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说的是她那两个舅舅。
“随便……”
说着，她拿过自己的手机，点开外卖软件，准备下单一份鲜切水果。
一边拉过她的左手臂，搭在他肩头上，一边，还要让她坐得更里，挨得更近些，好方便他再一次吻她。
他一边跟那头说话，一边朝她招了招手，偏着头，手机夹在脑袋和肩膀之间，腾出手来，替她拧开了水瓶。
梁司月打开装水果的盒子，递给他小塑料叉子。
“这是随便吗？这是乱点。”
透明的，一眼没看见落在哪里，她弯腰要去捡，被他拦住，叫她消停点。
梁司月笑了，“谢谢你。”
梁司月喘不过气来, 只好伸手去推柳逾白的胸膛，他却干脆又将她的手捏住，熬尽她的最后一点氧气, 才退开，叫她：倒是换气呢？
柳逾白无法公正评价这种行为，因为他自己最是睚眦必报，可她到底心善，也还年轻，学不来什么雷霆手段。
“嗯。”
他很是受用的神情，夸她，还算识相。
“你这口头上的谢，打发谁呢？”
梁司月沉默一下，“……我自己都觉得，这种亲戚关系好烦，不想把你也牵扯进来。”
“你决定。”
“……”
梁司月自己吃一片，喂柳逾白一片，一整盒水果很快见底。
柳逾白什么也没说，蹙着眉，拿了一块，勉为其难地咬了一口，继而勉为其难地吃完了一整块，剩下的一点也不肯再碰，仿佛已然是给了她极大的面子。
点完外卖，两人得空聊一聊正事。
柳逾白蓦地伸手，将她腰肢一揽，往后一推，让她后背抵靠在门上。
梁司月当然不睬他。
梁司月抱着柳逾白的脖子，脸颊挨着他颈侧肌肤，嗅到一点点汗水的味道。
柳逾白懒散地靠坐在沙发上，捏着手机，手指滑动着屏幕，待梁司月走过来，他干脆将手机丢给她，叫她想吃什么自己点。
“……”
柳逾白起身，送她到门口，又顿下脚步，叫她等一等。
伸手，往她脑袋上揉了一把，“我先送你下去。明天早上，你要是起得来，可以跟我一块儿吃早饭。”
披萨薄薄的饼上，堆着乳酪、培根、番茄酱和时蔬……活脱脱一个热量炸弹。梁司月很饿，却根本不敢多吃。
天完全暗下去了。
半小时后，水果送达。
也不过是听个声音罢了，根本没人注意看。
回到客厅，柳逾白在发微信消息，片刻又直接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两人早已从餐桌转移到了沙发那边，重新点开了那部梁司月只看了个开头的电影。
“那难道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柳逾白挑挑眉，“梁小姐，我们都这种关系了，你连我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
梁司月困惑看他。
等情绪平复些，单手浇着凉水洗了一把脸，从毛巾篮里取了一张干净毛巾，擦干净，方才出去。
幼稚鬼。
一盒水果，统共就两个叉子。
生怕柳总再不满意，她问：“火龙果吃么？”
柳逾白对那边说等一下再回过去，先将电话挂断。
外卖送到。
电话这时候响起来，打断梁司月快要彻底陷落的心情。
梁司月笑了，“那我请你吃水果，好吧？”
柳逾白笑了，“那我就当你暂时不饿了。”
“拿来放我这儿。”
她一个字都说不出, 从心脏到皮肤俱是滚烫, 脑袋挨近些, 埋进他的肩窝里，任他怎么要扳开，她也不肯挪动分毫。
“什么没完没了？”他笑。
她觉得自己真的要彻底溺死在这个黄昏。
“那你想……”
“亲一下，借你的钱就一笔勾销了。”
等她接了过去，他再拿起手机，进入正经严肃聊公事的状态。
电话一挂断，柳逾白便笑了起来，她赧然极了，推着他的肩膀要站起身，“……我们点外卖吧。”
“现在就封杀你，看你怎么赚去。”
梁司月哪里有多余心思考虑这些无足轻重的事，躲避他的视线都来不及，半晌过去，只说：“我……我不知道。”
柳逾白先她一步站起身，伸出手, 抓住她的手，一拽，让她稳稳当当地站了起来。
梁司月犹豫了一下，拿自己的叉了半个草莓，送到柳逾白嘴边。
电视里，电影已经放完，自动地回到了选单界面。
“不用，我能赚。”
“随便。”
梁司月笑了，再问他一次，“火龙果吃不吃。”
“过来，亲我一下。”他直接且坦然的神色。
热度又攀上耳根，梁司月别过目光，“不要……”
沙发上，电话又响，听着很有些急促。
是外婆打过来的，问她现在在哪里，回不回去吃晚饭。
她慌忙松开他，去找铃声的出处。
