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过来。”杨薇淡淡出声：“你不能喝。”
夏啾啾和顾岚一起抬头，杨薇平静道：“今早上我写了个开头，你们看看。”
顾岚的确醉得没有杨薇厉害，夏啾啾拖着她，江淮安跟在她们两后面，替她们提着包。
这里环境不怎么样，桌子油油的，可东西却格外好吃，夏啾啾是个入乡随俗的，开吃后也不管什么干净不干净，闷着头就吃。
杨薇垂下眼眸：“不好意思了。”
“滚。”
江淮安猛地反应过来，顿时觉得有那么几分窘迫，但他面上依旧保持着淡定，很快转了话题：“今天杨薇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杨薇一眼认出宋哲这件事让宋哲心里舒服了些，脸色好了很多，应了声道：“嗯，是我。”
怎么可能不难过啊。更难过的是，明明知道自己天赋不高，却还连努力都做不到。
杨薇越这样说，夏啾啾越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她。她拿着手机，正打算通知江淮安和宋哲，杨薇就扭过头来，盯着她道：“我的事是我的事，你别随便说。”
夏啾啾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一会儿才走，她有些疑惑：“你还有什么事儿要做吗？”
“你说宋哲，他有我努力？有我优秀？可他就是，一生下来就是大少爷，人家装都不用装，就是大少爷。可我呢？我就是个穷苦人家出身、没有教养的山里娃。我就是吃螃蟹靠咬，混着壳和蟹肉吃的小平民！我……”
“别担心，”顾岚指了指杨薇的手：“刚剥完小龙虾，往眼睛上一按，辣的。”
等站稳了之后 ，杨薇拍了拍他的肩，大喊了一声：“驾！”之后，宋哲已经没有什么力气骂人了。
杨薇抬眼看了顾岚一眼，点了点头。
夏啾啾：“……”
夏啾啾一听这么不积极不向上的毒鸡汤，立刻道：“人生时时刻刻，都要铭记奋斗！”
难过吗？
“你哪儿找这些材料的？”
夏啾啾追上杨薇的时候，杨薇失去了一贯的平静，一把推开她，冷着声道：“不管你的事，你离我远点。”
说着，夏啾啾就在江淮安陪同下，将顾岚连拖带拽弄回了她自己的公寓。
夏啾啾：“……”
江淮安轻咳了一声，赶紧点头：“你先走，这个是钥匙，就我公寓对面那间，我们送了顾岚就来。”
“你呢？”
顾岚看着那一盆水拌酒，咽了咽口水，扭头看着夏啾啾道：“夏啾啾，今天我要是倒了，你记得把我扛家里去。”
洗完澡之后，夏啾啾听见江淮安还没走，厨房里还有声音，她走过去，就看见在厨房里忙活着的人。
夏啾啾看见江淮安，如蒙大赦，赶紧道：“江淮安，来帮我！”
一说这个，夏啾啾立刻来了劲儿，把前前后后一说，江淮安就明白过来。他一时有些无言，但第一个想法居然就是——
江淮安回过头，看见夏啾啾后，笑着道：“我就做个松饼，明天早上你拿微波炉热一下，然后用果酱或者花生酱沾着吃都行。这些东西都在冰箱里。”
“可是我能怎么办呢……”
说着，杨薇“嘶”了一声：“当时我就想，这世上竟有如此娘炮之人！”
水是温水，她喝的时候皱了皱眉头，江淮安立刻明白她的意思，解释道：“女孩子总喝冰水不好。”
