他挥了挥。
芊眠笑了笑道：“少夫人病着的时候，大公子让桂欢去打的，图样也是大公子亲手画的。”芊眠这话说得虽然刻意，但却也是实话。
王梓燚觉得那些人真是恶心，可如今见着楚寔时，他对自己没有半分表示，她却又不甘心了。但若楚寔真的休弃季泠的话，她又会觉得自己看错了，真是好生矛盾。
“楚夫人这束腰真是别致，不知是哪家打制的？”向姑娘问。
“我有什么不是滋味儿的？”王梓燚白了郑仪一眼。
因是成康县主组织的宴席，就不仅仅局限在女子里了，这日但凡西安城里有头脸的官宦都来了，甚至还有远地儿的特意赶来。这当初季泠在西安住的那一年可不同了。那时候的西安还没有成康县主，她当时年纪也还小，应是跟着她父亲在兰州。
不用说这赛马会自然是王梓燚大出风头，策马回来时，王梓燚将马鞭抛给身后伺候她的侍女，特地选了楚寔这边的看台走，不过路过时并没跟楚寔说话，只是点头笑了笑，便挺直了背脊，像只骄傲的孔雀一般走开了。
赌，当然得赌，反正都输了。季泠陷入了典型的赌徒心理。
楚寔低头不知在季泠耳边说了什么，王梓燚就见季泠抬手轻轻打了楚寔一下，然后被楚寔捉住了手。两人在大庭广众下也不能干什么，可就那么互相对视着，也看得王梓燚心里发酸。
楚寔扫了季泠的胸脯一眼，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了，羞得季泠又轻轻拍了他一下。
王梓燚的攻击性太强，在她面前季泠完全没有招架之力了。
而听了王梓燚的话, 季泠忽然有种错觉, 好似见到傅三似的。傅三说话也爱这种，总是喜欢用“楚寔对你很好呢”来引出话题。
因此季泠就只簪了一枚金累丝桥梁宝相花头簪，既不会太简洁而显得不正式，也不会太繁琐。
“嗯，的确不错，就算是草原牧民，能赶得上成康骑术的姑娘也不多。”楚寔赞道，“比寻常男子也胜出不少。”
“赛马宴？”季泠重复了一遍。
“那我就不松手了。”楚寔笑道。
季泠赶紧摇头，“不是, 不是。”
如果她嫁给了楚寔，那他爹在朝堂上就不是孤立无援的了，但也可能因此让皇帝更忌惮她爹。然则她并不是一定要现在嫁给楚寔啊，完全可以再缓两年，让她爹准备得更充分，只要他们两家有协定就好。
郑仪笑了笑，“我小姨说，京城不管是哪家哪府，都是米筛子，什么事儿传不出来啊？”
季泠无可奈何，恨恨地道：“那好吧，赌就赌，不过我可不相信你能猜中。”那些个姑娘的骑术，楚寔也不可能完全清楚。
季泠没想着要骑马，今日便没穿骑装，不过因要出门做客还是好生打扮了一番。只是头上并没插戴太多发饰，她见成康两次，她头上都清清爽爽的，只有一个玉冠束发，因而想着只怕现在西安的妇人应也是喜欢如此简洁的。
这威胁力度太大，郑仪不得不交代道：“都是我爹娘啦。”郑仪的爹是定西侯的幕僚，相当于军师吧，已经在他身边待了近二十年了。两家关系极好。
郑仪不开口。
不过赛马之后，还有射箭比赛，这个却是有些意思的，因为楚寔也会下场。他当然得给王梓燚这位成康县主捧捧场。
王梓燚叹息了一声。
季泠被楚寔的暗示给吓着了，赶紧道：“那我猜第十个好了。”她这是真怂，惹得楚寔轻笑不已。
然则她用的束腰就有些不同寻常了，这也是季泠今日认真打扮的点所在。她的束腰不是玉带，也不是丝带，而是鎏金镂空海棠式的璎珞，似是比着她的腰肢打造的，让她的腰显得更加纤细柔曼。也将这身裙子点缀得雅致而不失华贵了。
号令声吹响时，季泠紧张得拳头都握紧了，嘴里一直低呼，“十，十，十……”结果她选出的第十位却是这一组里跑得最慢的。
王梓燚一马当先，远远地将其他人都甩在了身后。
楚寔捏了捏季泠的手，“愿赌服输，阿泠，不要输了就怪别人作弊，你这赌品和棋品看来都有待提高啊。”
季泠点点头, 和王梓燚见了礼。
“心里不是滋味吧？”郑仪低声道。
想到这儿就忍不住笑, “多谢县主夸赞。”
王梓燚眯了眯眼睛，“阿仪，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想到这儿，王梓燚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她爹那么疼爱她，是不是想扶持她的夫婿？这样的念头一出现，王梓燚就知道那不是没可能的。
郑仪向季泠行了礼，由衷地赞叹道：“夫人生得可真美。”然后她转头打趣王梓燚，“以前只道县主就是这天下无双的人儿了，没想到今日可好，总算遇到个可以压你一头的了吧？”
王梓燚察觉出楚寔的不悦，也不再问下去。不过她并没因为楚寔的态度而生气，反倒是越发来了兴趣，毕竟还少有男子会给她脸色看。不看她的份上，也得掂量掂量她爹的面子。
楚寔朝她点头笑了笑。
