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海中之物
量子之海，盐雪圣城，高塔之上。
凯文单手抬起终焉王剑，指着面前之人的眉心。他的身体释放着无尽的寒气，将他的周围整个化作冰的世界。
剑刃周围缭绕着可以焚灭灵魂，烧尽大地的紫白色火焰，每一朵火苗的跳动，落在地上的女子眼中，都仿佛是一个世界的破灭与新生。
“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既然你选择了对她动手，那就要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
“生存，还是毁灭，选吧。”
凯文冰冷的话语下，是愈发严酷的极寒，是愈发炽热的火焰。这两种力量本该互不相容，却在凯文手中几近圆满的融为一体。
跪坐在地上的女子毫无形象，在她的旁边还有一座冰雕。女子知道，这座冰雕里被封着的，是这个世界泡原本的守护者。
约虚数时间八十六万四千个原子秒之前，薇塔得到指示，前往一个被内部居民自己命名为盐雪圣城的世界泡，在世界泡内及周围的“海域”调查【深渊】气息出现于此的原因。
她在观察了一段时间后，发现一个从海中来到盐雪圣城的女孩，这个女孩的身上就有极淡的【深渊】气息。于是薇塔选择了动手，以压倒性的力量将那个女孩擒下。
只是她轻视了贸然出手的后果。还不等薇塔离开世界泡，一道强大到无可匹敌的剑光就从世界泡之外斩了进来，纵使她拼尽全力想要与之对抗，却也只是徒劳。无论薇塔如何努力，那道剑光依然不偏不倚的落在她的身上。
她随即遭到重创，剑光所携力量的属性和她体内力量的属性完全相冲，剑光透体而过的瞬间，她的身体就在两股力量的冲突下瞬间千疮百孔。
随后，一个面若冰霜的男人出现，手中握着一把蕴含有【深渊】气息的大剑——不，不只是蕴含着气息，那把剑本身就是用【深渊】之力造就的。
没有谁比她更明白【深渊】的恐怖了，而面前这个男人可以使用【深渊】之器物，却不曾经受半点反噬，如此差距，让她绝望，却也让她有了新的希望。
“我……选择生存。”
女子交出了被她困在随身空间里的女孩。那女孩在看清周围形势的第一时间就跑到男人身后，然后悄咪咪的探出一颗小脑袋，好奇又带着一丝后怕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
“你于我已经无用，死吧。”凯文微微抬起剑身，说话间就要斩下。
“等等！”女子急忙出声。
剑锋停在女子的皮肤上，她能感觉到，【深渊】的气息已经开始了对她的侵染，本就被重创的她更加虚弱了，
“说。”
凯文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这个世界泡完整的承受了他的一剑，已经是摇摇欲坠了，天穹上布满了裂痕。
希儿也注意到了。她现在有些紧张，目光不断在凯文和薇塔之间来回游移，祈祷着他们能赶紧完事，她想去拯救这个世界泡的居民们，但是凯文不说话，她也不敢擅自离开，只好在心里和另一个自己嘀嘀咕咕。
「嘁，想走就走了，管他说不说话。」
「那我把身体交给你，你敢走吗？」希儿好奇的向另一个自己问道。
「……」
「反正你自己走就是了，他肯定不会拦着你。而且，下面那么多人都被埋在废墟底下，如果你要救人就趁早，再犹豫的话就只能挖出一具具尸体了。」
希儿的眼神不断闪烁，坚定之色在她脸上缓缓浮现。
“看来你确实没用了，死吧。”眼见面前的女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凯文再无耐心，直接一剑砍了下去。
“嗯？”
出乎凯文的意料，他这一剑被挡住了一瞬，然后地上的女人就瞬间消失了。从那一瞬间的感知来看，凯文察觉到一股和终焉之力有些许相似的力量，正是那力量挡住了他的攻击。
只是，和真正的终焉之力相比，对方的力量无论是强度还是韧性都差了不止一筹，更多的是用量变强行引起质变，以此来使得那份力量提升到能够对抗他发挥出的终焉之力的程度。
“那个东西的目标……是终焉之力？”
凯文没有在意，他很早之前就发现海里有东西了，只是他并不关心对方是谁，也不在乎对方要干什么。若非这次对方主动出手攻击了希儿，他未必会和这个存在碰一碰。
现在，仇恨已经结下了，凯文也看出了对方的目的。刚才的碰撞是对方有意的，可能是祂想试试终焉之力的成分，确定二者之间是否有差距，如果有，又差了多少。
“回去吧。”凯文没有管脚下行将崩溃的世界泡，带着希儿就要离开这里，而希儿的反应却是让他一愣。
“这个世界……就要毁灭了。你肯定有办法帮帮这里的人吧？”
希儿固执的站在原地不肯离开，她要下去救人，哪怕只能救下一个两个。
“这个世界泡和本征世界没有任何关系，你没必要关心他们。”凯文皱着眉头，他似乎不太理解希儿此举是意欲何为。
“这个世界原本还好好的，这里的人们可以很幸福，很幸福的继续生活下去。但就只是因为我来了这里，所以引来了那个女人，然后你又出现在这里为我出头。”
“我很感谢你会救我，但我真的不能坐视这里的人们死在因我而起的灾难中。哪怕我救不了所有人，也要尽可能的让他们能正常地生活下去。”
希儿的眼神少见的充满了坚定，这就是她此刻的信念。既然一切都因她而起，那她就要为此担起应有的责任。
凯文没有说话，只是凝聚出一台寒冰铸就的王座，自己坐了上去，看着一步一步走下摇摇欲坠的高塔的希儿，看着她走入城镇废墟，从下面救出一个又一个被掩埋的人。
“如果这就是你的信念，那么我会为你铺就好完整的道路。希儿·芙乐艾，希望你能够沿着这条通衢大道走到终点，我会在那里期待你的到来。”
“在此之前，我会为你挡下不该出现的窥探。”
此刻，凯文凝望着残破的天穹。他清楚的看到，在裂缝的后面若隐若现的，是一双汇聚了规则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