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兜里只剩二百五
苏桐和杨飞等人，凑了一百多块钱，买了蛋糕，一条裙子，又买了几个实用的礼物，送给郭小丽。
他脑海里灵光闪现，忽然记起一事。
厂办主任是科级干部，副主任就是副科级。
一行人说说笑笑往外面走。
不是没机会穿。
高森林在会上大发雷霆，不点名的批评了某些职工。
杨飞仔细回忆，可以确定，苏桐并没有升任副主任。
杨飞摸摸下巴，笑道：“一言以蔽之，看你真是种享受啊！”
每到年底，厂里都要想方设法，向省里或市里要钱。
别小看这厂办副主任，厂里上上下下近千人，不知道多少人打破脑袋想争呢！
此刻，他却有如明镜一般，洞悉了个中原委。
日化厂有近千人，周边还有几个小厂，加上当地居民，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生活区，这里五脏俱全，沿街开满了各种店铺。
联想到刘主任刚才的话，杨飞若有所思。
当然了，比起郭小丽三百七十块钱的月工资，一餐吃掉近百元，也算得上吃大餐了。
小车和杨飞等人逆行而过。
日化厂不是什么大型企业，厂里的党高官、厂长，行政级别相当于正处级，几位副总是副处级别。
她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见是杨飞，便嫣然一笑。
有人的地方，就有商业。
国人官本位思想严重，读书跃龙门，图的就是个国家干部身份。
等苏桐离开，刘主任抹着嘴唇，阴冷的丢下一句：“妈了个巴子，女人奶|子长得大一点，比几十年的老技工还吃香！这么年轻，就能当副主任？什么世道！”
钱要不下来，年底的工资和福利，就无法兑现。
南方省日化厂挂着省里的前缀，其实是市属国资企业。
仅此而已，就有如大变活人一样，俏丽多姿的出现在杨飞面前。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副主任的帽子，也不会平白无故砸到苏桐头上。
级别越高，相应的行政待遇、医疗福利都会水涨船高。
杨飞上了楼梯，见赵文斌房门紧掩，窗帘也拉了起来，在外面什么也看不到，微微犹豫，便靠在门边，掏出烟来抽。
赵文斌呵呵笑道：“苏桐，你胆子不小嘛！连王领导都敢得罪！”
“师姐！”杨飞走上前，“我还以为，是哪位名模串场呢！原来是你。”
那么，今天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质检组平时也不忙，他偷了个空子，走出车间，来到办公楼。
“刘主任，昨天都是我的错，和他们没有关系，你不要训他们，要骂就骂我好了！”苏桐颇有担当的道。
当时，杨飞只是一个刚出校门的傻小子，也没有多想。
杨飞饶是过来人，自诩阅女无数，此刻也不由得多欣赏几眼。
腰间的束带，在前面结成蝴蝶状，饱满的双峰，似乎要冲破裙子的束缚。
日化厂是五十年代的老厂，又是省里有名的国资企业，厂里的领导，当官是一把好手，但在具体的经营事务上，却颇为欠缺。
这时，郭小丽和许东强等同事也下来了。
清澈明亮的眼眸，弯弯的柳叶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
大门口，一辆桑塔纳小车开了进来。
杨飞想到了两句诗：“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眼前景象，恍惚发生过。
苏桐就在里面，面对赵文斌。
质检组的几个同事，在街边小店吃饭，三块或五块一个的小炒，加上几瓶啤酒，两瓶饮料，一餐下来，消费不过百。
杨飞却清楚，是因为厂里技改资金的申请报告，没有通过市里的审批。
苏桐平时都是穿工装，偶尔外出，也是穿休闲衣服，今天难得的穿了条短裙，杨飞差点没认出来。
当天下午，厂办的刘主任，端着架子，来到生产部质检组，把所有人都狠狠训了一顿，但对苏桐，却是腆着笑脸。
当时因为喜欢，就咬咬牙买了下来，买回来才发现，对她来说，实在太露了，不敢穿出来见人。
众人皆以为，高森林是为了昨天的接待事故。
苏桐眼皮一跳，内心忐忑，倔强地答道：“我就事论事，没想到会得罪王领导。王领导宰相肚里能撑船，想必也不会跟我一般见识。”
南方省地处内陆，工业底子本就薄弱，改革开放后，吸引外资的优势也不明显，经济发展缓慢。
人员臃肿，官僚作风严重，人浮于事。
因此，厂里的销量，年年下滑，原本红红火火的一个纳税大企，变成了今天的要饭企业。
第二天，厂里召开中层干部会议。
生产副总赵文斌，办公室在三楼左侧。
“我就说嘛，你穿这裙子铁定好看，果然像从画上下来的仙女一样！”郭小丽精心打扮了一番，也自摇曳多姿，青春靓丽，但和苏桐站在一起，总感觉少了一点什么。
其实，她也没怎么打扮，只不过，把满头青丝放了下来，换了条三十多块钱的白裙子，穿了双再平常不过的高跟凉鞋，没有化妆，连唇膏和面霜都没有抹。
如果没记错的话，苏桐见完赵副总，就会悄无声息的离开。
坐在小车后排的人，正好看到青春洋溢的苏桐，他推了推架在鼻子上的眼镜，眯着的双眼，蓦地睁大，放出异样的光彩。
这两天发生的事，和他前世留存的记忆一模一样，换言之，历史以不可逆转的方式，在往前推进。
“苏桐啊，”刘主任笑眯眯的道，“生产赵副总吩咐我，请你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条裙子，是上次逛街买的，一直没机会穿。”苏桐羞涩的低头，随即莞尔一笑，“是不是不好看？我肯定穿不出这裙子的味道。”
他自嘲的一笑：“好吧，就从二百五开始创业吧！”
帮郭小丽过完这个生日，杨飞兜里，只剩下两百五十块钱。
杨飞就坐在门边的椅子上，刘主任声音虽小，他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