“往好了想，其实楚少卿真的很好呐。没有孩子，火儿你嫁过去就不用当继母，也不用受前头孩子的气。”郑仪道。
“也不是人人都喜欢。”楚寔淡淡地道。
郑仪看完王梓燚，又再次去打量季泠，也不得不感叹，老天真是厚爱她。楚寔如今已是而立之年，年纪微微大了些，可男子么只要出色，年岁大些也没什么关系。但既然楚寔已经而立，他的夫人再年轻怎么也得二十有多了。
王梓燚往季泠迎过去，她身边那群女子见成康都去迎，自然也要跟上。何况心里本就好奇也不知是哪家的女眷，从未见过，却艳冠群芳。
郑仪道：“说起纳妾，楚少卿就是真的难得的。他虽然也有个妾室，可那是从小就伺候他的丫头，听说也已经好些年没去过那小妾屋里了。”
“只是也不知他夫人是什么病症，听说到了西安，半年都没起得了床，我也打听过了，以前她夫人也来过西安，也是好几个月下不得床的，所以楚少卿至今都没有子嗣。我小姨不是在京城么，她给我写信说，楚府的苏夫人早就想休掉这个儿媳妇了。”郑仪道。
又有新客到，郑仪赶紧拥了王梓燚过去，寒暄过后，两人站在花树下远远望着溪边的季泠说话。
季泠点点头，“那我也猜第九位姑娘赢。”
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个能看得上眼的，别人却已经成了家。不过对成康县主而言，即便那人已经成家，想要成事也不是不可能，因为在男人心里前途总是比个糟糠妻要强的。
芊眠口中的城里，应该是西安城，季泠诧异地回头看向她，自己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制的呢？
季泠看向楚寔，她只能庆幸楚寔带她去大草原跑了一趟，逼着她学会了骑马。不过有得选的话，季泠还是不想去, 所以她抬眼看向楚寔。
“夫人瞧楚少卿做什么？难不成你出门还得他同意呀？”王梓燚打趣道, “那样也太憋屈了吧？”
郑仪看了看王梓燚，叹息一声，没再开口。这个道理人人都知道，可人的心呀哪里是自己管得了的。若果成康对楚寔没有那份心思，又何苦逮着机会就往人府里去？让人说私底下说闲话。
季泠环顾了一下四周，周围的男子，无论老幼，似乎也都被这位成康县主的风采给迷住了。女人，能做成她这样，当真也算是人生无憾了。
楚寔其实说错了，王梓燚是真的羡慕的，谁不想要这样恩爱的夫婿？
王梓燚看向郑仪，“你怎么总把我往他那儿推啊？我就那么差么，非得去做人续弦？”
楚寔没放手，有些耍赖地道：“怎么样，彩头我已经说了，你赌不赌？”
季泠觉得不对了，楚寔未免猜得也太准了，该不会是有什么内幕吧？季泠狐疑地上下打量楚寔，“表哥，我总觉得你是作弊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作的弊。”
王梓燚是骄傲的，她追着楚寔走已经有段时日了，以至于许多人都开始说三到四了，连郑仪都开始来撮合她俩。可王梓燚觉得，若将来她真的会和楚寔有什么，那也得是楚寔来追求她。
王梓燚自己也有些迷茫，她觉得自己没有喜欢楚寔，只是因为各种杂事所以才会常去他府上。然而看到他对他夫人那般好，心里又会十分不是滋味，这是她以前从没尝过的滋味儿。以前那些男人哪个见了她不是跟蝴蝶见了花似的。即使有那成了亲的，也恨不能暗示加明示自己随时可以糟糠下堂。
周家姑娘瞧着季泠头上的花簪道：“楚夫人头上这桥梁簪就是最近京城才时兴的吧，上回我姐姐从京城回来，给我带来一支，却不是累丝的，这累丝的听说京城的王银匠做得做好，可等他打，得排上两年的队呢。”
第三组下场的就是王梓燚、郑仪等人了。前两组的那些姑娘，只有得胜的前三人才有资格跟她们并驾齐驱。
“好了好了，不气你了，这不是还有第二组么，要不要再赌？如果你赢了，咱们就能拉平。”楚寔道。
季泠在王梓燚的园子里一出现，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楚寔脸上带着胜利者的笑容道：“别懊恼了，阿泠，你还是不错的，我选出了第一名，你选出的倒数第一，都是第一嘛。”
“敢说你难道对楚少卿没有那种心意？”郑仪道，她是真心希望王梓燚能幸福，她们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她陪着王梓燚经历丧母、丧兄，知道这个表面上瞧着什么都完美的成康县主，内心有多不安，又有多少愁苦。若是定西侯再有个万一，哎……
可郑仪看季泠，只觉得她研嫩得就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在自己这群人里，显得一点儿也不突兀。甚至可以说，她比她们还更像十五、六岁，身上满是少女的羞涩和清弱。
