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姜乾最近一段时间都在解决合作违约的事情，就连自己一开始决定的早睡早起都做不到了，每天最多睡四个小时，事情多的时候甚至一整晚都泡在办公室。
姜乾本来开个娱乐公司是为了开心，没想到当了老板烦心事更多了，睡睡不好，吃也吃不香，还要为了手底下一帮子人的活计跑去喝酒应酬，姜乾觉得自己的病就是喝酒喝出来的。
现在临死还不放松，每天紧绷着神经过日子，生怕哪天不小心，脑子里的弦就断了，然后自己就先崩溃了。
但没办法，谁让他选了这条路呢。
姜乾难得休息，在空闲时间趴在办公桌上小憩一会，桌上的钟表声像一首催眠曲一样，很有节奏地敲打着节拍，缓缓地穿进耳里，他的身体随之放松下来，脑子也逐渐放空，周围安静地仿佛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一旁钟表不疾不徐的走动声。
窗外的天气雾蒙蒙的，天空染上一层灰色，从落地窗里看出去，能看见乌黑的天空下，被雾气笼罩的各种城市建筑，和万家灯火的星光点点。
由于天气阴暗，办公室里开着灯，办公桌上趴着的人不舒服地换了个姿势继续睡，脸朝着窗边，灯光落在身后。
洛斯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他不忍心打扰这样难得的悠闲时刻，洛斯进了办公室里的休息间，从里面拿出一条毯子，走到姜乾身边，轻轻搭在他身上，顺手从书架上拿了本书安静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翻书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吵醒这房间里酣睡的另外一个人。
这几天周绩带着他跑了些通告，几乎没什么时间休息，虽然有些累，但只要一想到他的小老板以后可能要靠着他养，他就不知道哪里来的精力，无穷无尽的力量源源不断地从他的身体爆发出来。
不知道坐了多久，屋外的敲门声响起，桌上的人不舒服地动了动，洛斯看了一眼姜乾，眉头拧起，起身先一步打开办公室的门走出去，阻止了这并不美好的声音。
屋外，王雨菲带着助理气势汹汹地准备继续敲门，看着门打开，刚准备进去时，就看见洛斯走出来还顺手把门关上了。
洛斯看了眼王雨菲，低声问道：“有事吗？”
王雨菲上下打量了下洛斯，以前她就知道洛斯长得好看，但也没细细观察，现在洛斯就在她面前不足一米处，她突然觉得姜乾偏心洛斯也正常，毕竟谁能拒绝这样的一张脸呢。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傅司林给她的时间有限。
王雨菲笑道：“我找姜总。”
洛斯依旧保持着站在门前的动作，伸手拦住准备向前走的王雨菲，“他在休息。”
王雨菲：“我现在找姜总有点事，这好像不是你能管的吧。”
洛斯道：“我说了他在休息。”
王雨菲不悦地看着洛斯，不屑道：“你凭什么不让我见姜总，你有什么资格？”
洛斯手一僵，却还是一动不动，表面处变不惊，心里却早已是波涛汹涌。
王雨菲的话如同一把萃满毒的尖刀，毫不留情地向他刺来，是啊，他有什么资格，他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艺人，难道姜乾喊他一声洛哥，他就真把自己当成姜乾的兄弟了吗？
屋内的人却是听不下去了，姜乾本来就觉浅，王雨菲敲门的时候他就醒了，不起身是想多闭一会眼。
他也知道洛斯一直在屋内，一般屋里有人他是不可能睡的安心的，但那个人换成洛斯，一切好像都变得合理了。
墙的隔音很好，但也不是完全听不见，断断续续还是能听见两人的声音。
王雨菲说完那句话之后，洛斯就闭嘴不言，他想也知道这个傻子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姜乾打开门，站在洛斯身后，轻轻安抚似地把洛斯的手放下来。
冷眼扫过去，有点报复心理似地道：“我洛哥没资格管，谁有资格管？难不成是我亲手喂大的白眼狼王小姐你吗？哦，你还算不上白眼狼，没人品就算了，乱七八糟的心思倒是一点也不比别人少，拿着千星为你打造的人设和人气转投他处，反过来还要咬一口对你有知遇之恩的老板，王小姐你说你干的这是人事吗？”
王雨菲被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色黑得脸上那一层厚厚的粉都遮不住，眼睛恶狠狠地看着姜乾。