江淮安比划着，夏啾啾顿时反应过来，江淮安吃的蟹，应该都是别人处理好的了。
杨薇将糖水盛好，夏啾啾拿了松饼，三个女孩子一起开始吃早餐。
江淮安从来管的宽，这点夏啾啾知道。
而杨薇则坐在沙发上，反反复复看着电视。
杨薇终于带了点笑意，抬眼看了夏啾啾一眼，指着对面道：“坐。”
第二天早上夏啾啾醒得最晚。
她摇着头 ，反反复复：“我不回家。”
夏啾啾给顾岚发了地址，顾岚打车过来，夏啾啾给她报销的车费。
江淮安被夏啾啾推出去，到了门前，夏啾啾突然叫住他：“江淮安。”
杨薇仰起脖子：“求我。”
夏啾啾小声道：“也行的，反正我现在都是自己看自己的书，没听老师讲课。”
杨薇徒步暴走了两小时，夏啾啾一路上一面和自己老妈报备晚归，一面追，追得格外艰辛。最后，杨薇终于在一条海鲜街停了下来。
宋哲整张脸都是青的，看着杨薇的样子，上前拍了拍杨薇的脸，冷声道：“醒了。”
夏啾啾摇了摇头：“没事儿。”
杨薇仿佛是找到了知音，继续疯狂吐槽，她吐槽内容几乎都是关于宋哲、宋哲的姐姐、宋哲周边的朋友，那个养她的宋家仿佛一个巨大的牢笼，将她关在里面，让她透不过气来。
到了公寓之后，夏啾啾也是累得不行了，杨薇已经被宋哲伺候着去屋里躺着了，宋哲自己先去了江淮安公寓睡着。顾岚倒在沙发上，就打起了呼。她的呼声不大，咻咻咻的，还挺可爱。
“行，”顾岚站起来，走到小冰箱面前，拿了瓶椰汁放夏啾啾面前，同老板道：“老板我拿椰汁了。”
顾岚撑着自己站起来，将手搭在夏啾啾肩膀上，看向江淮安，强撑着道：“我可以的！”
宋哲深呼吸了一口，终于道：“行，我求你，杨大小姐，我背你回去，行不行？”
她感觉今天自己似乎要刷新什么世界观。
她坐在一旁，乖乖吃椒盐虾。
“就是用什么工具？”
夏啾啾这次理直气壮：“我不和别人说，就我一个人知道你不高兴，我得确认你安全啊。”
“哟，是小杨来了，”店家似乎对她很熟悉，还在厨房里就叫嚷起来：“老规矩是吧？”
杨薇进来，蒸锅正在冒着热气，她走上来，将蒸锅打开，发现里面正煲着糖水。
夏啾啾知道江淮安决定的事是不能改的，便只能道：“那你尽量早点睡。”
还好夏啾啾本来体育也不错，一般人根本就没有她们两这体力。
江淮安也道：“她醉了，冷静点，你看武邑醉的时候也不正常。”
夏啾啾和顾岚一起点头：“娘，真的太娘了。”
气氛一下子突然有点尴尬，夏啾啾突然想起来：“冰箱里有松饼！我去给你们拿！”
宋哲背了杨薇，往外走出去，走了两步扭头回来看江淮安三个人，皱眉道：“站在那儿干嘛？走啊。”
杨薇抬眼瞧她，嗤笑出声：“你的脸是用擀面杖擀过？”
杨薇嘲讽笑了笑，淡道：“爱跟着就跟着。”
夏啾啾将自己的脸埋在枕头里，好久后，她轻叹了一声，睡了。
杨薇冷冷开口，顾岚点点头：“嗯，性情大变。”
夏啾啾：“……”
她忍不住叹息，其实暴发户也是有暴发户的好的，比如螃蟹有腮这种常识，暴发户出身的她就知道。然而富n代的江淮安却因从来没见过没处理好的蟹不知晓。
老板笑着道：“豆奶也有。”
江淮安直接询问，夏啾啾正想回答，江淮安就替她答：“不上了，好好休息。”
“我也来！！！”
江淮安一脸懵逼：“一般用筷子……有时候去宋哲家会用蟹八件。”