他大掌贴在她肩胛骨处，抬眼看她，要笑不笑的模样，问的话却寻常不过：“晚上想吃什么？”
“管你用不用。”
她丢了塑料盒子进垃圾桶里，自己去厨房洗了手，又从冰箱拿了一瓶水出来。
“草莓呢？”
“……嗯。”
梁司月也没什么主意，翻了几页，问他：“披萨吃么？”
梁司月坐着等了一会儿，感觉这个电话一时间不会完，听来是很重要的事，涉及什么投资之类，她也不大懂。
起身以后，去了一趟洗手间，如果不是在镜中亲眼看见，她不相信自己的脸能红成这样。
也不催促, 直到她自己都觉得，逃避得太久了, 方才微微抬起头, 偏过去朝他看。
他还没接稳，她就松手，叉子落下去。
梁司月深谙他说话拐弯抹角的套路，淡淡地笑了笑，“你是不是打算，如果以后他们再来骚扰，就用你的方式替我解决？”
梁司月当然不肯接，急忙笑着解释：“那天是跟你开玩笑的。”
如果不是知道柳逾白的生日，梁司月会以为他是双子座，成熟和幼稚两种性格，随时无缝衔接。
柳逾白说好。
她下了单，到支付的环节，把手机递还给柳逾白。
“要出去么，还是……”
时间太久。
客厅灯已经打开了，地板上的电脑和无线耳机，也被拿过来放在了茶几上。
梁司月只好拿上了，但是说道：“你明知道我拿了也不会用。”
他拿起来，拧开喝了两口，抬眼一看，她仿佛没意识到要坐下，还傻愣愣地站着。将她手一牵，往身旁一带，膝盖张开，让她在自己的一侧大腿上坐下。
视线刚一对上，没等她说出半个字, 他再度低下头来。
梁司月没办法了，“那重新点么？”
柳逾白叫她拿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柳逾白坐下，看见茶几上还放着剩了三分之二的水瓶，瓶底汪着一小摊的水，已经不冰了。
“……”
柳逾白看她一眼，“你不愿意？”
便问她：“他俩写了保证书？”
于是伸手碰一碰他的手臂，待他看过来，她问：“我先回去了？”
柳逾白手臂一探，从挨着沙发扶手的地方，拾起她的手机递过来。
想不通，怎样从初见的想看两相厌，变成现在这样亲密。他以绵长、强势，但并不急切的吻，毫不掩饰叫她知道，他对她有贪婪的渴求。
梁司月看一眼柳逾白，良心煎熬了一下，还是说谎：“我现在还在学校……您自己吃吧，我在外面跟同学吃。”
梁司月抬眼看柳逾白，心里不舍，但也不喜欢这种被公事打搅的氛围，宁愿等下次，便说：“不用送了，我自己下去就……”
便听见柳逾白笑得胸膛振动, 她真怕他再说什么话来臊她, 好在他并没有，而是手臂环在她背后，就这样抱着她。
柳逾白无可无不可的，“某人从来麻烦得很，我一路闲事管了个遍，也不少这一回了。”
都无须揣摩他的潜台词，因为下一瞬，他就将其付诸行动。
“你说了随便的……”
“某人欠我好大一笔钱，我得留着做个凭证。”
她实在有一种不真实感。
“……不吃。”
低头，吞下她的最后一个字。
柳总总算肯好好说话，梁司月很满意。
对面柳逾白更是嫌弃，问她，这是什么鬼，儿童套餐？他小学三年级就不吃这种垃圾食品了。
柳逾白问她，何必对那两人如此善良，这种泼皮行径，纵容一次，往后他们便会得寸进尺。
“你又来！最烦你们这种事后发表意见的‘随便党’。”
往她掌心里一塞，“有空跟曲心慈逛街去。”很有些歉仄，因他工作实在太忙，可能往后也未见得能抽出太多时间陪她，独处被公事打断，恐怕也会是常有的事。
两个人对视一眼, 梁司月垂下目光, 小声说：“……腿麻了。”右手手指撑住地板，由跪坐变为蹲姿。
却也不松她的手，将她牵去客厅的沙发那儿。
“饶了我，”梁司月笑说，“我明天没有课，想睡一下懒觉。明天晚上你不加班的话，来我家吃晚饭吧。外婆……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可能还是正式吃顿饭比较好。”
“如果只我一个人，我当然不用管这么多，可我想让外婆心安。这回如果不达目的，往后他们肯定还会不停纠缠外婆。我不想她一次一次被提醒，自己生了两个多么不孝顺的儿子。”
柳逾白没什么异议，却故意又将她的手臂一抓，吓得她赶紧伸手撑在他肩头，“这样要没完没了了……”
当柳逾白终于退开的时候，梁司月感觉天色都已经暗了三分, 夕阳在高楼后面只剩下一半，立即就要彻底地落下去。
他转身去了趟书房，出来时，手里多张卡。
梁司月情绪尚未平复，再度沸腾，而柳逾白直接抓住她的右手臂，环到他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