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这么多年辛苦了
“可能因为我是写小说的吧，天生对这种情节抓捕力比较强。”陆川也不想把气氛搞得太僵硬，顺着半开玩笑，复又放缓了语气，问道：“所以，能跟我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刘特助双手抹了把脸，长出一口气后，才鼓起勇气说出缘由，“顾总这趟确实不是来出差的，如果要按古代来说的话，这算得上革职发配了。”
听到这话陆川禁不住捏紧了双手，但还是没出声，听他继续讲下去。
“其实这事也说来话长，顾总家其实是重组家庭，顾总是继子，顾雅涵才是董事长的亲女儿。这算不上什么秘密，只是时间过去地比较久了，没人提起，也就渐渐没有什么人知道了。”
“夫人当初带着顾总嫁入顾家的时候，顾总才刚上高中。那时候，顾董和顾雅涵对顾总的态度都很排斥，夫人也觉得顾总让他在这个家里不好立足，连带着觉得他是个拖累。”
“所以那段时间里顾总一直过得很辛苦，他从来不回家，一直都在学校住宿。学费和生活费也靠着自己在外面做兼职去赚。未成年能找到些什么工作，都是找些体力活，几份兼职来回倒。但好在顾总都坚持下来了，学业也兼顾地很好，后来高考成了当时的状元。”
“那当时顾安昀的父亲呢？亲生父亲。”陆川捏紧的手骨节都泛起了白，忍不住插话道。
“去世了。”
短短三个字却砸地陆川浑身一抖，猛地看向刘特助。
刘特助却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转回了刚才的话题，“成为状元后，自然得到了很多关注。大家顺藤摸瓜地就发现了顾总是顾家的孩子，质疑声也跟着起来了——顾家怎么对这个未成年的孩子不管不顾，没人尽到该尽的抚养权吗？”
“顾家很快就听到了这些流言蜚语，那时顾氏正是上市的关键时期，经不起任何的闪失。顾董怕这件事会连带影响到集团的声誉，于是立马派保镖把还在做兼职的顾总带了回来。当时对外宣称，之前一直是因为顾总想要自食其力，不想依靠家里，他们为了尊重孩子的意见才同意顾总在外生活。但也还是不放心，一直都有拜托别人暗中帮助他。”
“顾董暗中买通了那些顾总兼职地方的老板，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说，是顾董嘱托他们给顾安昀提供工作和工资，不然他们哪敢招未成年打工啊。除此之外，顾董还表示很为顾总成为状元感到骄傲，已经给他报了国外最有名的商学院，让他去接受最好的教育，学成之后回来会一视同仁，让他和顾雅涵一起进入公司，把顾氏发扬壮大。”
“商学院倒是去了，毕竟话都说出去了，这可是那么多人盯着呢。至于生活，还不是一样重复高中时候的样子。后来顾总快要毕业的时候，顾氏突然因为一个跨国项目的失误导致公司资金链断掉了，顾董又因为顾雅涵和男朋友闹私奔的事情被气进了医院，公司没有人担得了大任。这时候董事会才想起国外还有个在读商学院的顾总，让夫人连夜把顾总从国外叫了回来。当天夫人不知道跟顾总说了什么，顾总连眼都没合一下，第二天就进了顾氏。”
“后来呀，顾氏当然是在顾总没日没夜的奔波下逐渐回归了正规，一直壮大到现在。”
陆川如鲠在喉，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吐出一句，“那这次是？”
“这次？”刘特助讽刺一笑，“很简单，因为公司壮大了，亲生女儿也回来了，顾总这个外人自然就得下台了。”
“混蛋！”陆川真是牙都快咬碎了，浑身都气的发抖。
刘特助看他这反应，反而从沉重的氛围中露出点儿笑意，顾总身边到底是会有个真心心疼他的了啊!
端起桌上凉了的粥站了起来，“至于车祸的事情，这背后有很多涉及顾总不太愿提起的过往，我就不方便解答了。只能看什么时候顾总愿意把那些伤痛讲给你听了。”
接着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往门外走去，“我去值班室借个微波炉把粥热一下，你先去把顾总叫醒缓缓。一会儿让他吃点儿，不然这么久没进食，胃里也该饿的难受了。”
陆川坐在原地呆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走回里间，俯身轻声唤道：“顾安昀，顾安昀，先别睡了好不好，现在睡太多，一会儿晚上该睡不着了。”
在他的说话声中，顾安昀有些费力地睁开眼睛，眼里还是刚睡醒的懵懂。
看着他的神情，陆川心软的厉害，语气愈发温柔起来，“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刚醒的顾安昀还在有点懵当中，脑子也转不起来，只是下意识顺着陆川的话自我感觉了一下，嘴巴有点干，“想喝水。”
“好，我倒水给你喝。你别动，我把床调一下。”陆川慢慢把床头摇起来一些，调成合适的角度，“这样可以吗？有没有不舒服。”
看顾安昀小幅度地摇了摇头，陆川才端起旁边的温水，小心地喂给顾安昀喝。
顾安昀做什么都很认真，这会儿小口小口认真喝水的样子看起来格外乖巧。
陆川盯着他喝水的样子，眼睛里流露出心疼的情绪，小声对他说：“这么多年辛苦了。”
“嗯？”顾安昀迷茫地眨了眨眼，停下了喝水的动作看向他，“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听错了。”陆川不动声色地敛起了情绪，笑着给他擦了擦因为喝的急溢到下巴的水。
“喔喔。”顾安昀没注意他的动作，听信了他的话就接着低头喝水去了。
一杯水喝到底，刘特助也提着热好的粥回来了。
“顾总，吃点东西吧，我买了粥，你现在还不能吃刺激性的东西。”刘特助走到床边坐下，打开了饭盒。
顾安昀的手还伤着，这粥只能他们来喂。
顾安昀有意识地动了动手，没力气还有点痛，妥协了，“好，麻烦你了。”
刘特助刚准备舀一勺喂给顾安昀，一下就发现了陆川的视线，他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粥，然后眼巴巴地看了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