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冒名
回去的路上,胡淮思斟酌着用词,害怕苏舟再次发狂,脖子上那痕迹还没完全消失呢,今天早上没注意,被胡夫人看见了,抓着人审了好一会儿,他坚持说是早上没睡醒被衣服勒的才混了过去。
“那个,你还记得温珣吗?”
苏舟顿了顿,语气平常。
“记得。”
“你终止资助他了?”对于苏舟,有些话总是要明着问出来的。
苏舟蓦地扭头,眼神犀利:“你怎么知道?”
胡淮思摸了摸鼻子,把那谎又扯大了些:“做梦梦到的。”
“又是梦”苏舟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像是能透过骨肉看清内心。
被这眼神看得不自在,胡淮思微微低下眸子,脚下踢着一颗小石子,看着小石子骨碌碌滚远,又走过去继续踢着。
“嗯,到时候出意外怎么办?”他知道苏舟为什么不资助他,但是不资助了剧情怎么办?
苏舟像是听不出胡淮思的担心似的,继续向前走,好像说的不是他的事。
停止资助是一开始发现自己重生时冲动做的决定,害怕出意外,本想再续上,却在听到胡淮思的话后改了主意。
“保证剧情正常的情况下保护你。”
他还记得那天胡淮思的这句话。
什么意思保护剧情正常发生,难道这剧情的正常发生还需要胡淮思来保证
也就是说,因为某种原因,这里发生的事已经不受控制了吗?
他拿不准,而停止资助温珣就是他做的一个实验,以观后效。
——
“跑了一个”
昏暗的房间里,一人坐在中间的红绒靠椅上,双腿交叠,手肘搭在椅子扶手上,双手交叉抵在下巴处,头顶一盏惨淡的灯打下来,更显得人如鬼魅。
“是的,老板,彪哥昨晚很不高兴。”
“呵,这刘彪真把我这儿当妓院了抓不住人是他自己没本事,还好意思往这儿说。”
他的声音透着股慵懒,萦萦绕绕在这黑暗里。
“他说是我们的服务员。”
“服务员”
他沉吟片刻,“看样子确实是我们招待不周了。查查他叫什么名字,找到给刘彪送去,以示诚意。”
“查过了,叫温珣。”
“人是怎么跑掉的”
“刘彪说是被人带走了。”
“被人带走了?谁这么能耐?也去查查。”
“是,老板。”
——
回到家时天色已经晚了,桌上已经摆上了吃食。
胡夫人总是要抓着人问今天又跑哪儿疯玩去了。
胡淮思很是冤枉,他现在干的可是拯救世界的大事,心里虽委屈但嘴上不能说,只能边吃着边听胡夫人的唠唠叨叨。
“小思啊,你这马上就要毕业了,想好以后去干嘛了吗?”
“干嘛?就这样不挺好的,我在家多陪陪你。”
胡淮思胸无大志,害怕母亲把他“发配充军”,脸上带上些谄媚的笑容。
胡夫人果然不赞成,“这怎么行,这么大人了,怎么能没工作,我已经跟苏夫人说好了,他们砾苏给你留了个职位,一毕业就能去。”
胡家世代从政,家小业大,奈何这一代就胡淮思一个独苗,还是个学术不精的祖宗,这政业估摸着是要断在胡淮思这里,胡父胡母溺爱孩子,怕孩子以后没有工作、没有倚靠,早早就给他找了个后路。
其实他们的担心实属多余,胡家世代积攒下来的资产养十个胡淮思都没有问题。
没放在心上,胡淮思“嗯”了两声揭过了话题。
晚上,胡淮思躺在床上,空调吹出的风把整个房子冰得发凉,他扯过旁边的被子连头带脸盖在身上,在一片黑暗里睁着眼睛思考着现在的局面。
一辈子都没怎么动过脑的小少爷现在愁得两条秀气的眉毛都拧在了一起。
“1008,现在怎么办啊?苏舟不资助温珣了,那他们俩就不会有交集,以后的剧情还怎么发生啊?”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胡淮思没有在心里问,说出的话在面积不小的房间里传出了回声,一阵一阵的音波冲击着胡淮思的耳膜。
他更愁了,这差事怎么就落到他身上了呢?
【宿主,不要着急,会有办法的。】
浅蓝色的床单被一只白皙的手抓得压出了褶皱。
“你说,我如果以苏舟的名义资助他怎么样?”
胡淮思心里侥幸,苏舟这名字同名的也多,说不定能钻这个空子。
小光球闪了一下,似乎被胡淮思的想法秀到了。
【……只要是“苏舟”的资助,这剧情就算正常进行。】
“那就是可以咯”
【……算是吧。】
一人一统很快达成共识,你苏舟不资助,我胡淮思就帮你资助。
这剧情你是不想走也得走。
“你好。”
“喂,请问是长林大学财务处吗?”
“是的,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的,我想资助你们学校的一个学生,温珣。”
“嗯,好的,请问您的名字是什么?”
“苏舟。”
……
二环外的一个老旧小区内。
昏暗的房子里只亮着一盏昏暗的老式台灯,一个单薄的身影伏在案边,那灯不知道是从哪个二手市场淘来的,时不时闪一下,灯光也越来越昏,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纸,每当这时候,都会有一只纤细的手重新按一下开关,那光才能重新亮一些。
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被那手接了起来。
“温珣同学,有一位老板资助了你。”
他有些惊喜:“真的吗?是谁啊?”
他心里隐隐有些期待,是那个人吗?
“苏舟。”
果然,果然,他就知道,他的那些记忆都是真实的,苏舟不会丢下他不管的,他以后也会过上那些好日子的。
一下子,连之前苏舟为什么停止资助都不怀疑了,胸腔被满足和期待充满,昏暗的台灯在他眼里都变得可爱了起来。
“砰!砰!砰!”
门突然被大力敲响。
他警觉地回头看向被砸得有些脱离门框的门,天花板有墙皮被震得簇簇往下掉。
“开门!”
门外是全然陌生的声音,温珣确定他不认识门外的人,他轻手轻脚地按灭屋内唯一的亮光,不回应。
“砸门。”他听见门外有人命令道。
他浑身开始颤抖,缩在了角落,脑子里回想起小巷子里的疼痛,和那个像光一样照亮他的小少爷,可是这次,没人能救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