杨薇来这地方，每家店铺都不大，玻璃缸里养着各种各样鲜活的海鲜，门口随便搭个桌子，建个棚子，再挂个诸如“x记大排档”之类的牌子，吆喝着往来的客人，便是一家餐厅了。
在这个没有人看到的地方，三个姑娘吃着麻辣小龙虾，划着拳，合着水拌酒和椰汁，倒也算其乐融融。
“你别扯我耳朵！”
她也没多说，乖巧点了点头后，赶紧道，“你快去睡吧，明天你还要上课。”
夏啾啾也知道她家情况复杂，想了想道：“那去我那儿吧。”
然而杨薇却不接受这一套，点头道：“对，努力不一定有结果，放弃一定很快乐！”
夏啾啾跟在杨薇后面，看她熟门熟路走到一家店里，找了个位置就坐下。开口就道：“老板，椒盐虾一份、麻辣小龙虾一份、大元贝一盘……”
宋哲提高了声音，夏啾啾眼见不好，赶紧道：“她醉了！你别计较！”
“你是娘炮。”
“什么工具？”
宋哲憋着气，深呼吸道：“站起来，我送你回去。”
“你别瞎说！”
“嗯……”
“嗯。”
杨薇说着，声音越说越小，抬手捂住眼睛，眼泪哗啦啦就下来了。
杨薇十分豪气，顾岚“嘿嘿”笑了一声：“你难过，是你觉得自己努力却没有结果，那么你不努力就好啦！”
江淮安点点头：“你这屋子太乱，我整理一下，做点吃的东西在冰箱里，明天早上你们起来吃。”
“我就不明白，这世上怎么这么不公平？我付出得不够多？我不够努力？凭什么他们就那么轻而易举就能得到他们要的，凭什么我就要一个脚印一个脚印爬，而且爬都爬不到他们的位置上。”
她一贯不是什么好学生，和杨薇比起来，酒量稍微好那么一点，而且杨薇本来心里就有着气，没一会儿，杨薇就开始唠叨起来。
他就希望姑奶奶能安静一点。
“螃蟹，不都是除了壳，什么都是能吃的吗？壳里的肉用筷子夹出来，还有蟹腿肉会放在一个小盘子里直接夹……”
夏啾啾：“……”
“是啊，”顾岚笑着坐下：“薄嘛。”
“好啦，”夏啾啾推着江淮安出去：“晚了，你还要上课，去睡吧。”
她走得很快，步子又稳又快，穿过大街小巷，整个人都没有半分泄气。
夏啾啾也有些不好意思：“能努力也是一种天赋啊……”
“你与其和我在这里争论，不如赶紧扶顾岚去睡了。”
杨薇不说话，低头剥小龙虾，一面剥一面喝啤酒。
宋哲再次默念，她醉了，醉了。
夏啾啾赶忙给杨薇递纸，着急道：“别难过，你别难过，不行还有我，我养你！”
“嗯？”
杨薇吸了吸鼻子：“宋家养着我，阿姨把我当亲生女一样看待，我不是这样的人，我还是得学。阿姨喜欢我成绩好，我就拼命考试；阿姨喜欢我怎么说话、怎么笑、怎么走路，我都拼命的想要做到最好。”
“那你用什么清理腮啊这些，也是用筷子吗？”
夏啾啾躺在沙发上，整个人有种快要升仙的虚脱感。她茫然盯着客厅的灯，突然一杯水就递了过来。
然后就直接同老板要了一份水拌酒上来。
“行。”宋哲点头，背着杨薇往外走去，杨薇一面走一面嘟囔：“你是猪。”
“这个……”夏啾啾用残存的清醒艰难睁开眼睛，看着对面的杨薇：“嫉妒让人不理智，你冷静一点。”
两人骂骂咧咧走远，江淮安看向顾岚，有点为难看向夏啾啾：“她站得起来吗？”
醒了之后，就看见了屋子里的两个人。顾岚摆了画架正在调色，一面调色一面道：“啾啾我觉得你这里可以啊，所有东西一应俱全。”
