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为国的女儿邓慧芳
张翠英背着她大儿子向别人说她的大儿子不如他的二儿子孝顺,她常常说十里八村再找不出一个像她二儿子那样孝顺的了。
邓为国很满意张翠英对他的称赞,邓为民并不打算为此事替自己争辩什么,王金凤却很反感张翠英说出的这些似好非好的话。
邓为国的女儿邓慧芳三岁这一年,王金凤领着她到河边洗衣服,王金凤不知道刚刚还老老实实坐在岸上的邓慧芳为什么突然就哭了起来。
王金凤依旧用木棒卖力拍打着放在岩石上的衣服,她对自己的女儿倒不至于这样狠心,只是这时邓为国和张翠英都在岸上闲坐着呢。王金凤倒不指望张翠英能发发善心帮她照顾一下正哭闹着的邓慧芳,可邓为国多半有照顾邓慧芳的责任。
邓为国正坐在地上津津有味地听着别人讨论些与他无关的事,有时他也说上几句话,不过他的话并得不到别人的关注,他这样就像是个小孩在大人们讲话时插嘴一样。
邓为国混到这种地步是要去怪王金宝的,他从早就发觉他是从娶了王金凤后被人看不起的,所以与王金凤有关的事,他若是讨不到好处,是不会去管的。
王金凤看邓为国迟迟不去管哭闹着的邓慧芳,她仰起头喊道:“邓为国,你不要再让慧芳哭了。”
若是王金凤没说,还真没人想到在一旁哭着的小女孩是邓为国的女儿,现在他们想到了,便以一种仇恨的眼光盯着邓为国,因为到这时邓慧芳的哭闹声已经持续很长时间了。
邓为国不得已站起身走到邓慧芳身边,他模仿以前看到的王金凤抱邓慧芳的姿势将邓慧芳抱在怀里,他摇晃着身体想让邓慧芳尽快停止哭泣,然而邓慧芳却哭得更加厉害了。
邓慧芳在邓为国怀里挣扎着,如果这时邓为国将她放下,她马上就会停止哭泣了,因为她已经遭受到惩罚了。
邓为国还没有认清他已经成为了一个人的父亲,他的心智还没有成熟到能为别人着想,邓慧芳实不知道把她抱在怀里的是她亲爹。
邓为国抱邓慧芳的姿势相当难看,他的身体极不协调地晃动着,也难怪邓慧芳在他怀里会哭得更加厉害。
邓为国还没有认清他已经成为了一个人的父亲,他的心智还没有成熟到能为别人着想,邓慧芳实不知道把她抱在怀里的这个人是她亲爹。
一旁有人嘲笑道:“邓为国,怎么你的闺女不认得你?”
邓为国被邓慧芳那停不下的哭声惹烦了,他把邓慧芳放到了地上,邓慧芳脚一落地哭声就停止了。
邓为国见状气急败坏地说道:“她不认我这个爹,我也不认她这个闺女了。”
落了地的邓慧芳跑到了邓为民身边,她依靠着邓为民的腿站着,邓为民看着邓为国气恼的样子,他没敢和邓慧芳太过亲近,但还是惹出了邓为国对他的恨意。
邓为国打心底里瞧不起邓为民,他瞧不起邓为民的原因和村里那些人瞧不起邓为民的原因是一样的,可以说他是跟着村里的那些人去瞧不起邓为民的。
人们谈起邓为民就会先说说他的房子,他花了三年时间盖出的那间小屋子成了他的房子,这让别人打眼一看就会瞧不起他。
其实邓为民、邓为国两兄弟都被人瞧不起了,但邓为国跟着别人一起去瞧不起邓为民时,他就不会觉得自己被人瞧不起了,邓为民倒是允许别人瞧不起他。
邓先从几个人当中探出头说道:“你们俩兄弟娶了一个媳妇,说来王金凤是你邓为国的媳妇,可你的闺女怎么认邓为民做了爹?”
邓为国听了邓先的话,他在心里琢磨这话是什么意思,等他琢磨明白时已经阻止不了别人对他发出的嘲笑声了。
邓为国顿感羞恼,他一把抓住邓慧芳,邓为国丝毫不顾邓慧芳的哭喊声,他强拉着邓慧芳回了家。
邓为国回到家后松开了邓慧芳,邓慧芳坐到地上继续哭着。
王金凤洗完衣服回到家,她把坐在地上哭着的邓慧芳抱进了怀里,她轻轻拍打着邓慧芳的脊背,邓慧芳慢慢收住了哭声。
王金凤把邓慧芳哄好后对邓为国说道:“你的心可真够狠的,这是你的亲女儿,你怎么忍心看着她一直这么哭下去?”
邓为国用古怪的语气回答道:“她不认我这个爹,我也不认她这个女儿,这是她选的,你怪不着我!”
王金凤狐疑地问道:“这你是听谁说的?”
要说邓为国是听谁说的?邓为国回味起邓先的话,这让他心恼了起来,他冲王金凤吼道:“你别管我是听谁说的,我还用别人告诉我?我一抱起她她就死命地哭。”
“你说话怎么还像小孩一样呢!慧芳她才多大点儿,她还不懂事,只知道谁对她好她和谁亲,她不亲你还是要怪你,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邓为国听着王金凤的话感到很不自在,“你别说这些让我糊涂的话,不然我就不听你说的话了。”
“你真是你娘的亲儿子,你要学着你娘办事呢?我告诉你千万别那样做,那样做是自己毁自己,你把自己毁坏了别人可不正眼瞧你!”
