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自古忠孝两难全

    没有什么人能够比孤儿更渴望亲情了。

    尽管可可利亚不能说是一个好人，但她对孩子们的关爱是真实的，即使是对孩子们进行了x-10实验，她的目的也始终是让孩子们拥有能够在崩坏面前活下去的能力。

    她给了孩子们最渴望的母爱，给了孩子们一个家。纵然她有着诸多不是，背负了大量恶名，但在孩子们的心里，她就是最好的妈妈。

    所以，杏才会对布洛妮娅背叛了可可利亚这件事如此愤怒。在她眼中，即使布洛妮娅在加入她们的大家庭时已经懂事，也不该因为失利被俘就轻易的向对手投降。

    杏不是没怀疑过，布洛妮娅的叛变只是在演戏，但她在孤儿院得到布洛妮娅被抓的消息的时间，刚好是可可利亚因为长空市计划失败而大发雷霆的时候。

    以前可可利亚的计划也失败过，但杏从未见过可可利亚那般愤怒的样子，于是她猜测应该是发生了什么让可可利亚没有预料到的事情。而最有可能的就是，本该作为可可利亚的左膀右臂的布洛妮娅背叛了她。

    这也是杏自告奋勇做了可可利亚的助手的原因，她想亲自把布洛妮娅再抓回来好好炮制，让她余生都不敢再生出背叛的心思。

    只是，想法很美好，现实却狠狠地抽了她一巴掌。她第一次独立行动，还是在可可利亚派出了辅助力量的情况下就完败了，可可利亚派出的战力全军覆没，她本人也步了布洛妮娅的后尘。

    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有受到任何虐待，天命极东支部在把她带回支部驻地后，就随便丢进了一间空房子里关着，然后派了两个女武神监视，以防止她逃跑。

    一周的时间下来，杏也有点看不懂了。这几天里没有任何人来提审她，反而给她安排好了一切生活所需。这几天里除了不能出去之外，她在房子里做什么都没人管。

    杏试过打电话，但是无论怎么拨号都打不通，唯一能打通的还是手机里预存好的布洛妮娅的电话，她又不想打。

    几天下来，彻底受不了这种不被关注的日子的杏开始变得狂躁，她希望能够用这样的行为引来极东支部的关注，哪怕有个人来把她吊起来审问也行，这样还能让她觉得自己是有价值的，而不是一个随便抓回来养着的花瓶。

    终于，她等来了第一个看她的人，结果又偏偏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布洛妮娅·扎伊切克。

    这个从进入孤儿院后就因为性情孤僻而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的女孩，现在就站在她面前。

    杏既不想见到布洛妮娅，又不想布洛妮娅离开。她不知道如果让布洛妮娅就这么走了，下次有人见她要等到什么时候。

    于是，杏忍着心中的别扭，将布洛妮娅放进了房间。还好，布洛妮娅给她送来了能够让她和外界保持联络的东西。

    只是，布洛妮娅随后的话就让她惊惧起来。可可利亚居然有被捕入狱甚至是被人暗杀的趋势？

    无论可可利亚再怎么不堪，也改变不了是她给了孤儿院里的孩子们一个家的事实，这一点是无可辩驳的。所以，杏能接受可可利亚从此泯然众人，只能专心陪伴她们，也能接受可可利亚和一个普通人一样打工赚钱，养活她们一大家子。

    即使情况更差，可可利亚不得不进入监狱服刑，她咬咬牙也能接受。她已经长大了，和布洛妮娅合作的话也不是不能扛起照顾孤儿院里其他孩子的重担，最多是不能再接收新人了而已。而且刑期过去后，她们依然能作为一个完整的家庭生活在一起。

    而布洛妮娅说了什么？可可利亚很可能会在最近的一次行动中失败，而且她会被调查，某些人很可能为了保住自己而出卖她，甚至抢先下手送她上路。这就是杏所不能接受的了。

    “你让我这么做，等于是要让我也和你一样背叛可可利亚妈妈吗？”

    听完布洛妮娅在她耳边的低语，杏的眼神不住地闪烁着。

    她不想当背叛者，但布洛妮娅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她只有那么做了，才能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将可可利亚从漩涡中心往外拉出一点。而只要有这一点余地，布洛妮娅就可以从中操作，保住可可利亚的性命。

    所以这点余地能否争取到手，就要看杏能否完美的做到布洛妮娅所预想的那样了。

    “布洛妮娅不想让可可利亚妈妈就这么死去。”

    布洛妮娅把桌上的玩偶和日记本收起，这些东西可是她的珍藏，不能留在这里。

    “你有明天一天的时间来思考，明天晚上我会再来这里找你。”

    布洛妮娅走到门口，停住脚步，又忽然回头看向坐在沙发上沉思的杏：

    “如果你不愿意与布洛妮娅合作，那么布洛妮娅会启动备用计划，将孤儿院里的其他人接到这里。不用怀疑，布洛妮娅在这里的地位足够派人去做这种事。”

    说完布洛妮娅就离开了，只留下身后有些失魂落魄的杏。一边是对可可利亚的忠诚，一边是孤儿院里其他孩子的生命。此二者被摆到天平两侧的时候，就是杏最为艰难的时候了。

    路边，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现在路灯下，看着走过来的布洛妮娅，问道：“怎么样？她同意了吗？”

    “很抱歉，瓦尔特先生，她暂时还没有答应。但布洛妮娅相信她，她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瓦尔特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如今多事之秋，逆熵还是能不折腾就不折腾的好。”

    调查可可利亚的密令是他发出的，接收者只有爱因斯坦和特斯拉两位博士，以及作为继承者的布洛妮娅。

    出于私心，布洛妮娅求取了瓦尔特的同意，留可可利亚一条生路，然后将她终身监禁。

    但是，逆熵的制度固然注定了盟主可以一言而决，但诸位执行者的意见也必须考虑在内。如果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希望可可利亚去死，那么作为盟主，瓦尔特也不会轻易地去对抗这些人的意志。

    他只是守护者，而不是独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