“我知道我知道。”夏啾啾有些困，扯着纸巾递给杨薇，杨薇哭个没完，拿了夏啾啾的纸巾，继续哭：“我觉得自己已经很克制了，我放弃了这么多事，可比不上就比不上。江淮安，我真的好讨厌他，好恨他！”
夏啾啾：“……”
她抬起头，看见是江淮安。
江淮安似乎很高兴，丝毫没觉得吓下厨是一件麻烦事，他锅上的饼已经烙好，房间里全是松饼的香味。
“你放心，”夏啾啾点头，认真道：“我一定会把你们送回去。”
于是半个小时后，江淮安和宋哲就到了海鲜街。
“没，”夏啾啾把手机放在桌子下面，偷看了去旁边小冰箱里拿啤酒的杨薇一眼，随手迅速低下头去，继续道；“在吃海鲜。”
顾岚将顺手开了放在夏啾啾面前，兴致勃勃看着杨薇道：“学霸，考差了，不开心啊？”
“没事儿，”夏啾啾赶忙道：“你好就行。”
“你们明天不上课吧？”
刚好，这时候江淮安发了信息过来嘘寒问暖：“啾啾，晚安。”
“你还没睡啊？”
没事，夏啾啾安慰自己，她们两是醉的，瞎说的。
宋哲差点揍人之前，夏啾啾赶紧道：“她醉了，醉了。”
杨薇哭了一晚上，终于发泄了，也就安定了，等大排档的人渐渐少了，杨薇就趴在桌上打瞌睡，顾岚蹲在厕所里吐了一阵，随后回来跟着打瞌睡。
她总觉得今天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儿。
他们两互相报晚安已经成了习惯，哪怕一天什么都不说，最后这句话也会成为两个人一天的联系。
吃完之后，杨薇拿起至今，一点一点优雅按压在唇上，将残渣擦完，随后道：“上次你们是不是要我写个脚本？”
顾岚走出巷子，她神智其实有些模糊了，却还是记得和夏啾啾说：“我不回家。”
夏啾啾很好奇，总觉得江淮安的家世不比宋哲差，应该也不会太粗鲁。然而江淮安却一脸迷茫反问：“螃蟹有腮？”
“是是是，”顾岚点头：“你说得对。”
“不用了，”夏啾啾赶紧道：“我们明天买了吃！”
顾岚这人，不想搭理你的时候就又冷又傲，像只刺猬。
老板家的麻辣小龙虾上得慢一些，上的时候，顾岚才刚刚赶过来，她来到店里，一眼就看到坐着正准备吃小龙虾的两个人，眉眼间带了喜色道：“哟，你们还等着我呢？”
杨薇艰难睁眼，看见宋哲：“宋哲？”
夏啾啾有些无奈，她关上大门，然后回到自己房间，倒头就睡。
他忍着她，蹲下身去，杨薇猛地起跳，宋哲差点给她普了一个狗吃屎，下意识一句“艹”就骂了出来。
有了夏啾啾的话，两个人放心了。
杨薇转身离开，夏啾啾跟上去，跟了一段路，杨薇扭过头看她：“你跟我做什么 ？”
杨薇比划着，慢悠悠道：“我第一次和他在一起吃螃蟹，我搬开蟹壳一口咬下去的时候，宋哲就拿温热毛巾，擦了手，接着拿着剪刀，剪了蟹腿，用针将蟹腿肉顶出来……”
“我？”夏啾啾有些奇怪，江淮安有些担心：“你也努力了，没收获的话，不会觉得……”
“我特别怕阿姨什么时候就不喜欢我了，如果宋家不要我，我能去哪里？”
说着，夏啾啾去了冰箱里，拿了松饼，放在微波炉里热好。
“我真的就是爱追星，我真的就喜欢看那些低俗没品位的小说，我真的就喜欢看那些搞笑段子……”
夏啾啾僵住手，杨薇的话是有道理的，每个人都有自己心里那一份雷区和软肋。夏啾啾抬起手，只能道：“好吧。”
