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求证
“原来如此。”
锦安凝视着桌上的地图，拳头紧握，心中默念，绝不能让大秦得偿所愿，一定要将消息传递到中原。
次日，锦安将信交给阿琛，“阿琛哥哥，烦请将此信交予小米子哥哥，务必让他转交余生。”
“是，小主子。”
“阿琛哥哥，切记小心行事，莫要被人察觉。”
“放心，小主子。”
小米子依锦安之命来到制衣铺。
“这位公子，有何需求？”
“我要见你们掌柜，告知他百药堂故人来访。”
“稍等，我去唤掌柜的。”
余生思索了一路都没有想清楚，百药堂的人为何要来见自己？推开门，看着小米子，疑惑道，“不知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是锦安让你来的？”
小米子看着两年未见的余生，冷笑道，“若非锦安相托，我岂会踏足此地。”
小米子取出信，“这是锦安让我转交于你的。她让我转达你，信中内容若你相信，三日后，药堂相见。若不信，便无需多言。”
深夜，制衣铺内，众人传阅信件后，再起争执。
“不行，此举太过冒险。若这是锦安设下的陷阱呢？”
“我也不同意。此事真假难辨，万一是假的呢？”
余生眼神深邃，“可若是真的呢？”
“余生，你莫再被锦安蛊惑。”
“我已决定，无论真假，此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三日后，余生与锦安于百药堂会面。锦安神色慌张地等待着余生的到来，听到屋外轻微的脚步声，急忙起身，望向门口。
锦安凝视着余生，道“余生，你来了。”
你是相信我了吗？
余生面色冷峻，“言归正传，你是从何处得知大秦要从海上出发，进军东北三省的？”
锦安理清楚头绪，“自那日你们步入王府后，我察觉此事不对，便潜入了瑞亲王的书房。在瑞亲王的书房中我发现了许多船桨制作图纸。而且，据我所知，不光王府内的工匠不见了，就连吏部尚书府和丞相府的工匠也不见了。所以，我怀疑大秦此次北上只是一个幌子。他们想让我们把注意力都转移到大秦和民国的边境，从而忽略东北三省。
若从大秦乘船一路北上，只要无风无雨，就能够迅速且安全地抵达我国的东三省。一旦大秦拿下东三省，那么我国便会腹背受敌。”
余生紧盯着锦安，未见其有说谎之态。“我知晓了，多谢你提供的情报。”
“那你们有何打算？我是说，你们接下来有什么计划？我可以协助你们。”
“不必了，你在王府好生待着即可。”
“我……”
小米子拉着锦安，愤然道，“锦安，你已尽了自己的职责。既然人家不领情，就莫要再强求。何必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小主子，小米子说得在理。有些人不知好歹。”
“呵，锦安，我也曾信任过你，可你给我带来了什么？是欺骗。你说你在药堂生活，却住在瑞亲王府。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中原人，却享受着大秦的恩赐。我是个愚人，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如今，你还想骗我什么？”
锦安眼眶发红，“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是中原人，我的家在中原，在京城。”
小米子和阿琛震惊道，“锦安，你怎么会知道？”
“小主子，谁告诉你的？”
余生冷笑道，“哼，演得倒挺像。觉你一个人骗不了我了，就三人联合起来一块唱双簧？劝你莫要白费心机，我不会再信你了。”
“我……”
“至于你是谁，我并不感兴趣。但你若是损害了中原的利益，我定当亲自将你绳之以法。”
锦安情绪失控，吼道，“我没有骗你，我也想知道我究竟是谁？”
阿琛声音哽咽，“小主子。”
“阿琛哥哥、小米子哥哥，不要再欺瞒我了。如今我已长大，有权知晓我的身世、我的父母是谁，以及我的家在何处？”
小米子拍了拍阿琛的肩膀，安慰道，“锦安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就告诉她吧。”
