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解救印欣欣
黄老师眉头紧蹙，两只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嘴唇牢牢地咬着，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印薇薇本来有很多问题想问的，她现在脑袋里充满了疑问，她觉得黄老师好像和路薇薇的弟弟很熟，至少不是只见过几面的，但印薇薇现在看到黄老师这个样子，就像一只随时会爆发的洪水猛兽，她一句话也不敢问了。只能把这些疑问深藏心底。
窗外的夜色愈发深沉，如墨染般漆黑一片，仿佛无尽的黑暗深渊。死一般的寂静从窗外蔓延至屋内，令人毛骨悚然。冷风无情地肆虐着，透过窗户的缝隙疯狂灌入，寒意刺骨。
黄老师面色苍白，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他紧张地打开车窗，贪婪地大口喘息着，就像一个呼吸困难的重症病人，拼命想要汲取更多的氧气。一旁的印薇薇感受到周围气温骤降，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的双手和双脚像是失去控制一般，不停地抖动着。
恐惧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将印薇薇紧紧包围。她的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怕的场景，令她无法自拔。此刻，恐惧已经占据了她整个心灵，使得她浑身僵硬，完全无法移动分毫。
不知道开了多久，车子停在了一个农家院外。
“你在车上等着。”黄老师说。
印薇薇这次没有听从黄老师的建议，或者是命令，她坚决地跟在黄老师和路薇薇弟弟的身后，见她跟过来，黄老师也没有再坚持。
黄老师开始砸门，院子里的狗开始狂吠不已。一道小门“吱呀”一声开了，有个人探出头来。
路薇薇的弟弟赶快迎上去，那个人不让黄老师进去，路薇薇的弟弟对黄老师说“我去，你等我，我一定把印欣欣带出来。”
路薇薇的弟弟进去了，黄老师和印薇薇就站在院门外。他们俩四目相对，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在皎洁如银的天空中，高挂着一轮宛如玉盘的明月。然而，印薇薇却疑惑地想着，尽管有如此明亮的月亮，为何自己仍然感觉天空是那么黑暗，那么阴沉呢？仿佛一层无形的阴影，笼罩着整个天际。
两个人默默地站着，时间仿佛凝固一般，他们静静地等待着，一言不发。每一秒都显得如此漫长，让人心焦难耐。
过了许久，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印薇薇心中渐渐升起一丝不安，她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黄老师，只见他脸上满是焦躁与不满。终于，黄老师忍不住了，他猛地举起拳头，重重地砸向那扇紧闭的大门。
“砰！砰！砰！”敲门声震耳欲聋，在寂静的夜晚回荡。院子里的狗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到，原本安静的它突然狂吠起来，声音响彻整个村庄。
印薇薇不禁皱起眉头，她知道，今晚恐怕注定无法平静了。而此刻的黄老师，也越发显得不耐烦，他继续用力地捶打着门，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出来。
在这个喧嚣的夜晚，一切都变得混乱不堪。印薇薇无奈地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暗自祈祷着事情能够尽快解决……
院子门又“嘎吱”一声开了，黄老师赶快迎上去，不过出来的只有路薇薇的弟弟。
黄老师一把扯过路薇薇的弟弟“怎么样？”
这个场景让印薇薇想到了哥哥和路薇薇出车祸的那天在医院抢救的时候，医生一从抢救室出来时，她和妈妈也是这般充满希望和焦躁的迎上去，渴望从抢救室里面出来的人能给她们带来新的希望和好消息。可是，没有。没有任何希望和好消息。