她还没忘了自己是为了什么来的：“姜总，我找你……”
姜乾没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道：“你想解约可以，违约金一分都不能少，如果你的新东家愿意出这笔钱也不是不可以，但若是你想拿网上那些破事威胁我一分钱不要放你走，你想都不要想，名声我已经没了，这钱我总还是要捞一点的吧。”
姜乾：“还有，解约的事直找接律师，别他妈再来恶心我。”
姜乾声音软下来，对着洛斯道：“洛哥，我饿了，咱们吃饭去，别在这儿看小丑表演了。”
“嗯。”洛斯应道。
两人离开后，王雨菲还没从刚刚的反应中抽出声来，在她眼里姜乾还算得上是绅士有礼的，可那些话里的嘲讽却犹如在耳。
“刚刚，姜总是不是在骂我？”王雨菲问助理。
助理不敢说话，王雨菲又吼了一句：“说话。”
助理战战兢兢地点点头，声如蚊蝇，“好，好像，是的。”
王雨菲暴走了，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口，气的想发疯。
“公司那几个女艺人联系好了吗？”几分钟后，王雨菲冷静下来问。
助理答道：“菲姐，都联系好了，她们都愿意跟你一起走，只是您之前和她们说好的那些条件……”
王雨菲冷笑道：“一群蠢货罢了，事情办完之后，如果她们懂事点，那些条件也不是不能兑现。”
助理暗自腹诽，按菲姐这个说法，那些条件就是给那几个女艺人画的大饼，至于最后能不能吃上，都要看菲姐的心情。
王雨菲的心情好了许多，一个不怀好意的弧度定格在她唇边，王雨菲大手一挥，“我们走。”
另一边，姜乾和洛斯随便吃了点东西就一起回家了，回家路上是洛斯开的车，姜乾也说过要自己开，但洛斯坚持，他也没拒绝，毕竟有个长得帅还这么温柔体贴的司机，搁谁谁不乐意。
姜乾这几天真的是太累了，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几乎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姜乾一上车就靠着闭上眼睛休息，洛斯认真开车，也没打扰他的意思。
姜乾闭上眼，却睡不着。
“洛哥，咱俩认识多少年了？”他突然问。
洛斯愣了几秒，答道：“……五年。”
“都五年了……”姜乾不禁感叹，时间过得真快，曾经少年已长成。
“洛哥，你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有没有想过换条路走，换一条简单一点，轻松一点的路走？”
洛斯很是不解，姜乾为什么突然问他这些，“为什么这么问？”
姜乾打了个哈欠，继续道：“就是觉得这些年你挺累的，有时候比我这个老板还要累，你真的比公司里任何一个艺人都要拼，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你当初不走这条路，会不会更开心一些，没有那么多关注度，也不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要心烦，不过那样也许我们就不会认识了……”
姜乾觉得自己突然有些矫情了。
不过是他突然想起自己没剩下多少时间，不免觉得悲凉，就想找些事来转移转移注意力。
洛斯偏头看了姜乾一眼，姜乾依旧闭着眼，嘴唇一张一合地说话。
洛斯摇头，嘴里说的话却是：“嗯，也许吧。”
但他心里想的却是，如果不是因为你，这条路也许都不会在我眼前出现，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日子了。
“嗯……我也……觉得……”
身边的人突然没了声音，均匀的呼吸声在封闭的车内显得特别清晰。
洛斯无奈地摇摇头笑了。
姜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车，怎么回到房间的，他真的太累了，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他只能感受到一个温暖的怀抱和男人小心翼翼的动作。
他能闻到那人身上的淡淡的清香，不浓烈，很好闻。
他忍不住想要索取更多，他想往那人的身上靠近，却隐隐约约听见一声低语：“别闹。”
姜乾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这几天他都没怎么休息，这大概是他这几天睡得最安稳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