“小主子，你的父亲是大周国的安定王，母亲是安定王妃。900年，大秦攻打大周，王爷和王妃皆在战争中离世，唯有郡主、你和奴才三人侥幸逃脱。后来，遵照王爷的遗愿来到大秦，投奔世子，此后就一直在大秦生活至今。原本应按王爷的遗愿，让郡主在大秦忍耐，然而郡主……”
“然而姑姑却嫁给了残杀自己家人、覆灭自己国家的仇人，甚至在哥哥离开后，还一直威胁我。你们不愿告知我身世，一是因父亲的临终遗言，二是哥哥不想我知晓。可你们从未料到，我竟自己发现了。就在姑姑成亲的前一晚，我在门外听到了哥哥和姑姑的争吵，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可惜并未听全罢了。”
阿琛震惊道，“小主子，那你为何不说？”
“因为哥哥不想让我陷入仇恨之中，再说了，即便是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会被姑姑带进王府。”
“小主子，是奴才对不起你，是奴才拖累你了。”
锦安扶起跪在地上的阿琛，“起来吧，阿琛哥哥。留在丹阳城是我做的决定，与你们无关。”
锦安望着余生，“余生，如果你觉得我还是在骗你的话，你尽管派人去调查。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若是你还不相信我的身份，你可以将我的画像交给我哥哥，让他辨真假。”
“劳烦你和老板说声，我等着他回来给我涨工资。”
“还有奴才，说奴才对不住他。”
余生慌乱的看着这一切，今天的这一切确怪是太匪夷所思了。
“我会回去调查。”
小米子安抚着心情低落的阿琛，“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前锦安对自己的身份知道的不多，但不也过得很好。现在锦安完全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会过的更好。放宽心，我们要相信锦安。”
“但愿吧。”
是夜，余生听着白日自己派出去的人汇报。
“大秦官员府内所有的工匠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不见踪迹。看来，锦安说的极有可能都是真的。余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你们两人立刻收拾东西，将消息带回长安城，最好在中原各地都散播开来。你们两人去寻找新的藏身地点，以防不测。”
“余生你是怕……好，我们这就去。”
一个月后，长安起义军的领导人听着余生他们传来的消息。震惊道，“这些消息都是你们打探出来的？你们是如何从瑞亲王府打探出来了的这么详细的消息？”
“并非我等探得消息。诸位可还记得两年前，余生遭大秦士兵追杀，那时他结识了一女子。此女巧用人脸模具，为余生易容，让他逃过大秦通缉。那女子自称自己是中原人，只是自幼长于大秦。身边并无其他亲人，只有一个姑姑。不过，她的姑姑嫁给了大秦人。后来，余生与那女子相爱。然而两年前，我等亲见那女子自由出入瑞亲王府。余生发觉受骗，与那女子分道扬镳，在丹阳城内隐居两年。直至数月前，再度相逢。我等借送衣进入瑞亲王府，然而瑞亲王府内戒备森严，没有机会。
是那位女子猜到了我们的目的，潜入瑞亲王的书房看到了船舶的制作图纸，并将此事告知了我们。”
众人窃窃私语，震惊不已，“那此次为何又信了？”
“那姑娘叫何名？”
众人见优南情绪激动，诧异道“优南，你这是怎么了？莫非你认识此女？”
“她叫锦安。”
优南疑惑道，“她不是早已离开了吗？为何还在大秦？小米子和阿琛没有带她走吗？”
“此事我也不明，只不过听余生说起过，她的姑姑不许她离开，而且锦安自己也不愿离开，想留在大秦等哥哥归来。”
“这就是余生托我求证的事。”
与之随行者取出余生交给自己的画像与书信，“将军，此可是令妹？”
优南展开一看，见画中女子与母亲甚为相像，当即确认。这便是自己的妹妹，是自己思念了十三年的妹妹，自己愧对她。
