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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朝中政局变动,已现争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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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茵已不是小孩子了。”宗延飞翼似是看出了宗延黎的挣扎,笑了笑说道:“我们宗延氏的儿女,即便是栽了跟头也会自己爬起来,莫要觉得阿茵是离不开你的娇花。”

    “路总归是要自己走的!”宗延飞翼说着扬了扬鞭子说道:“咱们还是先想想法子猎些好东西,免得空手而归那才是丢人!”

    宗延黎沉默了一下,觉得好像有点道理……

    她虽擅于领兵作战,但是对于这山中围猎实在是半桶水。

    全靠运气,没有技巧。

    他们这一行人之中,也就只有闻年有这等本事,若今日没有闻年,这几人定是要空手而归的。

    以前宗延黎不是没有狩猎过,小时候也跟着父亲去猎场围猎,但是猎场的猎物和山野的猎物岂能一样,猎场的猎物都是那场主们养着放进去让他们猎的。

    山中的猎物精怪的很,若你摸索不出他们的足迹寻觅不得,即便是弓马再厉害也是空有一身本事无处使。

    且山中的猎物们警惕性很高,远远避开人群不说,稍有些风吹草动就逃窜的无影无踪了。

    宗延黎和宗延飞翼常在军中,无令不得随意离营,更没什么狩猎的机会,而那卫松鹤显然也不是个会在山野之中围猎的猎人,最后只能将这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闻年的身上了。

    “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本事!”看着闻年拎着野兔从灌木林里钻出来的时候,宗延飞翼颇为赞叹说道:“你怎么逮住这玩意的?”

    “狡兔三窟。”闻年提着野兔,转头看向宗延黎道:“将军教我的。”

    “……”宗延黎有点一言难尽,她突然觉得自己或许也该学学这狩猎的本事了。

    日落回营之际,他们虽说不上满载而归,却也是颇有所获。

    宗延飞翼招呼着卫松鹤一起起灶架起烤架,那杨立群和彭德庆二人听了消息,各自拿了点吃的都过来凑热闹了。

    一时之间主帐外颇为热闹,宗延宏景干脆让人把帐内的桌椅都搬了出来,今夜就在帐外吃肉赏月过佳节!

    篝火燃起之时,宗延茵提着裙摆围着篝火为众人舞了一曲,军中并无乐器,宗延黎便与卫松鹤几人敲碗敲着酒坛子给她奏乐。

    迎着火光,看着那扬着笑颜在家人包围之下,纵情歌舞的少女,宗延黎忽而就释然了。

    她的阿妹啊……

    宗延黎不舍合上眼,像是贪恋这片刻的温馨,咽下喉间的酒也有了辛辣刺鼻的滋味,叫她觉得双眸酸涩,眼睁睁看着篝火渐熄,叔伯醉态横生踉跄而去。

    看着卫松鹤不胜酒力伏在案牍之上,看着母亲无奈的扶着父亲回帐。

    宗延黎饮下杯中最后一口酒,侧目之间最后留在自己身边的只有闻年一人,她无端的觉得有些落寞。

    父母终究会老去,阿妹即将嫁作他人妇,而她……

    “将军?”闻年低声唤她。

    “你为何还在这?”宗延黎抬眸看向他。

    “我为将军副将,自当相随将军左右。”闻年垂眸看着她,眸中神色平静,一如无数次望向她之时,好似无论她何时回首望去,皆能得见那落后半步,立于自己身后的闻年。

    宗延黎无端的发笑,站起身来摆了摆手道:“天快亮了,去歇会儿,咱们该返程了。”

    她没有太多的时间驻足停留,更没有那么多时间多愁善感。

    日出时分,宗延黎已至营前,闻年牵来马站在旁侧。

    宗延茵望着宗延黎眼中满是不舍和伤感。

    宗延黎走上前将其拥入怀中,抱着她低声说道:“若觉得卫家是值得托付之人便去吧,阿兄虽不能亲自送你出嫁,却也不会让你独上花轿,阿茵,要好好的。”

    “阿兄……”宗延茵抱着宗延黎嚎啕大哭,扯着她的袖子抽噎了半晌才被韩氏拉开。

    “兄长,请受卫某一拜。”卫松鹤走上前,掀袍对着宗延黎屈膝拜下。

    这一拜真心实意,这一声兄长何尝不是一种尊敬呢?

