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冲突

    成平紧紧地牵着成风的手，远远的跟着队伍走了半天，她和阿风已经半天没有吃东西了，肚子早已空的扁扁的，不能再继续饿下去了，于是在路过一片树林的时候，她把自己身上的那一小包碎银偷偷的放在成风的怀里，叮嘱阿风系好不要掉了，然后让成风眼睛一直盯着自己，但是千万千万不要上前。

    这群人看来逃荒已久，有几个老人似乎是头头，成平看见大家都听他们的，上午的时候他们有回头看了看他们兄弟俩，然后接着走了。成平更加笃定的相信跟着他们自己起码不会饿死，他们应该知道什么可以吃不可以吃，知道哪里有水源。

    但是怎么能从他们手里得到一点吃的呢，成平思考了一上午，抢，只能靠抢了，于是在逃荒队伍走到林子里面休息的时候，成平便拉着成风跟了上去，学着他们找了棵树安顿好成风后，成平就跟着女人和孩子去找水源和食物，不多时他们找到了一颗野果树，看着他们争先恐后的摘果子，成平也跟着上去摘。

    “哪里来的野孩子，跟我们抢吃的，阿毛，阿六，拦着他。”其中一个大一点的男孩已经爬上了树，指挥其余两个小孩子拦着成平，可是现成的吃的在眼前，何况这果树上的果子已经没有几个了，成平怎么能放弃，她用记忆里为数不多的擒拿术，把两个孩子绊倒后，冲上去抢了三个果子，便往回跑去找成风。

    三个孩子看见他抢东西，如何能坐视不管，于是树上的树下的都跳下来一起围住了成平，看着这么多人成平把果子塞进怀里，就抱住了头，紧接着就被一群人围着打，一会过去有几个妇人过来喊着孩子去摘果子，他们才停了手。

    他们走了后，成平顶着一身伤抱着三个果子继续往成风那跑。

    林子这边的成风早已红了眼睛，他看见成平被打，很想冲上去帮忙，可是银钱都在他身上，成平不让他动，便只能急的跺脚干看着。等到成平肿着眼睛红着胳膊跑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才憋着嘴哭了出来。

    这一哭天翻地动，好比那年幼稚子死了亲娘，新婚少妇死了相公，听者伤心闻者落泪，成风仰着头不管不顾的扯着嗓子哭，急的成平放下果子一直给他顺气，最后哭的险些停不下来，刚刚打成平的阿六看见成风瘦弱的样子哭的那样伤心，也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娘亲，于是把自己的果子拿了一个放在成平身后，转身跑了。

    成平看着成风哭了，也跟着抽抽搭搭的哭，这三年所有的委屈一瞬间涌来，她也哭的停不下来，一旁看着他们的老头子实在被吵得脑仁疼，就走到他们身后。

    “那俩小兔崽子，要是继续哭，我就让他们把你俩扔到后面的河里。”老头子冲着他们吼道。

    成平和成风听见声音，瞬间就闭了嘴，换做一抽一抽的吸着气。

    “过来这边告诉我你们是哪里来的，为什么要鬼鬼祟祟的跟着我们。”老头子说完又找了个树根坐下。

    “你说。”老头子坐下后，拿着手里的棍子指着成风道。

    “我，我，我爹和我娘死了，被官兵杀了，我伯父，让我，让我，我和阿哥到渭城投靠舅舅。“成风一抽一抽的断续着回话。

    ”但是我们到了后，听人说渭城生了疫病，人都死完了，我和阿哥不敢靠近。“

    ”在城外的林子里等，等着开城门，等了十来天，只看见有士兵往外拉死人没有看见活人。我们得干粮吃完了，连草根都吃吐了，阿哥带我找吃的，才遇见你们的。但是你们坏，打哥哥。”成风一边说一边抽泣，小脸看着委屈极了。

    “我们都两天没有吃东西，哥，我，我饿。”成风说着又开始泛起哭腔，转脸往成平的怀里拱。成平一边落泪一边陪着成风演戏，但是饿是真饿，成风说完后，她拿起果子擦了擦就往成风嘴里塞。

    刚刚教唆人打成平的半大小伙子又走到了成平的面前，成平一把将成风拉到身后，然后死死地盯着男孩。成风也不甘示弱，挣扎着要往成平面前挡，被成平用力按住了。

    “我也没了爹娘，这是水壶，你和你弟弟先喝点水。”男孩给了成平一个脏乎乎的水壶，然后就回到了老头子的身边，从怀里拿果子给老头子吃。

    成平这才放下心，老头子看着他们叹了口气也没有说什么。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这一关他们算是过了，后面应该可以跟着他们一起逃难了，她坐下来拿着果子跟成风一起吃了起来。四个果子他们只各吃了一个，剩了两个收着，不知道下一段要走到什么时候，还有没有吃的。

    “吃吧，孩子，别收了，饿了两天了，后面你就跟着亮儿他们一起去找吃的，不要让你弟弟乱跑，跟着我们吧。”老头子看着成平小心翼翼的收着果子，想着也是可怜的孩子，两天才吃了一个果子，便指着身边的男孩对成平和成风说道。

    “谢谢你，爷爷。”成平不知道如何感谢他们愿意带着他们俩，今天这种虎口夺食的情况，稍有不慎可能他们俩都会挂在这里，于是她拉着成风跪下给老爷子磕了一个响头。

    受了他们的礼，以后就得分给他们食，都是乱世中的可怜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