现在也是这般，他们渴望着小门一开就能带来希望和好消息，可是出来的只有一个男人，一个双手空空的男人。
“欣欣呢？”不用印薇薇开口，黄老师已经率先替她问了这个问题。
“他们说他们花了钱的。”路薇薇弟弟说。
“我还他们5000。”黄老师无所谓地说，“现在就可以微信转给他们。”
“他们不要5000？”路薇薇弟弟小声地说。
&34;你耍我！你妈到底收了人家多少钱？&34; 黄老师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紧紧地握着拳头，由于太过用力关节都开始泛白，整个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头发怒的雄狮，终于忍不住向眼前这个人露出了尖锐锋利的獠牙，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将其撕碎一般。
“没有，没有，我妈真的只收了5000，我妈也不是真的卖小孩，她就是不想自己养嘛，我妈再坏还不至于卖自己的外孙女吧。”路薇薇弟弟赶快说。
“啪”的一声巨响后，印薇薇看到路薇薇的弟弟捂着鼻子，鲜血从他鼻孔里喷了出来，就像爆破的水管一样，里面的液体止不住的往外流，黄老师给了这个男人重重的一击。印薇薇和这个男人都呆了。
“我妈真的只收了5000啊，哥，求求你，相信我。”这个男人顾不上擦去鼻子上的血，边嚎边对黄老师说。
“我不管，人是你妈弄丢的，你给我把人还回来，要不，我今天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你信吗？兔子急了还跳墙呢？你不要再逼我，否则——”黄老师说着又朝路薇薇弟弟冲过来，好像要把他踢死。
路薇薇弟弟连连后退了几步，黄老师并没有放过他，路薇薇的弟弟最后退了墙角边，已经退无可退。他带着哭腔喊道，“不是我要钱啊，是他们要5万才放人啊。”
黄老师听闻此言，没有再逼路薇薇的弟弟，他站在原地，冲着墙角边的路薇薇的弟弟喊道，“你过来。”路薇薇的弟弟磨磨唧唧地走了过来，“上车！”黄老师冷冷地说。
他们三人又上了车，黄老师紧咬着嘴唇，好像都已经咬出了血来，他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起也布满了血丝，他现在有点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尽管仍然昂首挺胸，却掩饰不住他内心的疲惫和脆弱。
车子又发动了，驶向何方，印薇薇和那个被迫上车的男人都不知道，他们也不敢问。最后车子驶进了一个院子，停下了。
印薇薇定睛一看，这个院子里有一幢二层楼的小楼房，房子左边立着一块牌子，牌子四周一串小灯一闪一闪的，上面写着“张湾派出所”。
车子一停，黄老师马上冲下了车。印薇薇也赶快跟着下了车。只有路薇薇的弟弟在车上磨叽着，一直不下车。
偌大的一个院子，一盏昏暗的老式电灯泡挂在一棵老树上，孤独的闪着光，大门口的值班室里居然没有一个人在值班。
黄老师冲到一个亮着灯的屋子，屋子里还是空无一人。印薇薇觉得像在做梦一般，阴森森的，黄老师在屋子里大喊道“有人吗？有人吗？我要报案。”只有他的声音在浑浊的空气里回荡，没有一个人回答。“有人吗？有人吗？出人命了！”黄老师又更大声地叫嚷起来。
“叫什么叫，叫什么叫，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终于有个人从门口走了进来。印薇薇被他的严厉的声音吓了一跳。
黄老师倒是气定神闲地说“我要报案！”进来的那个人穿着警服，不过警服有点脏兮兮的，扣子也没有扣上，那个人的眼睛红彤彤的，就像熬夜打了一晚上的麻将一般，他瞪着黄老师，说“这都几点了，下班了，报案明天来！”
黄老师也瞪着他，“你警号多少，我要投诉你，有案不立。”
那个脏兮兮警服被黄老师激怒了，“小心老子拘了你，罪名就是妨害公务。”
“嚷什么，嚷什么”这时外面又进来一个警察，估计是听到这屋的动静闻声来的，“老方，你瞎嚷嚷什么？”这个警察对着那个脏兮兮警服说。
“我要报案，你们立不立案？”黄老师不等脏兮兮警服开口，就冲着新来的警察叫道，“出了人命你们负责吗？”黄老师边说边掏出手机。