    宗延黎顿了半晌,受了他一拜上前将其扶起,深深凝望着他虽未发一言,但那一双沉沉望来的眼眸,却已是胜似万千话语。

    宗延黎拜别了父母,随着宗延宏图踏上了回路,再度回到了圆石关。

    临近年关之时便听闻了高贵妃在高国过完年节便要返回婺国的消息,而她并非一人归来,还带回来了一位小公主,叫高嘉月是叫姑母,乃新帝的女儿。

    与此同时,庆国求援晋国。

    婺国得见高贵妃不仅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位小公主,原本关于高国的诸多不稳定和猜测全都不攻自破了。

    再得见庆国求援晋国,当下放出话语,若晋国此番出兵,我婺国定当攻破庆国城关,待踏平庆国下一个就是你晋国!

    此番震慑之下,令晋国国君压下兵马于关门前不敢出。

    “晋国如此鼠辈!”庆国境内,袁横得知此事扼腕怒斥,晋国此番避战之举令其万分痛恶。

    “将军,婺国与高国之盟,如今已无懈可击。”徐英豪看着袁横道:“晋国避战不出,我等恐怕只能北上求援了……”

    “北上之军皆是虎狼之师,求得来援必要我等割肉饲虎!”袁横面色万分难看。

    “不说北国与齐国那等大国,便是乌桓与辽东都不是我等能驱使得动的。”袁横目光悠远,深深叹息说道。

    徐英豪忍不住说道:“婺国定不会善罢甘休,那高国也非良善之辈,如今战事争端已起,若我等坐以待毙,迎来的必定是城破人亡的下场,庆国比之南康,又能多支撑几年呢?”

    袁横岂能不知其中道理,可这庆国如何到底不是他一个将领能做主的。

    而婺国之中,随着宣王入京,朝中政局变动,已现争端。

    “舅舅要回京?”圆石关中,秦无究急召宁池去了主帐之中,欲将关内兵事交由宁池领军。

    “我未立寸功怎敢领掌兵之权,御下兵卒又如何肯服我?”宁池脸色大变接连拒绝道:“就因为我是您的外甥便可行如此之事?”

    “那宗延黎的父亲也是大将军,他尚且还得从新兵营之中磨砺上来,我若应了舅舅,岂非被人笑话!”宁池说什么也不愿接受。

    秦无究皱眉说道:“只叫你暂领军务罢了。”

    宁池摇头:“京内出了什么事,竟要舅舅这么着急回去!?”

    秦无究叹气,沉吟半晌之后说道:“你迟早也要知道,而今我便与你说一说,秦家如今在京中如烈火烹油备受煎熬,皇上年迈怕是时日不多了,宣王入京意在争权。”

    “太子储君之位岌岌可危,我等自当匡扶正统。”

    “何为正统?”宁池略有不解,看向秦无究道:“若舅舅认的是嫡子,那你我二人又算什么?”

    “太子既是无能,若秦家定要扶持无能之君继位,新君继位无所作为,最后困苦的还是百姓,是这些边境的将士们。”

    宁池站起身来,看着秦无究说道:“舅舅,我不是不懂世家争斗,秦家无非是想在京中立足,想总揽兵权,匡扶储君也不过是想让秦家前路光明,可我们为何不能匡扶明君?”

    秦无究面色严肃,冷声问他:“那依你所见,婺国之中哪位皇子为明君?”

    宁池张了张口,似有些哑然。

    秦无究叹了口气,看着他道:“阿池,你现在还小,家族存亡始终离不开权利纷争,秦家走到这一步早已经不是你想如何就能如何的,若太子倒台,秦家终是不能幸免。”

    “我不懂。”宁池皱眉,眼底满是困惑,他不懂为什么要走上这样一条路,也不懂为什么秦家没有别的选择。

    “你既不想掌军我也不逼你,这圆石关交回到宗延宏图的手上亦是无可厚非之事。”秦无究摆了摆手看着宁池道:“只是你确定你要留在此处,不回京中?”