邓为国烦透了王金凤阴阳怪气的话,他很不耐烦地说道:“我不讲别人,反正我看你是真正的坏人,你做的坏事我现在想想都还害怕着呢!”
王金凤瞪大了眼睛,先前她只顾着把邓为国往坏处想,现在却被邓为国狠狠地反咬了一口,她还反应不过来呢!
王金凤迷糊着问道:“我干过啥坏事?”
“你干过的坏事我不多说,就咱俩结婚的事你就坏透了。”
邓为国说起结婚的事王金凤明显失了神,她支支吾吾地说道:“咱俩结婚是你情我愿的事,你如果非要说我干了坏事,你也一样干了坏事。”
“我就算干了点坏事,那也是你骗着我干的。”
王金凤竟神兮兮地哭了起来,“你可别冤枉我,咱俩结婚的时候你可是开开心心的,我哪骗过你呀?”
邓为国才听不出王金凤的委屈,王金凤这反常的样子让邓为国确定了没冤枉她,他气恼地说道:“我那时候还小,你不也常说我是小孩吗?我是不慌不忙地受了你的骗,你还哭上了,我该哭得比你大声。”
王金凤哭得更狠了,她真像是怕邓为国和她比起哭声一样,她是隐隐觉得自己确实干了点坏事,她怕邓为国把她干的坏事扒出来太多。
邓为国和王金凤是吵不起来的,就如他嘴上说的,他害怕王金凤,他清楚他是斗不过王金凤的,也就不敢去和王金凤缠斗。
邓慧芳到了上小学的年纪,今天早上她站在邓为民家门前,此时邓为民正端着碗坐在院子里吃饭,邓为民看到邓慧芳后站了起来,邓慧芳也走进了邓为民家里。
邓为民热情地说道:“慧芳,你吃饭了吗?你要是没吃的话我给你盛点去。”
“叔,我吃过饭了,我要去上学了。”
邓慧芳乖巧的样子能让邓为民看出她的委屈,邓为民知道邓慧芳是有事来找他,可他没办法开口去问,因为他没有去帮助邓慧芳的底气。
邓慧芳还要去上学,她没有犹豫的时间了,“叔,你能给我点钱吗?”
邓慧芳自己都认为她不该找邓为民要钱,可当邓为民听到邓慧芳要找他要钱时,他首先想的是他有没有足够的钱给邓慧芳。
邓为民很小声地问道:“你要多少钱?”
“五毛。”
邓慧芳回答得不怎么大胆,五毛钱邓为民绝对是有的,他没有多想就把钱给了邓慧芳,邓慧芳拿到钱就着急赶去学校了。
邓慧芳是个内热外冷的人,表面看她对任何人表露出的感情都是一样的,但实际上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在心里记得很清楚。
邓慧芳走到村口时遇到了张翠英,其实两人在家吃饭时还见过面,可邓慧芳却觉得张翠英不认识她,但她能肯定张翠英是她的奶奶。
张翠英的身体还很健朗,她整天不做事,每天在太阳升起时搬着板凳来村口坐着,想要更舒服些时,她就直接躺到地上。
村里的一些人经常会教唆邓慧芳去捉弄张翠英,因为他们认为邓慧芳作为张翠英的孙女,比起他们,邓慧芳更应该去捉弄张翠英。
至于要捉弄张翠英的理由,别人不说出口张翠英自己也知道一二,大概就是因为她和别人不太一样吧?就算是年纪比她大,身体没她好的老人时不时都会劳动劳动,全村没有一个人像她这样整天闲待着的。
张翠英倒承认自己是个没有用的人,她还挺喜欢别人说她是个没有用的人呢!那样的话就不会有人使唤她干事情了,她认为不是自己的事都不值得去做。
邓慧芳走到张翠英面前打招呼道:“奶,我去上学了。”
张翠英正在地上躺着呢,她甚至懒得动一动身体,“去上学干嘛用?你坐在这和我聊会天,我把我的板凳让给你坐。”
邓慧芳走开了,并不是因为她不在意张翠英的话,而是因为张翠英时常会自言自语,邓慧芳以为张翠英这又是在自言自语呢。
一次邓慧芳在和她的小伙伴们在一起玩耍时,张翠英就在一旁自言自语,邓慧芳的小伙伴们很想知道张翠英在说什么,他们也知道张翠英是邓慧芳的奶奶,便让邓慧芳去问了。
那时邓慧芳走到张翠英跟前就问道:“奶,你在说什么呢?”
一群小孩一起看着张翠英,张翠英则露出凶狠的模样驱赶他们道:“不关你们的事,你们到一边去,不然等会惹烦了我,我不管你们是谁家的孩子,我都要打!”
自那以后邓慧芳对张翠英自言自语的话就只是听听了。
小孩的请求虽然容易得到满足,但是却是长期的事情,从邓为民给过邓慧芳一次钱后,邓慧芳就时常来找邓为民要钱。
好在邓慧芳能压制住自己的欲望,她只在必要的时候来找邓为民要钱,所以邓为民总愿意把自己的钱给邓慧芳。
邓慧芳在心里记着邓为民对她的好,她常常会来找邓为民说说闲话,邓为民对此很感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