“将军，还有人托我给你带了两句话。世子，奴才对不住你。另一句也是，老板，等你回来给我涨工钱。”
“呜哇，呜哇。”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看来这位姑娘真是优南的妹妹。这件事情可以信任。
片刻后，众人商讨着余生传来的消息。
“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这个消息传到各个省，各个地区，好让东北三省以及全国上下都有所警惕。”
“我赞同。咱们还是早点将消息散播出去的好，这样李志伟还能对咱们的关注少一点儿，对大秦也不再那么信任。”
“我赞成。早点传播出去，也能早做打算。”
“好，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就按照咱们说的去做。”
一时间，从长安乃至中原各省都在散播着大秦要从海上出发攻打东北三省的消息。全国上下再一次陷入了恐慌，百姓们人心惶惶。
京城内，李志伟在内的所有官员也都听说了此事，正在商量着该如何是好？
“启奏陛下，老臣有本要奏。这几日京城上下的谣言臣已经查清，这些谣言都是从长安城内传出来的。臣以为这是起义军设下来的一个圈套，好让我国与大秦发动战争。起义军好趁机出兵，推翻我国。”
“臣等附议。”
“启奏陛下，臣依臣之见。这件事还需要考察，若是真的，那么我国将前后夹击，再无出头之日。”
“臣等附议。”
李志伟思索着这几日骤然而起的谣言，以及李志鹏与大秦签订的盟约。他忆起这段时间，除了大秦出兵北上，丝毫没有任何要开战的迹象。一时间，他也深感困惑，这些谣言难道是真的吗？
“诸位爱卿所言都有道理，这件事朕认为，还需再三，毕竟事关重大。若是假的，我国出兵伐秦，我国将名声扫地。可若是真的，我国也必将全力以赴，绝不姑息。”
“皇上圣明。”
与此同时，大秦皇上同样也收到了密报，心里疑惑道，自己的计划如此紧密，怎可能会被民国发现？而且还在民国散播了出来。难道朕的身边有民国的内奸？一定是这样，不然民国不会知道自己的计划。
台下大臣们皆冷汗涔涔，唯恐圣上降罪。
“众爱卿，想必民国的谣言尔等已知晓。尔等且言，当下应如何为之？”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胆敢先言，生恐言多有失。
“启禀陛下，老臣有本要奏。臣以为，现今民国对我等仅是猜测，其并无证据证明我等果真要攻打东北三省。故依老臣之见，我等切不可自乱阵脚。至于工匠失踪，亦只是恰逢太后大寿，圣上为表孝心，为太后制作船桨贺寿而已。绝无撕毁盟约之意。”
“臣等附议。”
大秦圣上颔首，“那就依丞相所言去办，此次若再办砸，朕定让你们脑袋分家。”
“臣等定当不辱使命。”
数日后，李志伟收到大秦密信，冷笑道，“大秦毫无撕毁盟约之意，此事就是人民起义军那帮人所为，欲让朕与大秦相残，借此逼朕下台。一群乌合之众，不自量力。”
三日后，在李志伟的打压下，京城内已无百姓传播此谣言。反之，众人皆言此次之事乃人民起义军从中作梗，欲使民国与大秦开战。一时之间，百姓纷纷倒戈，对起义军态度极差。
长安城中，起义军众人闻知此事，赶忙召集所有人商议对策。“他奶奶的，这李志伟自从登基后，没有做过一点儿像样点儿的事就算了。还整日抓着我们不放，现在竟然还抹黑我们。老子非出了这口气不可。”
“好了，都消停点儿吧。现在最主要的是让百姓们相信我们，让中原避免这次的战争。不能让余生他们的消息白来，不让他们失望。”
现在说话的是人民起义军中的核心人物，任芝。893年出生。911年的时候就和优南相识，两人还一起合作过一段时间。只不过任芝比优南更早的认清复兴团的本质，比优南更早的从复兴团脱离。一直到914年，优南在民国身上看不到任何希望，才离开民国，前来投奔了任芝。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只听到屋内传来一阵阵叹息声，这种挫败感再次弥漫在众人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