    “不回。”宁池拒绝的干脆。

    秦无究又觉得头疼了:“你母亲送了多少家书前来催你,你一封也不回!”

    宁池撇开头道:“不用看也知道写了什么,舅舅此番回去替我跟母亲说,我就要从军,不回去了。”

    秦无究有些气笑了,都能想到自己回去之后与自家妹妹说这事,带出去的外甥带不回来,会被骂成什么样了。

    无论秦无究如何劝诫宁池都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态度,他就是要留在圆石关留在京中,没办法秦无究只能先行回京,左右现下京中这等局势,也抽不空来管他了。

    宗延黎得知秦无究回京之事,只心道果然如此,秦家与太子牵扯过甚,断不是一句话就能撇清关系的。

    如今太子储君之位岌岌可危,自当寻求外援。

    “你要留在军中?”只是秦无究虽是走了,宁池却是留了下来。

    宗延黎看着宁池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宁池倒是一副淡然的模样,站在宗延黎面前道:“将军难道很希望我走?”

    宗延黎:“……”你难道不该走吗?

    她上下扫了宁池一眼,低头继续看书案说道:“你到底是秦大将军的亲外甥,他竟是放心留你一人在此,我不过觉得有些惊奇罢了。”

    “明年我就成人了!自当独立!”宁池大声说道,他也就小宗延黎一岁而已。

    “嗯,知道了。”宗延黎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裴良过来的时候,就瞧见宁池又一副备受欺负的暴躁模样,如帐中之时忍不住道:“将军这是又怎么招惹那宁小公子了?”

    宗延黎抬眼瞪他,说的什么话!

    裴良哈哈一笑,熟练的在宗延黎面前落座道:“将军唤我是为了何事?”

    “来看看。”宗延黎招手让裴良凑过来些许,桌案上宗延黎画了一份当下局势的对比图,婺国如今与庆国对峙,就目前情况而言当不会轻易松口,庆国无退兵之意,两军之争终究分出个胜负来。

    “如今朝中两派争吵不休,以太子为首主安内,与庆国休战,以宣王一派主攘外,庆国屡次进犯我国疆土,而今轻易放过叫他国觉得我国好欺负。”宗延黎点了点桌案上的图纸说道。

    “高国为援,晋国集军五万在晋国境内按兵不动。”宗延黎手指划过继续说道:“若你是庆国,你会如何做?”

    “退军,守城。”裴良并没有太多的犹豫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是。”宗延黎缓缓点头道:“若庆国国君并非愚昧之辈,当行退兵守城,可如今庆国却毫无退兵之意。”宗延黎站起身来,行去旁边悬挂的地势图边凝神说道:“庆国还有何后手?”

    “庆国还在意图说服晋国?”裴良想了想道。

    宗延黎摇了摇头,自南康一战就能看出,晋国俨然一副自保的态度,断不会为了个庆国冒险出兵。

    裴良顺着宗延黎的目光望去,目光一点点朝着地图北部上移,得见那被圈出的北上之师忽而醒悟过来,语调严肃道:“将军是说,庆国求援北国!?”

    宗延黎眸色深邃,却是未答。

    “庆国岂敢!?”裴良骤然瞪眼说道:“引虎狼入境,难道庆国当真以为自己能牵制的住?”

    “或许。”宗延黎垂下眼眸,南北诸国早有争端,只是早年分出江河为界,休战于此,可如今各自蛰伏多年,早已是蠢蠢欲动了,只谁都不想负天下骂名过界而来。

    庆国若当真引北国之师,与那架桥之人有何区别?

    请神容易送神难。

    这等道理庆国不会不懂……

    “若当真行至那等局面,后果不堪设想……”裴良脸色沉重,能被称做虎狼之师不仅仅是因为其作战勇猛似虎狼,其行事亦是彪悍,烧杀抢掠等屠城之事都是司空见惯。

    北国地广物稀,资源甚是贫瘠,莫说是攻城抢掠了,便是自家兄弟反目都能举起屠刀,抢掠烧杀!

    宗延黎转身坐回了桌案边,凝思良久说道:“虽不知庆国会做出如何决断,但……需得早做准备,若庆国此番不曾退兵,那么我等势必迎来苦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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