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开门吧
等顾安昀走进门，顾华和于淑已经在餐桌旁就坐，开始用餐了。
于淑忙着给顾华盛汤布菜，顾华则安稳地坐着不出声。
顾安昀习惯了这样的冷淡，也不说话，自己坐到餐桌旁边，自顾自地开始吃饭。说是吃饭，其实也只是象征性地动了几筷子就停下了，然后就是坐在旁边等着顾华和于淑吃完。
毕竟他知道，吃饭不是叫他回来的目的，只是走个流程，意图掩盖那些剑拔弩张罢了。
三个人分坐餐桌的两端，形成明显的分界。等到顾华撂了筷子，才算是堪堪打破这点界线。
“后天雅涵就要回来了，你这一两天把公司业务整理清楚，等她进公司的时候好了解，也好接手。”顾华接过倒好的茶，用杯盖刮了刮茶沫。
听到这个名字顾安昀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片刻又松开，对这种明显的分权行为没多做表示，只是淡然地点头应下，“好。”
“呀，雅涵要回来啦？她怎么没跟我说呀，那明天我可得把她的房间好好打扫打扫了，洗漱用品什么的，也得给她换套新的。还得去买点她爱吃的菜，到时候我亲自下厨给雅涵接风洗尘，我们一家人好好团聚团聚，你说怎么样？到时候……”于淑对着顾华兴奋地说，好似许久不见女儿的母亲，迫不及待地安排起见面事宜，但却被顾华打断，“不用了，雅涵订了外面的餐厅，我们父女到时候出去吃，跟你不熟悉，估计她也不是很自在。”
“我们父女”，明摆着没把她计算在内，刚才那番费心讨好的话，就显得格外可笑。于淑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尴尬和愠怒显露出来。但在顾华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她又迅速地把表情遮掩起来，善解人意地笑起来，“也是，你们父女好久没有聊聊知心话了，单独去吃饭也好，也好。”
顾安昀看着于淑嘴角有些扭曲的笑容，只觉得漠然，早该料到不是吗？毕竟他们从来都不是一家人。
顾华转过头刚好对上顾安昀的视线，毫不避讳的目光令他蹙起了眉，“除了把资料整理好之外，到时候她会接手你的位置，转接事宜也必须准备好。”
“知道了。”顾安昀收回视线，冷淡地回应道。
面对顾安昀淡然的态度，顾华却突然被激怒，抄起手边的杯子就砸到顾安昀的手边，碰上实木的桌角，“砰”地炸裂开来，“你什么态度？怎么？在这个位置上坐久了，舍不得退下来了？你也不看看你算个什么东西？”
炸裂的碎片擦着脸颊飞过去，顾安昀却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镇定地把掉落到衣服上的碎渣摘下来，“我没有，我会准备好资料。”
“你最好是！”顾华被他不痛不痒的态度刺中了神经，满面怒容地甩手离开了饭厅。
面对顾华突如其来的发怒，于淑也没敢上前劝阻，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会儿顾华离开了，她才走过来，看着还在慢条斯理地摘身上碎片的顾安昀，“你别有那么多的心思，别想着得到公司，自己什么身份自己要认清，这不是你该要的。我在这个家里本来就不容易，你别给我添堵……”
顾安昀抖落身上的最后一片残渣，站起身来，绕过于淑往外走，“放心，不会影响您董事长夫人的地位。”
“最好是”，于淑拧了眉，看着顾安昀的背影，想起顾华今早从公司回来后的讽刺和下午公司楼下看见的那辆车，压低声音警告道：“还有，别把你那些见不得人的肮脏取向摆上台面来恶心人。”
顾安昀脚步一顿，继而加快脚步离开。
“你在这儿捏着个手机转来转去，转的我眼睛都花了，担心人家就打个电话嘛！”陈婉第n次被走动的陆川挡住看电视的视线，终于忍不住了。
“万一他还在吃晚饭，那不是打扰他吗？”陆川看着没有任何消息的聊天界面，停下走动。
陈婉无语地叩了叩桌，“你要不要看看时间再说话？快十点了，还晚饭，这会儿都该吃宵夜了！”
“快打吧，再磨蹭，等会儿小昀都该睡了。”陆庭拍了把陆川的肩膀，催促道。
陆川犹豫了下，走到阳台还是把电话拨了出去。
他其实是有点担心顾安昀。无论是今早遇见顾华，还是下午远远地瞧见于淑的时候，他感觉顾安昀一直都处于情绪低沉的状态当中。再加上刘特助的话和反常的表现，他总觉得顾安昀跟他母亲回去这一趟不会有什么太好的氛围。
“陆川？”
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有些喑哑，透着一股疲惫，陆川不自觉地皱了眉，“你还好吗？”
顾安昀从顾宅回来之后，就一直在阳台坐着，从心里泛出的倦怠蔓延到肢体的每一个角落，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对外界的感知都迟钝起来，陆川拨过来的电话他都反应了好久才接起来。
陆川的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好吗？其实不太好。但是，他没办法这么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避开这个问题，所以他只能选择沉默。
在这长久的沉默里，陆川读懂了顾安昀的未言之意，这也让他头一次感到为难。他想说点儿什么安慰一下，但他对发生了什么一点都不了解，说什么都显得苍白。
两人都说不出什么话来，但也都默契地没挂断。顾安昀静静地听着对方传来的呼吸声，倚靠在椅背上，盯着天上的星星渐渐出了神……
恍惚间听到陆川在说话，顾安昀尝试集中精神去听清，他说：“顾安昀，你想和我一起吃宵夜吗？”
顾安昀骤然醒过神来，“什么？”
对方似乎是笑了一下，更直接地表达说：“开门吧，我来陪你吃宵夜了。”
“你在我家门口？！”顾安昀赶忙把手机拿开，看了眼通话时间，居然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了！
“对啊，”陆川站在顾安昀家门口，嘴边漾起一抹笑意，听对方没了动静，又坏心眼儿地抬手敲了敲门。
果然听到电话里一阵兵荒马乱，几秒后门就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