王梓燚虽然从没自负美貌，也不觉得自己是因为貌美才引得众人关注的，然则听到郑仪如此说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因此只淡淡笑了笑。
听得出，楚寔对王梓燚还是很欣赏的。
当然第二场她又输了。楚寔又再次赢了。
定西侯家的院子再大，也不那么够赛马用，所以赛马就挪到了乐游原上。用木栏围成了一个大圈，一组二十匹马已经并列在一条长长的拉直了的红绸带前了，只等待一声号令就会像箭一样冲出去，
“我就是再没品，也断然不会看上有妇之夫的。”王梓燚冷下脸道。
大抵因为季泠是个稀罕人，都是第一次见，所以王梓燚周围那群姑娘都开始围着季泠打转，到这会儿过了最初的惊艳才开始留意季泠的衣饰。
她爹和楚寔一样，都觉得这天下烂透了，不破不立。
“怎么可能？”王梓燚道，“不是还可以纳妾么？”
王梓燚笑道：“阿仪，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因为她的到来，空气里好似刚下过一场雨似的，闻起来清新冷冽，叫人心旷神怡。不是那种灼目的美，却是让人想看了又看，不停寻觅的美。
“好厉害。”季泠看着王梓燚的背影惊叹道。
也不知是难怪什么。
“你在我面前装什么硬气啊？”郑仪叹了口气道。
季泠就坐在楚寔身边，很有兴致地伸着脖子望着赛场。“表哥，你猜谁会赢？”
水灵、迷蒙，带着柔弱的神秘，体不胜衣，穿着那薄薄的纱裙就好似要临空飞去一般。
男人么，不可能永远儿女情长，最牢固的只有利益纽带。
当然是不赌，季泠坚定地摇着头。
王梓燚有这样的自信和资本去等楚寔的主动，因为她觉得既然郑仪的父亲都觉得她嫁给楚寔是最好的，那么想必楚寔也该明白他娶她也才会是最好的。
楚寔笑了，“阿泠，你这就是耍赖皮了。”楚寔搓了搓自己的手指，“我对付耍赖皮的人可是有绝招的，得绑在马背上……”
“夫人的气色比上次见客好了许多，看来韩大夫的医术不错。”王梓燚笑道, “楚少卿对夫人也很好呢。”
季泠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簪子，这个她还真不了解。说起来也是惭愧，她一年里大半年都在睡，醒了也有各种事儿，衣服首饰根本就顾不上置办，都是楚府每季做新衣她就做，做了之后她自己也不怎么留心，反正都有芊眠管着。
季泠的脸色确实好了太多, 上次王梓燚见她时, 她才刚醒过来, 苍白又瘦弱, 再好的容颜也减了三分。
郑仪吓得不敢说话了。
“火儿，发什么呆呢？”郑仪推了推王梓燚，“外头赛马快要开始了，咱们快过去吧。”
常言道，雾里看花花更美。
楚寔站起身携了季泠往射箭场走去，“担心我？”
这也问着季泠了，她是着实不知。
郑仪不知道，王梓燚却想起了别的事儿。如今边患频发，朝廷连年增兵，她爹手里的兵权已经大得惊人了，所以朝廷这次才派了楚寔过来，其实就是和他爹打擂台的。楚寔没来之前，她爹还很顾虑，可楚寔来了之后，她爹的眉头却渐渐舒展开了。
王梓燚道：“你现在如果跟我说实话，咱们以后还是朋友，阿仪，若是被我查出来，咱们就什么都不是了。”
“拙荆不擅骑马，县主就别难为她了。”楚寔开口道。
女子赛马后，接下来则是男子赛马，热闹程度就有些比不上女子了，毕竟没那么好看。在场的官员里，骑术好的也没多少，可看性不高。
然则谁也想不到，楚寔的夫人居然如此美貌，竟胜过了国色无双的成康。而看样子，这位楚少卿对他夫人也是恩爱得很，寻常男子哪里晓得还要给自己妻子打首饰啊？真真是叫人羡慕不来。
季泠再次鼓起了腮帮子，“不是，表哥，我总觉得你这是在欺负小孩子似的。”
木栏旁边挤满了人，当然有身份的官宦和女眷还是有专门的看台的。
“对，这里不像京城, 如今遍地缭乱, 也没兴致弄什么赏花赏月的宴，咱们一群女子就组了个赛马宴, 更畅快些。”王梓燚道。
有时候，季泠真想楚寔也能用这种欣赏的口吻赞赞自己，但她也知道这是白日做梦，她并没什么值得人欣赏的技艺。厨艺么，在世家大族里似乎也难登大雅之堂。
“那就说定了。”楚寔这才松开手，“我赌从咱们这边数起的第九位姑娘赢。”
至于准备什么，王梓燚也摸不准，却曾经大胆的想过，可惜她的哥哥们都不在了，如今……
王梓燚讽刺地笑了笑。
周家姑娘看的是季泠的簪子，而向家姑娘看的就是季泠的衣裳呢。
季泠红着脸低声道：“放手啊，表哥。”
到这儿，季泠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成亲后她的匣子里好似真的多了许多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