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爸爸。”
三月的微风吹进来，空气里似有蜜一般的味道，梁景行喉咙发紧，“……看着我。”
橙橙被包裹在襁褓之中，一直在睡觉，此刻却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小小的拳头举在头边，不哭也不闹。
“嗯。”姜词咬唇，难以抑制。
低头一看，橙橙的一只手攥着裤子的布料，另一只手高高举着，试图去抓他手里的相机，“要……”
好在有梁景行——他也是初为人父，却比她更早进入角色。他一点一点引导她，度过了最初那段茫然惶恐的日子。
修长的手指直奔主题，较之以往显得粗鲁且强硬。掌握着她，好似掌着风浪之中孤舟的舵。两人呼吸灼|热粗重，一声声交叠。姜词的手被抓住，探向他皮带的搭扣，黯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命令，“解开。”她双手颤抖，照做。那东西弹出来，打在她手上。下一秒，梁景行搂着她的腰，将她往上一抱，直接挤进去，狠狠推入。
橙橙十个月开始冒话，第一个词说的是“妈妈”，可兴许学走路那段时间跟陈觉非待的时间比较多，轮到梁景行时，开口就喊“啾”……梁景行日夜纠正，小家伙就是不肯改口。大约这字儿比“爸爸”更好发音，嘴一撅就能出声。
梁景行抱她在路边坐下，掏出随身携带的湿纸巾，细心替她擦着黏糊糊的脸颊和鼻子。
梁景行蹲下来，“橙橙，去哥哥面前，我给你拍照。”
小不点人比酱油瓶子高不了多少，鬼主意却特别的多，加之梁景行十分宠爱，一家人伺候她简直比伺候祖宗还要艰难。
“爸爸。”
喜欢梁景行的相机。上万的行头自然不能随便给她玩，就给她买了个卡通造型的lomo相机——经她口水洗礼之后，相机的下场自不必说。
梁景行没说话，静看她片刻，拿着相机站起身，走到她身旁，顿了一下，握住房门把手，轻轻一带，“咔哒”一声上锁。
“啾……哇……”
婴儿这样的小，十指细细，脆弱得仿佛一碰就折。她不知道怎么抱她，也不知道怎样应对她不知因何而起的哭声。
“冰冰淋……”
“咔擦”一声，镜头恰好记录下她因为紧张和害羞，轻咬住嘴唇的一个瞬间。
喜欢乐高积木。将她放在玩具房的积木堆里，她能自己玩一个下午，虽然到头来也没堆出个什么名堂。
梁景行抬手，将她身上衬衫的扣子又扣上一粒，“让我拍两张照片。”
橙橙看了一会儿，立即将冰淇淋拋到九霄云外。
梁景行：“……”
“啾……”
梁景行低哼一声，“橙橙平时跟着你，好的一点没学到……”
身后，夕阳正渐渐往后退却，深蓝里一缕明艳的红。
梁景行嘴唇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乖。”
梁景行曾笑言，感觉自己像是养了两个女儿。
维持这个姿势一段时间，梁景行将她抱去椅上。她在上，他扶着她的腰，掌握力量。
“放松，侧身，转头，看着我。”
很甜。
梁景行抬眼，正要说话，陡然一怔。
橙橙将棉花糖举到他跟前，“吃。”
小女孩儿不理，攀着他的手臂，奋力往他身上爬，“啾……”
梁景行立即将她抱起来，无奈哄道：“不哭不哭，‘啾’就‘啾’吧……”
静站片刻，姜词低声问：“我……我该怎么做？”
静了数秒，梁景行笑了一声，捉住橙橙肉嘟嘟的小手，咬了一口棉花糖。
那日刚下过雨，山风清冷。
陈觉非：什么事？
“去窗边，站着。”
时间过去很久，直到最后一缕霞光消失，夜幕拉下。
他们依然衣衫整齐，却比以往赤裸相呈的时候更加刺|激。
梁景行点头，换镜头的时候，忽觉自己裤腿被人一扯。
姜词隐约听见外面传来哭声，哑着嗓子说：“橙橙醒了……”
一个月后，梁景行迎来了他第二个孩子的到来。
姜词耳根发烫，“这样拍？”
姜词擦着头发，倚在门口，“拍得怎么样？”
早樱初绽，天朗气清，校园里游客尚少。
姜词和梁景行办完婚礼的次年春天，两人连同梁静思一家领着即将满周岁的女儿橙橙去崇大拍照。多年前的约定，今日终于成行。
粉色的糖丝糊上他的鼻子，毫无察觉的小不点还在往前送，“爸爸，吃。”
她眼里有泪，却是未落，最终额头抵靠着姜明远的墓碑，低声说：“爸，我找到根了，你也放心去找你的‘王谢桥’吧。”
“啾啾……”
梁景行偏头去躲，依然替她擦着脸，“爸爸不吃。”
出来时，梁景行正在书房筛选今天拍的照片。
