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关上校长室大门，阮晨曦心中五味杂陈。
和老校长深入交谈之前，她从来没想过学校里面的水居然也这样深…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张丰足那档子事儿，终于在近日盖棺定论了——十死无生。
估计要不了就会登报，简直是大快人心！
她没着急回教室，做卷子做的快要疯掉，难得想偷个闲。
阮晨曦大脑完全放空，慢悠悠绕着操场打转，任由打着旋儿的清凉夜风扑打面上。
这种自由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晚自习下课铃声响起，阮晨曦直接抬脚往校门口走。
“阮晨曦同学！阮晨曦同学！”
“阮晨曦！”
好像有人叫她？
放缓脚步，确定没有听错，就是有人气喘吁吁叫着她的名字。
阮晨曦回头，高中部校草，也就是先前高洁心仪的对象——姚政，背着书包跌跌撞撞深一脚浅一脚跑了过来。
“阮同学……”
跑了一段路，气喘吁吁在阮晨曦跟前停住，姚政这才后知后觉精心打理过的发型已经糟乱，衣领、前胸布料被汗液浸透，擦了数遍的白球鞋沾满灰尘……
一向对自己外形条件颇为自信的他，直面清清爽爽的阮晨曦，忽的生出些许自惭形秽。
“有事么。”
自己和他好像并不是很熟。
阮晨曦微微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礼貌发问。
姚政略显羞涩的摸摸后脑，并不敢直视阮晨曦：
“阮同学，你……考虑好报志愿的事情了没有。”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阮晨曦貌似已经看透他的心思。
“还没。”
姚政貌似很开心的样子：
“那你…要不要考虑一下b市的理工大学，这所学校是理科院校中的老牌名校，不论是师资力量还是酒业前景都很好……”
已经能依稀看到三三两两结伴的同学走过来，后续人肯定会越来越多，阮晨曦不想在最后几天再次成为舆论中心：
“谢谢你姚同学，我会仔细考虑的。”
敷衍的笑笑，阮晨曦毫不迟疑转身就走，她已经看到唐轩停在路口的车了。
“阮晨曦！”
许是阮晨曦拒绝的态度太过明显，姚政情绪有些低落，眉梢低垂，不似刚刚那样有神，勾起的唇角怎么看都有些牵强。
鼓起莫大勇气才伸出拿着礼物盒子的手：“阮晨曦同学，这是我送你的……”毕业礼物……
“谢谢，不过我不能接受，再见。”
无视姚政和被主人抛弃小狗一样可怜兮兮的眼神，阮晨曦加快脚步走向已经打着引擎的桑塔纳。
拉开副驾驶车门，才发现今天晚上来接他的是高烨。
“烨哥？”
“嗯。”
挂挡、松离合、踩油门、打方向，一气呵成。
“刚刚那男生是你同学，瞧着像要送你什么东西。”
阮晨曦：“……”
果然被看到了！
自从那天好容易坚定内心，选择在众人面前和何美云“争锋相对”、正面硬钢之后。
本以为自己往前跨了一步，高烨多少也会给她些正向反馈，可四五天过去了，根本就！无！事！发！生！
不过阮晨曦除了稍稍有些失望，也并不是很着急，毕竟这种事情也急不得的。
“说是要送什么毕业礼物，我觉得没什么必要，怎么能随便收别人的东西呢。”
‘随便收别人的东西’
‘别人的东西’
‘别人’
…
印象中，自己送她东西似乎没有都没有被拒绝过！
专心开车的高烨明显被阮晨曦无心的话取悦到，眼角渐渐弯起，整个人都柔和下来。
“对的，缺什么告诉烨哥就好，那些小男生坏得很。”
阮晨曦歪歪斜斜慵懒仰躺在副驾驶上，噙满笑意透过后视镜打量一本正经开车的高烨。
“哦…”
拉长的软糯尾音小刷子一样疯狂在高烨心尖尖上起舞。
高烨喉结滚动，轻咳一声，岔开话题：
“是不是要报志愿了，唐轩认识不少资深老师，拿不定主意的可以找他帮忙。”
阮晨曦摇头：“我已经填好交给老师了。”
“呲……”
一脚刹车，路面留下好长一道焦黑痕迹。
高烨拧着眉头怒视突然变道的前车，突然骂了一句脏话。
“吓到了？”
后车已经开始不耐烦的按喇叭，高烨只能起步，这回他小心了很多，车速并不快，刻意和前后左右的车辆保持安全几距离。
“没有。 ”
“你报了哪里。”
说实话，从阮晨曦嘴里听到是市区老牌名校的时候，高烨真真松了口气…