以前吃海鲜，她都是去那些高档的海鲜酒家，海鲜一道一道做得精美漂亮端上来，根本没怎么见过那海鲜活着的样子。
说完，杨薇就径直向前。
“我之前在这儿也住了一段时间。”江淮安将饼放在盘子里，拿出保鲜膜，夏啾啾走过去，忍不住拿了一块放嘴里。
结果杨薇下一句话就让宋哲炸了，她提高了声音：“娘炮！”
夏啾啾突然很严肃问出这个话来，江淮安顿时觉得，这话下面估计有层层陷阱。可他又不知道陷阱是什么，只能反问道：“什么叫怎么吃螃蟹？”
自己要怎么把他们弄回去？
这么大半夜，也挺不容易。
“我行的！”
“我不冷静！”杨薇生气：“我就是讨厌他，讨厌宋哲，讨厌这些轻轻松松不劳而获的人！”
“对。”
“你怎么吃螃蟹的？”
想搭理你的时候，就十分擅长调动气氛，很快就能和人熟悉起来。
是不是辣的夏啾啾也不知道了，反正就这么一激，杨薇彻底爆发，坐在桌边一边哭一边数落，一边哭一边讲。
夏啾啾没见过这种样子的杨薇，有点担忧看了顾岚一眼，顾岚拍了拍夏啾啾肩膀，示意没事儿，给杨薇倒了酒，又给自己倒了酒：“没看出你也是一代女侠，来来今天我陪你。”
带着奶香味的松饼在嘴巴里化开，给大半夜带来了一些甜味。江淮安低头看她吃东西，腮帮子鼓鼓的，仿佛一只松鼠，唇边笑意不由得更深了一些。
夏啾啾察觉到江淮安的目光，抬起头来：“你看着我做什么？”
杨薇给她放了啤酒，但其实她不太会喝，就一直在喝茶。顾岚一来，看着就笑了，抬头向老板招手：“老板，有牛奶吗？”
“螃蟹不靠咬要怎么吃？”
“只有椰汁。”
夏啾啾有些犹豫道：“杨薇，好点没？”
夏啾啾的关注点却在这里，顾岚听夏啾啾问，也点头，好奇道：“怎么吃？”
顾岚打了三个感叹号，夏啾啾有些为难抬头，杨薇将两瓶青岛放桌边，立刻明白夏啾啾的眼神是什么含义：“是顾岚？”
“你们见过宋哲吃螃蟹没有？光是工具，就有八件！”
江淮安放下心来，但下一句话就让他有些哭笑不得了：“我也不算努力。”
这一次杨薇终于点头了，指着前面道：“你 ，转过去，蹲下。”
“杨薇！”
然而睡下之前，她忍不住想起江淮安方才的话。
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有点讨厌。
夏啾啾不知道怎么就觉得有点饿，站在门口就觉得馋，忍不住道：“你这是做什么？”
“你讲！”
这里南城一条很出名的海鲜街，价格公道，味道鲜美，但因为环境不怎么样，夏啾啾从来没来过。
夏啾啾看着两个人，有些为难了。
“嗯……”
旁边顾岚喝醉了，就看着她们两笑，慢悠悠的道：“杨薇我和你讲，有一个解决方案，特别简单……”
“没事，”江淮安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接着道：“还没到我平时睡觉的时间，你去睡吧，我一会儿就走。”
“宋哲，你有小辫子～”
这时候夏啾啾收到了顾岚的信息：“你们谈完没？”
“夏啾啾，”江淮安有些无奈：“是你让我努力的。”
说完之后，夏啾啾就把顾岚弄醒，扶着顾岚去了客房睡下，自己去主卧卫生间里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