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楚帝与安王
楚行之有些迟疑。
往前追溯，柳老夫人入相府时，楚安尚未完整，想查此事或许难如登天。
可他总觉得此事隐隐透露着古怪，他不愿放过一丝细节。
楚行之坚定地点点头，“是，查，事无巨细地查。”
“尤其是查一下她每月城外施粥，可有跟什么人接触来往。”
风轻虽不知他对柳老夫人为何如此上心，但只要是公子吩咐，哪怕刀山火海，他也丝毫不会迟疑。
等风轻离开，楚行之前去陪同安王用膳。
“今日为何突然想起来陪我用膳。”
安王自顾自地吃着，一脸探究地看着楚行之，戏谑道:“该不会你这小子又闯什么祸事了吧！”
楚行之早已习以为常，附和道:“本来没这个打算，经你这么一提点，现在倒是突然有了这个想法。”
“你这臭小子，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就不知道说点好听的。”
安王瞪了他一眼，继续吃。
只听楚行之又接着道:“我还以为你求之不得。”
安王被他这么一呛，脸色千变万化，没好气道:“一天天的，要么不回家，要不就是给我找事，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
楚行之知道他并非真的生气，也毫不掩饰的道:“我想查一下柳老夫人。”
“谁？”
“柳相之妻。”
安王正要夹菜的手一顿，疑惑道:“你查她做什么？”
安王放下手中的筷子，一旁丫鬟递上手帕。
他随手接过擦了一下嘴，又将手帕递回。
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此刻却已然失去了兴趣。
楚行之依然吃着。
安王看着他盯了一小会儿，也知他不会无缘无故去查一个人。
可这个人是柳相之妻。
柳相是什么人，那是开国功臣，若是得罪他，连圣上都难做。
安王提醒他道:“此事不可轻举妄动。”
“我知晓其中利弊，自会格外小心。”
见他依然要查，安王也知阻拦不了他。
他无奈叹气道:“原因不可说？”
见他依然不回话，安王知道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便起身道:“此事我自会跟圣上禀明，但你切莫冲动，忘了分寸。”
楚行之轻飘飘地‘嗯’了一声。
安王随后进了宫，将此事禀明，与楚帝商议。
“没有理由？”
“没说。”安王如实告知。
楚帝一时也弄不明白楚行之要做什么，但此事确实非同小可。
他反复斟酌良久，与安王又商议了利弊，最后还是妥协，决定由楚行之自行做主。
柳相那边，若有什么问题，自是由他来承担。
“望这小子莫要让朕难做才是。”
楚帝一脸无可奈何地看着安王道。
“是是是，臣弟回去一定对他耳提面命。”
楚帝丝毫不在意安王刚刚说了什么。
他这个弟弟，对儿子不说溺爱，却也是爱到极致，只是不太会用言语表达。
也多亏这个侄子自己心性好，才长成如今这般有才能之人。
若是自己的儿子有他一半，自己也就心满意足了。
楚帝清楚，太子也不差，算得上是翘楚。
可相比这个侄子，只能说是过于纸上谈兵了，若真要动刀动枪起来，还相差的甚远。
“对了，眼看就要临近年关了，天气已经转凉，回去跟他说一声，让这小子莫要再出去乱跑，只要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有什么事等过了年再说。”
“还有啊！有空让他进宫陪朕说说话、下下棋，别总一个人霸占着他。”
安王一听不乐意了，这不明摆着在说自己吗？
“皇兄这话说的臣弟就不爱听了，皇兄又不是不知，那小子哪肯听我的话，不跟我对着干就不错了。”
“再说了皇兄，有我经常陪着你还不够吗？”
“你？你都陪我几十年了，看都看腻了，我想让你儿子陪陪我怎么了，还怕我给你抢了不成。”
“那可说不好。”
楚帝被安王的这个样子气笑。
从小他们两人便是如此。
自称帝以来，两人虽然依旧兄弟情深，但却鲜少有这般直言的时候了，不禁让他想起以前的旧时光。
不免有些伤感起来，“改日陪朕去看看父皇母后。”
“是。”
安王一直陪楚帝待到太阳西斜才出宫，回到安王府时已日落。
“老爷回来了。”
管家迎上前，将安王扶下车。
“行之在吗？”
“公子此时应该还在他自己的书房。”
“你去将他找来，就说我有话跟他讲。”
“是。”
管家离去，安王回了自己房间。
自从安王妃离去，他便在隔壁打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房间住了进来。
一则是为了怀旧，二则也是担心自己笨手笨脚的，坏了原来房间内的布局。
楚行之一踏入房中，便躬身行礼道:“不知父亲找我来所为何事？”
安王抬手示意他起身，让他坐下，没好气道:“怎么？没事还不能找你了，先陪为父用膳，吃完再说。”
楚行之也不反驳，知道他这时小脾气上来了，也不再给他火上浇油。
等两人用过晚膳，一旁的丫鬟便撤走了桌上的饭菜。
可以肉眼看出，饭菜几乎没怎么动。
等桌上的东西都被撤走，人也退了出去，安王这才开口问道:“胃口不好？”
楚行之淡淡地回道:“没。”
没是什么意思，是没胃口，还是指不是胃口不好。
安王无奈，将今日进宫之事全部说与他听。
“你皇伯父虽然应允了，但为父还是要多提醒你一句，切不可贸然行事，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同我或者你皇伯父商量。”
安王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不可再像之前在灵云城与青州城一样，将自己置身危险之中，你虽是世子，有肩负的责任，可同样也是我的儿子，难道你想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楚行之早料到灵云城之事会传开来，虽然他有叮嘱过此事保密，但堵不了太多人的口，被知晓是早晚的事。
至于青州遇刺之事，乃内部出了叛徒，他当时又受了伤，自然隐瞒不了此事。
楚行之也不想过多争辩，宽慰道:“父亲不必忧心，我自有分寸。”
安王又何尝不知，平日里他表面不显，可私下也没少为他提心吊胆。
这小子这些年多数在外游历，本事虽越来越大了，可这身上的伤却是越来越多，让他如何能真的不担心。
他可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若真出了事，他又该如何对亡妻交代。
最终他无奈地叹气道:“你皇伯父已经交代为父，让你最近就先待在安都，有空也进宫去多陪陪他。”
嘴上这么说，安王心里更多的是想让他多陪陪自己。
可这话他却说不出口，始终拉不下脸来。
“知道了。”
楚行之原本近日也没打算出城，爽快地应答下来。
更何况他想见的人，此时都在这座城里。
楚行之又想起了那个令他牵肠挂肚的女子，不知她此时在做什么。
安王见儿子如此敷衍了事，本想让他离去，却忽然看到他平静的表情上，浮现了一层笑意。
这让安王忍不住好奇起来，“在想什么？”
楚行之立刻意识到自己可能露了态，转瞬便恢复如常，淡然道:“没什么，父亲早点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安王看也问不出什么，摆了摆手放他离去。
安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免陷入沉思。
他刚刚的表情
难道这小子。
开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