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日后谈
东京 某安全屋内 5：30 am
安室透在屋内来回踱着步子，虽然脸上平静无波，单从外表上看不出一点焦急的神色，但他绷紧的肩膀和时不时按开手机的动作却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情绪。
实际上，他得到消息的时候比琴酒那条短信发来的时间还要稍早一些，毕竟他现在作为组织的情报人员新秀而着称。
在他的调查中，组织不同职能的部门较为分散，也许是为了防止内奸的存在，部门与部门之间的联系不甚紧密。尽管已经成为了组织的代号成员，安室透依然没有弄清楚组织到底体量有多大，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因此，他只能不断拓展自己的情报网络，发展自己的线人。这次的情报就是由其中一个下线提供给他的——一位没有组织代号的边缘成员。他告诉安室透，警察不知为什么忽然怀疑到了组织名下的一家医药公司的头上，而这家看似正常的医药公司实则是隐藏实验基地的幌子。
那位线人补充道，现在组织上的命令是赶紧把重要文件转移，来不及带走的话就炸掉。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联系了风见裕也，让他代自己向警视厅的同僚们传达这条密报。
“希望还来得及……”他再一次按亮了屏幕，仍然没有回信，于是他干脆坐在了桌前，手里拿起一支笔，在纸面上轻点着，但没写下文字。
“这应该并不是警视厅专门针对组织的行动。就像警视厅和公安在组织有卧底一样，组织应该也有卧底潜伏在警察之间。既然这次组织行动十分仓促，所以警视厅应该是无意间涉及到组织相关的案件……”
这样思索着，他又再度按亮了手中的p-phone——这时候距离苹果的第一代手机发售还有七八年，他常用的那款iphone手机还早没被发明出来。
p-phone是日本警察的私用电话，他这款还是特制的，看上去和普通移动市话没什么两样，但其实拥有独立的号码段和特殊标识符，主要用于警察机构内部的通信，采用更严格的安全措施。
不仅如此，它的稳定性、流畅性以及环境适应性上都比普通手机要强，防水、防摔和耐冲击，确保能做到人走机还在，是某种意义上的“黑匣子”。
当然，挡子弹还是做不到的。
秋原：所以为什么等到诸伏景光牺牲的时候已经开始用智能机了…轻薄大屏，要是用的是小米11的话还能防弹…
话题回到正轨，终于在安室透不知道连续多少次按亮屏幕后，风见裕也的电话终于打了进来。
“降谷先生，赶上了。警视厅这边及时撤离，没有伤亡。”
风见裕也开门见山，先把对方最关心的情况告知了他。
安室透微微松了口气，随即接着追问道：“警视厅为什么会去调查那家医药公司？”
“在他们安全撤离之后，我询问了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课长。他给出的答案是正在调查一起谋杀案件，受害者正是在这里服用了有问题的药物，最终导致殒命。”
搜查一课……安室透清楚地记得伊达航毕业后以后曾经短暂在警视厅下辖的警察署任职，后来就很快进了刑事部的搜查一课。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那课长无意间提到，几乎在同一时间内有三通电话打进来提醒他要小心爆炸物。”
“三通电话？”安室透眉宇之间掠过些许疑虑，他认为其中一通也许来自自己的发小诸伏景光，但剩下的一通他却没有什么头绪，难道公安或警视厅除了他们两人还派了第三位警察卧底进来？
“是的，但是那个课长并未对这个话题再多作解释。”风见裕也在电话那头肯定道。
“好。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不过还是要麻烦你提醒他们小心来自组织的报复。”
安室透决定待会儿给班长发条信息，询问一下这起案子的详细情况——顺便问问他最近怎样，和娜塔莉小姐的的感情进展如何。
那边风见裕也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纠结着什么。“降谷先生，那位课长似乎暗示，破解这起案子的手法的人并不是警察内部成员，而是一位普通民众……”
安室透瞬间严肃起来。“他是谁？要立刻联系公安的其他部门为他提供保护。”
风见裕也诚恳回答道：“抱歉，降谷先生，问题就出在这里，那课长怎么也不肯说。他说应那人的要求，不会向外公开他的姓名，就算是公安也不行。”
听到这话的安室透松了口气，稍显宽慰。“好吧，还算有常识。不过还是要尽快弄清他的身份，我们不能低估组织的手段。”
那边风见裕也似乎是行了个礼。“明白。”
安室透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了，早前我委托你调查的那个叫秋原和光的人的情况如何了？”
“总的来说，从他的履历来看完全找不到任何问题。后续我可以将有关此人的所有资料用传真的形式发送给您，您那边方便接收吗？”
“稍后吧，这个安全屋没有电话线路。”安室透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毕竟如果顺着他现在的名字安室透查下去的话，也会得到同样毫无问题的履历。
商量好了具体的传真时间以后，安室透便结束了和风见裕也的通话。
他闭目思索片刻，再睁眼时，嘴角挂上了一丝笑意，开始给伊达航编辑短信。
……
“班长真的好辛苦啊——”
六七点的东京街头，虽然街道看上去仍是空空荡荡，但已经有了些穿着休闲服装、或是散着步，或是慢跑着的行人。
萩原研二走在前面，扭过头来看向落在后面的那两个人，幽幽地叹了口气：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之前那案子的嫌疑人还没抓到呢，现在又多了一起爆炸案。”
“不仅如此，他们原定今天还要进行一周前那起案子的记者招待会。”松田阵平接话，顺带瞟了眼旁边的秋原和光。“这么看来，最近东京的犯罪率激增啊。”
而秋原和光看上去神情恍惚，双目无神，正擦拭着因为刚刚打哈欠而沁出的生理性眼泪。感觉到松田阵平看他，回望过去，无力道：“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松田阵平此时认定了对方身份不一般。之前他们在停车场外久久没见秋原和光出来，还以为他趁机溜走了，没想到他过了会儿从天台自己下来了。又加之他现在这副淡然的样子，权当他默认了自己的猜测。
算了，至少目标一致，都是为了打击犯罪分子……大概。
“真是可惜了，本来也准备叫他再来这里吃一次的。”
萩原研二在前方站定，抬头看向熟悉的餐厅招牌。远处，在微熹的晨光中，警视厅的大楼显得存在感极强。
之前他就是透过这家餐厅的落地窗，看见了一般通过的秋原和光。
兜兜转转一晚上，他们又重新回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