那个脏兮兮警服嚷道“你再叫，再叫——”新来的警察厉声喝道“老方，闭嘴！”又指着门对脏兮兮警服说“你先出去，把门关上！”这个脏兮兮警服嘴里不服地嘟囔着，骂骂咧咧地走了，重重地关上了门。
“说吧，什么事？”新来的警察问。
“你可以立案吧。”黄老师问。
“刚才那个是协警，他立不了案，我可以，你说吧。”新来的警察说。
印薇薇看着这个新来的警察，他的制服上是有警号的，而且衣服穿得整整齐齐，纽扣也全部扣得一丝不苟，他的眼睛也是炯炯有神，比刚才那个脏兮兮警服靠谱多了。
黄老师说“有人被拐卖了，你们管不管。”
“有人，谁啊，和你什么关系？”新来的警察问。
“是我——”黄老师一时语塞。
“是我侄女，我是她小姨。”印薇薇赶紧接嘴道。
“小孩父母呢？”警察问。
“你不要管小孩父母，现在的问题是小孩被拐卖了，你们应该去解救小孩。”黄老师抑制不住地叫嚷道。
“任何人发现违法犯罪行为都可以报案吧。”印薇薇想到大学法制课上学习到地知识，问道，她记得课本上说“对犯罪行为，任何人都可以报案，公安机关发现犯罪行为都必须立案。”
印薇薇这么一问，新来的警察也没有再纠缠着他们和被拐卖小女孩的身份关系问下去了。
不过，他显然不相信他们所谓的拐卖，说，“你们知道是谁拐走的吗？”
黄老师说“张湾村的村民，不，是那个——”突然，黄老师一把扯过蜷缩在门边的路薇薇弟弟，“说，你说是谁？”
路薇薇弟弟不敢抬头，他怔怔地盯着地板，像要把地板看穿似的，低声说“王二狗！”
“王二狗？你们有证据吗？”新来的警察显然是认识王二狗的，他显然听了以后很疑惑，问道。
“他买了一个女孩，我让他把女孩交出来，他还不交。”黄老师觉得这个警察理解能力真有问题，简短地说。
“买了一个女孩？那是收买啊，你刚才怎么说拐卖？”新来的警察还是不以为然地说。
“收买也犯法吧。”黄老师又激动起来，“你到底管不管？”
“那到底是谁卖的？又是卖的谁家的女孩子？你得给我说清楚才行啊！你这么大喊大叫的像什么话！这里可是派出所！”眼见着黄老师情绪愈发激动起来，这位新来的警察也毫不示弱，言辞犀利地回应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和斥责，似乎对黄老师这种行为感到十分不满。毕竟，派出所有着严肃庄重的氛围，需要保持秩序和安静。而黄老师如此喧哗吵闹，显然违背了这里的规定。
“他卖的。”黄老师一手指着路薇薇的弟弟。
“不是我，不是我。”路薇薇的弟弟赶快抬起头，对着新来的警察说。
“是我妈，就是王二狗的表大姨把我姐姐的小孩送给王二狗了。”路薇薇的弟弟赶快辩白道。
这句简短的话显然让这个新来的警察很费解，“你妈，王二狗的表大姨。”
“对的，对的。”路薇薇弟弟连连点头。
“把你姐姐的小孩，那就是你妈的外孙女了。”新来的警察接着解析道。
“对的，对的。”路薇薇的弟弟对新来的警察的超强的理解能力表示了赞许。
“等等，你妈为什么要把你姐姐的小孩送给王二狗？”新来的警察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这小孩没有人要。”路薇薇的弟弟话还没有说完，脸上就“啪”的一声挨了一耳光，路薇薇的弟弟赶快捂着脸，指着黄老师，叫道“警察同志，他打人。你们不管吗？”
“鉴定了轻伤才是刑事案件吧。”黄老师轻蔑地说道。
“听到没有，要我们立案，你先去做个伤情鉴定。”新来的警察对路薇薇弟弟吼着。
看路薇薇弟弟没有动静了，他又转过头，对着黄老师换了一种稍微温和的语调说“我听了半天，你们这都是家务事吧，说来说去就是把小孩从这个地方放到那个地方，这种事我处理得多了，你们都是亲戚间的矛盾，拿小孩撒什么气，差不多得了，回家自己关起门来解决吧，不要动不动就上纲上线的，说什么犯罪行为，你们自己家的事能自己处理就不要浪费国家的警力资源了吧。我们这还有许多大案都没有人力和精力去破呢？快快，回家去吧。”这个警察边说，边合起了一本本来打算拿来记录的本子，或许他认为今晚的闹剧已经处理完毕了，看都没有再看印薇薇他们三人，就抬脚向门外走去。
“不许走，你给我站住。”黄老师一个箭步冲到门口，用身体挡着门，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警察停下脚步，转头冷漠地看着黄老师，“怎么，还想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