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旧疾
宋安瑾陪同柳氏站在府门外等待。
她看着陌生的地方，不禁心中感叹:原来，这便是母亲从小生活过的地方。
宋安瑾转头看向柳氏，柳氏以为她是紧张，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无声的安慰。
很快小斯便快步跑入视线，后面还紧跟着一位中年男子。
待两人来到跟前，中年男子这才上前对着几人行礼道:“小的是柳府的管家，下人怠慢，还望大小姐以及小小姐小公子海涵。”
宋安瑾看来人谦逊有礼，并不想多做计较，更何况她来此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找事。
柳氏同样如此，反倒感觉此人有些亲切，不禁让她想起儿时的刘管家，便道:“无妨。”
管家继续说道:“老爷已在府内等候，各位里面请。”
说话的同时，将原先宋安岑交出去的玉佩一并归还。
小斯也不再是之前高傲的态度，很自然的接过无痕手中的缰绳，默默地将马车移到别处。
宋安瑾对柳氏点点头，搀扶着她往相府内走去。
先不论院内的壮观程度，单单一个府门，便足以令人望而却步。
不过，对宋安瑾而言，充满的只有好奇与欣赏。
院内与宋府的庭院大相径庭，庭院之大，弯弯曲曲，若无人带路，恐会迷失方向。
院内坐落着花园、楼阁、池塘、练武场等。
池塘边还有一处戏台，有一排长廊坐落于水池周围，凉亭连着长廊位于水上，是绝佳观赏地。
池水更是清澈见底，水位看上去很浅，似不足膝，倒像是下了场大雨积了水。
走廊则是贯穿着整个府邸，若是遇到雨天、雪天，完全不用担心会打湿衣衫鞋履。
穿过一条条短浅的小巷，最终管家在一处屋檐下停住脚步。
屋内似有谈话声。
管家又往前走了几步，在门口处停下，朝屋内躬身行礼道:“启禀老爷，人已带到。”
里面的回声略显苍白无力，中气不足的声音响起，“让她们进来吧！”
管家侧身让开路，温和道:“大小姐，里面请。”
柳氏掩下心中的一丝慌乱，抬步往屋内走去。
宋安瑾三人紧跟在后，无痕走到门口外停下脚步，留守在门外。
入眼的一间卧室，里面摆设异常简陋，但可以看得出是精心打扫过，可谓一尘不染。
柳氏一进房间就有些触动，这里果然还是老样子。
这曾是她对母亲的一个念想，多年来，从始至终这个地方都未曾改变。
柳相坐于床榻之上，一脸苍白模样。
一老者与他年纪相仿，立于一旁。
宋安瑾随柳氏一起低身行礼。
柳相想起身搀扶，奈何刚一动弹就忍不住轻咳出声。
他无奈笑道:“老了，身体不中用了。”
柳相看着几人，又轻咳了两声才又道:“都坐下吧！快别站着了。”
宋安瑾看了一眼，将柳氏扶至一旁坐下，随后紧挨着她坐。
宋安岑也紧随其后坐于一侧。
柳氏收起心绪，看着柳相虚弱的身体关切道:“身子可好些了？可有请大夫来瞧过？”
柳相身边的老者出言回道:“大小姐放心，圣上得知此事，已派御医前来探望过。”
“那为何瞧着还是如今这般模样，可是难治？”
柳氏不由揪心，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与父重逢，为何刚一回来就病的如此。
老者侧头看了眼柳相，见他并无制止，便又说道:“不瞒大小姐，老爷这病，其实是陈年旧疾，已落下多年，无法根治，只能慢慢调理。”
“怎会如此？”
宋安瑾忍不住在一旁插话道:“外祖父的病从何而起？”
柳相又轻咳了几声，老者赶忙上前帮忙顺抚。
柳相止了咳，缓缓开口，“不必挂心，此病折磨多年，早已习以为常，要不了命，只是难免受些折磨罢了。”
几人又攀谈了一会，见柳相身体越来越虚弱，便叮嘱他好生歇息，先行离开。
柳氏走出房门，并未直接离去。
过了一会儿，老者也从屋内走出。
老者见几人还在，上前一步行礼。
“刘管家无需多礼。”
柳氏看着老者，继续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老者看了一眼房门，叮嘱在一旁的管家儿子，随后带领柳氏几人去往附近的一处偏厅。
刚一进入偏厅，柳氏见四下无人，便急忙开口道:“父亲的病真的无药可医吗？”
刘管家看了眼几人，无奈叹气道:“其实，老爷他是心病，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其他的，连御医也无可奈何。”
“心病？为何会落下心病。”柳氏不禁皱了皱眉头，接着又问:“可是因我当年之事？”
刘管家也不怕被老爷怪罪，他最是知晓老爷需要什么，以前年轻还能扛得住，现在身体是越发严重。
他叹了口气才缓缓说道:“是也不是。”
几人听后不解。
刘管家继续道:“追究其因，这话就长了，那是”
宋安瑾听后了然的点点头，原来如此。
究其原因，外祖母走的早，刚生下母亲后不久，便因病去世。
外祖父也因此忧伤成疾，只是当时年轻，身体好扛得住，不显病状。
家里虽又为他寻了亲事，但他依然没能忘记过外祖母。
直到后来母亲的离开，对他打击很大，加上公事操劳，后面便逐渐显露出来。
随着年龄增长，症状也越来越明显，现在只能靠药物维持着，却始终无法根除。
这次发病，据刘管家的猜测，可能是母亲这次回来，激动引起的。
宋安瑾心中也为之动容，虽然她不曾长在外祖父身边，可她看得出来，外祖父对母亲是真心的。
只听刘管家接着道:“大小姐，恕我多嘴，我跟老爷这么多年，也是看着小姐你长大的，在这里倚老卖老一句，你若以后有空便常回来看看，老爷定会欢喜，说不定对他的病情也会有好处。”
宋安瑾转头看了眼柳氏，只见她双眼含泪，微微点了点头，“我会的，还望刘管家照顾好他。”
刘管家看她应答下来，欣慰的道:“这是自然。”
柳氏又同他交流了几句，并嘱咐刘管家有事随时派人去宋府找她。
宋安瑾在一旁看着两人交谈，余光瞥到院内一处拐角的地方，隐约晃动着一个人影。
宋安瑾装作不经意地朝院内扫视了一圈，后又收回视线。
她敢肯定，自打入府之后，便有人在暗中监视着她们。
会是谁呢？
宋安瑾不断在心里反复猜测。
外祖父必然不会这么做，完全没必要。
偌大的相府，能让人如此这般自由行事之人，想来也只有后院那位当家主母了。
是在监视母亲吗？
宋安瑾还不得而知。
直到几人离开相府，都没有任何事发生。
这让宋安瑾更加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