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016
顾十二站在一扇石门前，这扇石门说不上大，最多也就并排走个两人，但是门上雕刻了各种小动物，小到两指大小的幼鼠，大到占据了大半扇门的展翅孔雀。无一不是细节精细，活灵活现。
“这扇门吧！”顾十二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泽聿白，见泽聿白点了头。顾十二便将两人手上的捆仙索捆得更牢靠一些。捆好后，顾十二又尝试挣脱了几下，见挣脱不开这才放下心来伸手去推石门，这石门看着厚重实际上轻轻一碰门就开了。
门开的一瞬间，门中分明一片漆黑，却仿佛有吸力一般直接将两人吸入其中。
泽聿白一进石门之内便听到，一声佛号响起。
随即，空间之内金光大亮，三十一座佛身乍现，漫天的佛文交织遮天蔽日而来。
泽聿白望向四周，此空间内只有他一人，再一回头确实猛然跪在了地上。
他体内被钉入了四十七枚佛骨舍利，平日里都靠着遮掩法减轻痛楚，如今漫天佛文助力了他体内佛骨舍利，这些佛骨舍利一下子挣破了遮掩法。身上的所有痛苦爆发出来，泽聿白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唯有指尖微微颤抖。
“这就倒霉了。”小玉佩从泽聿白的袖口中滑出，“原以为是四个小境，竟然有一个是大幻境。偏偏还开在神魔井附近，加大了幻境的效用。”
“大幻境下，小幻境无效，你印在身上的遮掩法肯定失效了，这才把镇压在你身上佛旨弄起来了。”小玉佩一边说着一边逐渐变大，“说起来那群秃驴口里说着什么慈悲为怀，下起手来比谁都重！”
虚空之中的三十一座佛身猛然往下掉落，随着它们的掉落泽聿白缓缓站起身来，巨大的狐尾在他身后展开。
那从天上而来的金光璀璨和地面上的蓝色萤火直接撞在了一起，同一时间佛身上出现了裂缝，泽聿白则是嘴角有红色血溢出。
三十一尊佛围绕在泽聿白的身边，无数禅音响起，像是有人慈悲心起。
“何不放下？何不放下？”
起先是一人轻声说来，而后无数人迭叠声声，从轻到重，从缓到急，从微到宏。深深切切，在人耳畔炸起。
所有的欲望都在这一声声中化为虚无，无数人在着佛音之中所感放下。
泽聿白不紧不慢地擦掉嘴角的血迹，他身姿傲然站在佛经之下仿佛此刻没有承受着裂骨之痛。
他摊平手掌，一把冰蓝色的长剑便出现在他的手心。随着一把冰蓝色的长剑出现，整个空间内的温度骤降，就仿佛是身在冰窟之中。
他仰头看着天空中那三十一尊佛像金身，似笑非笑道：“谁要你渡化！”
“凭什么你们能定罪？”
冰蓝色的长剑，剑直指佛身，长剑发出剑鸣，如同婴儿啼哭又如同幼狐啼叫。
青丘狐地，那些累累白骨还曝尸在外！！
举族之恨，尚未消解分毫！！
怎敢！！
怎敢！！
劝人放下！！！
泽聿白眸色沉沉，手持着长剑直接向着一尊佛像金身而去！
…………
……
三十一尊佛像金身破碎三十尊，唯有一尊佛像还在半空之中。
明明只剩下这一尊佛像了，偏生佛音确实越来越盛，如同雷鸣之声在人耳边炸响。
泽聿白长剑抵在地上，他靠握紧剑柄才能稳住身形，不至于瘫倒在地。在他身下鲜血蔓延开来，延展成一朵血色红花，而他就像是花蕊艳到了极致。
半空之中佛像化作一点红色弱火，轻飘飘地落下来，随着它的落下，一声佛号乍起。眼看着就要落在泽聿白身上时，忽然一个黑影一跃而起，一口将那红色弱火吞吃入腹。
随着这红色的弱火被吞吃下腹，无论是耳边的佛音，还是漫天佛文都消失了个干净。
“啊啊啊啊，也太难吃了太难吃了！！”那黑影吞下红色弱火之后抱怨道，“难吃到我想吐了！这味道和嚼泥巴有什么分别。”
过了一会，那个黑影半死不活地说道：“还是有分别的，我就是泥巴比它好吃太多。”
“佛宗就不能捣鼓出一些好吃的东西么！！”那黑影发出哀嚎之声。
他说了半天没有人回复，他“咦”了一声，然后逐步靠近泽聿白看一下怎么了了。
随着他的靠近他的模样逐渐清晰了起来，这是一个形似羊身的生物，头大嘴大虎齿人爪。
他凑过去一看呦了一声：“你这出血量，快死了吧？”
泽聿白平静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没有说话。
羊身妖兽从怀里掏出一块东西在泽聿白面前晃动了几下说道：“好像是最近吃得太多了胖了，刚刚挤了半天才从里面出来。”
“要不你给我做大一点？”羊身妖兽一边说，一边露出忍痛的表情，“看在是你的份上，我可以再吃一个。”
说到这个话题，羊身妖兽又会想到了刚刚那口难吃恶心的味道，整个脸都皱了起来：“还是不太行实在是太难吃了。”
羊身妖兽一边叹息，一边伸手点在了泽聿白额头。源源不断的妖力输送到泽聿白的身上，让他终于有力气站直。
泽聿白收起冰蓝色长剑，又在虚空之中一掏掏出了一个银色钥匙扔给妖身妖兽道：“饕餮，之前埋的那些酒都给你。”
饕餮闻言面露喜色，赶紧将钥匙藏好美滋滋道：“还有这好事呐，兄弟为了你可以两肋插刀，我下次能帮你吃三个！”
泽聿白闻言笑了开来，不过他一笑起来身上的肌肉拉扯到了痛点，笑声又很快破碎起来。
“我的伤有点重，看来妖身妖维持一段时间了。”泽聿白轻叹了口气说道。
饕餮这会还沉浸在那上万瓶美酒都是自己的快乐中，随口回道：“人身有啥好看的，我觉得你妖身好看太多，原型最好看！”
泽聿白此刻蓬松的狐尾左右晃动了一下，毛茸茸的狐尾动起来长毛松散很柔软的样子。头上的狐耳因为此刻主人的心情不佳而耷拉着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比起人形更多了妖媚之感。
泽聿白没有回答。
饕餮忽然想明白了：“哦，是因为那只小剑骨？我看他挺喜欢毛茸茸的，说不定你看到你的妖身之后就哭着喊着要嫁给你。”
泽聿白抬眼看了饕餮一眼，说不清里面是什么情绪，就听他笃定地说：“人修妖修之间，终究有隔阂。”
“那就等等嘛，等到你好了再去找他。”饕餮摸着银色钥匙头也不抬的说道。
泽聿白闻言点了点头：“我也是这般打算的。”
两个人刚刚聊到这里，忽然原本黑色空间逐渐有了景色。两个人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有人尖叫道：“啊！！有怪物！！”
那人尖叫着吓晕在了地上。
泽聿白和饕餮四目相对。
“看来这幻阵攒够了人，开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