“爸爸不吃，橙橙吃。”
梁景行欺身往前，静止一瞬，手沿着她的腿根，缓缓往上。
姜词一一照做。
梁景行喘了口气，歇了片刻，在姜词汗津津的脸上印下一吻，整理好衣服，转身走出书房。
“你干什么……”
然后，一切都静止了。
姜词姜词蹲在墓碑前，一点一点清理着周边冒出的一些杂草。
“乖，橙橙吃了要拉肚子，我们喝这个好不好？”姜词从包里拿出一瓶养乐多。
橙橙初初降临的时候，姜词十分无措——直到见到抱在护士怀里那红皱的婴孩时，她才真正觉得原来自己竟然已经做了母亲，可每一天都在准备，到头来还是没有准备好。
姜词急忙伸手去遮，“别拍！我衣服都没穿好……”
九个月后，孩子诞生，是个男孩。
“……”三个字都能说，却不肯喊“爸爸”，梁景行郁闷不已，转而又觉得这兴许是个好时机。
走到一栋民国时期的教学楼前，陈觉非停了脚步，蹲下身将橙橙放下来，转头对梁景行说，“舅，在这儿给橙橙拍一张吧。”
她穿着宽大的衬衫，海藻般的长发散在身前，还在滴水。窗外红霞漫天，室内的一切，包括她，都被笼罩在一层蜜似的橙黄色暖光之中。
姜词笑得前俯后仰，弯腰将地上的小不点抱起来，“你俩幼稚不幼稚？”
姜词温声说：“那个冰，橙橙不能吃。”
梁景行挑眉，“嗯。”
喜欢车。每次出门将她放在安全座椅上，她看着窗外飞驰的各类汽车能自己带劲地咿咿呀呀几个小时。如今梁景行的座驾换了辆更为宽敞的suv，内饰跟他原本简洁商务的卡宴全然不同，座垫整一套是龙猫造型的，后座散布着大大小小的毛绒玩具，连前座的挂饰也换成了小黄人……
橙橙：为什么你只叫我爸爸“舅舅”，但不叫我妈妈“舅妈”呀？
陈觉非：……
橙橙：哥哥。
梁景行看了一眼，“橙橙要什么？冰淇淋？”
冰淇淋自然是不能吃的，梁景行抱着她四下转了一圈，看见路边有个摊子在卖棉花糖。
“啾……”
橙橙不依，将她往那边拖。
梁景行：“……叫爸爸。”
拍了一上午照片，中午几人在校园的草地上找了处空地，铺上塑料布野餐。
“马上，”梁景行翻身，掐住她腰，眸子深黯，却似有烈火烧灼，“跟着我，一起。”
橙橙满月之后，一家三口去给姜词的父亲和母亲扫墓。
姜词呼吸一滞，身体不自觉往后靠。
陈觉非抱着橙橙，指着一处处建筑，耐心介绍。
橙橙吃完一个面包，看见不远处长椅上坐着一对情侣，女孩儿正在吃甜筒，立即去拽姜词的手，“妈妈……”
橙橙看了正在与陈臻说话的梁景行一眼，踩着草地摇摇摆摆地走过去，抓住他的衣袖：“啾……”
“……老流︶氓，”姜词别过脸，小声说，“要是不小心给别人看见……”
橙橙没睡午觉，回去路上就睡着了。
她捏着棉花糖的棍子，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很快粉|嫩的小脸上便糊了一层糖丝。
做这些的时候，他目光一直定在她脸上，如有实质。
还喜欢骑在梁景行脖子上，被他举着去院子里捉树上的“啾啾”——为此梁景行十分郁闷，原来自己的待遇和鸟是一样的。
“那这样，你去找爸爸要。”
到家之后，姜词简单替她擦洗一下，放去床上，自己去浴室洗了个澡。洗完才发现没拿浴衣，架子上只挂着一件预备熨烫的梁景行的白色衬衫。她便取下来，随手往身上一套，扣上扣子。
也喜欢画画。有一次梁景行在客厅里睡着了，她握着笔给他画了一个大花脸。
一整天，战果颇丰。
“橙橙，你喊‘爸爸’，我就给你买。”
“吃……”橙橙固执地将糖往他嘴边送。
片刻，外面哭声止了，橙橙抽搭着唤了一声“爸爸”。
视野渐渐被热气模糊，所有的感觉都越发敏感，也越发迟钝。
梁景行一愣。
梁景行想也没想，举起相机，对准姜词。
陈觉非跳起来，“这也要怪我？！我不喊你舅舅喊什么？”
橙橙往后躲，晃着她的手臂，继续拉她。
姜词依言走过去，捋了捋头发，不断眨眼，“……就这样？”
为此，姜词气得半个月没跟他说话。
“陈觉非！橙橙没改口之前，你不许再跟她见面。”
“爸爸……吃……”
梁景行低笑，“我舍得吗？”
天地倒悬，颠簸冲撞，一切都毁于一瞬，世间再无其他，只剩彼此。
梁景行目光深黯，将相机往书桌上一搁，缓步走到她跟前，手臂绕到她身后，拉上窗户。
橙红色的霞光之中，她皮肤白皙宛如透明，宽大的衬衫套她清瘦的身体上，敞开两粒纽扣，锁骨精致分明。衬衫底下，双腿细而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