这几天没少被她上学的事困扰，每每想到阮晨曦会独自一人去外地读书，他心口就发紧。
不是没想到冲动一把，放下一切跟着她一起走算了，可他什么都能放下，唯独还在读书的高洁……
而且，他一天学都上过，户口本上文化水平一栏清清楚楚写着“文盲”……
两人之间文化水平的差距始终是一根扎在他心口的刺。
随着阮晨曦年龄、阅历的增加，高烨担心这道隔阂最终会变成一道天堑，深深把两人相隔开……
这是高烨从来不敢在阮晨曦面前表露心迹最重要的原因：他觉得自己配不上阮晨曦；他觉得自己做的‘勾当’配不上阮晨曦…
高烨深思熟虑之后，觉得自己也是时候该换个行当了。
“你要的那个什么dna检测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费用比他预想的还要高些，不过还在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说着高烨从车门夹缝里摸出牛皮纸袋，里面装着下午取回来的检测报告——
数据显示果然姚倩倩才是姚雪华有9997％亲缘关系的亲生女儿！
刚想递给阮晨曦，高烨偏头瞧见她已经抱着胳膊睡着了……
阮晨曦睡相同样很乖巧，窝在副驾驶，长而弯的睫毛不时微颤，在她白到发光的脸上投下大片阴影。
高烨把车上空调调到最低。
在空旷处停下车，解开安全带，从后座拿过自己外套轻轻盖在阮晨曦身上。
连轴高强度、高效率学习一个月的她睡得很沉，甚至还打着微不可闻的小呼噜，高烨的动作一点儿完全没有打扰到她。
重新上路，这下高烨开的更稳当了，花了比平常多三倍的时间才到家。
推推熟睡的阮晨曦，看她‘嘤咛’一声，张开懵懂的大眼睛盯着自己，高烨温声道：
“晨曦，到家了，醒醒。”
“晨曦，回家吃晚饭再睡。”
殊不知，困急眼的阮晨曦，压根儿理解不了高烨在说什么，光看见他两片薄唇张张合合，只觉得烦。
“烨哥～你别吵我…”
手指“啪叽”捏住高烨两片嘴唇。
嗯，世界一下安静了。
阮晨曦一偏头立刻沉沉睡了过去。
高烨：“……”
不知是不是湿热气流喷洒在柔嫩掌心有些痒，阮晨曦改为捏住他脸蛋，嘴里咕哝：
“乖～别吵～”
高烨笑的略显无奈。
当然，少不了掺杂一些宠溺。
小心解开安全带，长臂穿过腿弯，稍一用力就把人抱了起来。
听见动静却久不见人回来，唐轩走到门口，差点儿和抱着阮晨曦的高烨装了个满怀。
本来就不正经的他，看两人这暧昧的样子，表情立刻八卦起来，小嘴一撅，吹了个无声的口哨。
“烨哥，吾辈楷模！”
冲他竖个大拇指，挤眉弄眼一番，扭身回了家。
“小洁，开饭！”
“我哥回来了？不进家他想干嘛。哎？唐哥你拽我干嘛。”
“盛汤妹妹，唐哥快饿死了。”
“我哥不吃？他不会带晨曦在外面偷吃吧！”
唐轩闻言憋笑，内心疯狂os：嗯…吃肯定是吃了，至于是什么就不知道了。
听动静是她想出来一探究竟，最终又被唐轩挡回去了。
高烨松了口气，赶紧上楼安置好熟睡的阮晨曦。
下楼的时候，那两人已经吃上了。
高烨刚刚坐下，天真的高洁立马问他：“哥，樱桃好吃嘛。”
高烨一整个纯蒙住了。
樱桃？什么樱桃？他吃樱桃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唐轩闷头憋笑，疯狂扒拉菜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直到，唐轩趁高洁不注意，撅起油汪汪的嘴唇朝他嘟嘟……
高烨：“……”完了…我好像不干净了。
“吃饭！”
高洁白他一眼，那模样分明是已经坐实高烨偷偷带着阮晨曦吃樱桃故意不带她。
那蠢萌的样子看的高烨直惆怅。
这傻丫头……
以后谈个恋爱还不得让人卖喽，还乐呵的给人数钱……
“烨哥，你好一阵子没跟着出车了，弟兄们都跟我打听你。”
不知不觉，这几口人已经习惯了每日清单的菜系，唐轩吃的喷香，米饭添了一碗又一碗。
“最近没有这个打算，等高考完再安排。”
唐轩似乎早有预料，一点儿也不吃惊：“我也是这么回他们的。”
“唐轩…”
高烨放下筷子，端起酒杯，浅浅和唐轩碰了个，仰头一饮而尽：
“我想换个营生。”
唐轩放下碗筷，擦擦嘴角油渍，一仰脖也跟着干了。
“换！你想干什么哥们都全力支持。”
高烨似乎料到他会这么说，了然的笑笑，斟满空了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