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可以等
“自从我在中州的人告诉我你来中州了，我就知道你放不下四年前的事，我立马就从边境回来了。”
“也就是在城外救下我和小瑜还装小哑巴那次？”
“是。”陈誉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我回来见到你之后，就决定一定要尽快回中州来，所以我赶回边境，对北漠发起了强烈的攻势，把他们打服，让他们一时不敢进犯，我才有时间回中州。”
“回中州后，陛下赏赐了我林园的宅子，初雪那日，我在院中练武，没想到看见了站在屋顶赏雪的你。虽然你不像以前那样喜欢穿绿，可你就那么站在那儿，你的身影就和我脑海中明媚的你重合……”
“所以你回中州不是为了述职，也不是为了大哥？”
“我向朝廷上书回来述职的时候大哥还没出事。”
林简微不敢置信，她不信陈誉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而且，四年前就……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原本想一直默默的、远远的陪在你身边就好了，可是今天听了你师妹对章晗说的那些话……我不想再压抑我对你的感情了……我从四年前就想走在你身旁……”而不是永远站在黑暗里悄悄看着你。
“可是我四年前只当你是陈谦的弟弟……”
从四年前第一次见到陈誉到现在，虽然这半年来在大周与他日渐熟络，但是只是把他当做可倾诉的旧友，林简微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自己的身份。
“你不知道我是清山的弟子吗？为什么还……”
“我知道……可是，可是你四年前就那么猝不及防的闯入我的眼里，当我知道你师父是南启圣女的时候，我也劝自己放下，我将所有的情愫都埋藏在心里，决定最后为你做一件事儿，所以我去参军，我要去中州查明你受伤的前因后果，我要给你报仇，我将这作为对那段戛然而止感情的送别……”
陈誉一抬眼，眼神炙热的看向林简微，“可是我又遇到了你，你也来中州了，怎么能让我不心存妄想呢……”
“别说我以前只是一个小小的渔女，就是我师妹那般出生皇室受尽宠爱，拜入清山后，也不得随意动情，若不是南启只有她一个公主，四年前也断不会将她送来联姻。”
“我知道你们清山的规矩，我只问你是否对我有一丝好感？”是有的吧？如果没有感受到林简微对自己的善意，陈誉断不会这样鲁莽的问出。
扪心自问，对陈誉一丝好感都没有，自己都不会信，从他城外营救自己，到湖心亭赏雪，安雨楼为自己造势舞剑，再有亲眼看见他对荆州百姓、漳州百姓的重视，这样一个人，林简微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只不过她从来没有往感情的方向想过。
“陈誉，你既知道清山的规矩，就不要再—”
“我可以等。”
只要林简微没有正面拒绝自己，说明她心里也是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的，陈誉万分庆幸，如此，其他都不重要了。
“我可以等，等你师父指定谁是下一任南启圣女。”
林简微不耐烦摇头，“这不是等不等的事情，如若我就是下一任南启圣女，你的等待没有任何意义，你—”
“我可以像白伯父一样，知命之年收到心爱的人送来的一封信就足以慰平生。”
林简微猛转头看向陈誉，他怎么会知道！！？
想想也是，除了白莫卿，陈誉又从哪里得知她们的情况呢。
“既然你你也知道白叔等了一辈子什么都没得到，别说相守，连见一面都做不到。”
其实自己的师父黄宥一和白莫卿，自己与陈誉，还有几分相似之处，都是一个大周人一个南启人，都是因为清山的规矩不可废……
“可是他从来没有后悔过……”陈誉的每一个字都说得坚定有力。
“陈誉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怎样一个人？我们多年不见，你对我的认识有失偏颇。”
“我只是一个一个出生渔村的渔民，三岁爹爹去世，七岁母亲去世，全靠师父收留才得以苟活至今，我永远不会忤逆师父，我既以平民百姓之躯享了清山的养育，我就应该遵守清山的规矩，如果清山需要我，我下半辈子都会守在清山。”
林简微从七岁开始就被当做下一任南启圣女培养，除非是自己不被选中，不然清山就是自己的归宿。
不管是感情还是亲情，都不会影响林简微对清山规矩的认同。
“我知道你不会因为我而改变你对清山应尽的责任，你不需要做出任何改变，你还是你，你永远是你。我今日之所以向你坦白我对你的感情，一个是我想知道你心里是否有我，再一个，我想让你知道，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陈誉也说不清为什么今日就没忍住，全部托盘而出了，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师恬愉的话一直在自己脑海中挥之不去，不断刺激自己所致？
可是当他听到师恬愉的话时，他真的觉得他应该站到林简微身旁，不让她一个人面对所有。
就像当年林简微照亮他昏暗的内心一样，哪怕自己能给林简微一丝光亮，也死而无憾了。
见林简微仍然并不言语，陈誉又连忙解释：“我不是要逼迫你接受我的感情，我就是，不想在偷偷摸摸的靠近你，连与你说句话都要想个借口……”
陈誉一连串的话像往林简微脑子里扔了一个炮竹，现在她一片混乱。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你……我也给不了你任何承诺……”
听见这话的陈誉虽然已经竭尽所能装出一副释然的模样，可他眼里的光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而去。
“不过，我们以后还可以一起赏雪喝茶。至少在中州，我是自由的……”
原本已经垂下的头在这一刻又注入了重新昂首的动力，陈誉眼泛泪光：“这就够了……”
这还不够吗？林简微那么尊重她师父，那么感恩清山，都愿意给自己一个坐在她身旁喝茶的承诺，这比任何海誓山盟都让陈誉开心。
“好，我们以后要多多赏雪，你们南启没有雪，你一定要在中州赏个够！哦，还有茶，你喜欢什么茶我都去买来？”意识到自己语无伦次时，只能故作镇静将杯中的热酒一饮而尽。
连饮酒时，嘴角都是翘起的。
心里已经有无数幅和林简微一同赏雪的景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