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白月光3
第二天早上，周明锦一起来就看到手机上有未读消息。
李娟娟：“林允瑾，抱歉，你起来没有？”
“我爸爸昨天晚上出去喝酒了，一晚上没回来，我觉得他今天早上这么早开车接送你不太好。”
“真的很抱歉，您能给他批个假吗？”
“真的很对不起。”
周明锦问系统，“喝酒这事和请假是那边的剧本吗？”
系统：“我去那边问一下。”
过了会系统回来，“喝酒是李平顺的剧本安排，只是没料到李平顺的妻女对他一夜未归的反应这么大。他被拦住了。”
“那他还能来吗？”周明锦转了转手机，“而且按照人设，我应该体贴的批假。”
“我的ooc值可撑不起一次任性。”周明锦看着自己66的ooc值自嘲一番。
“你就批假，”系统又去交涉了一番，“李平顺那边说自己可以搞定。”
周明锦回复了李娟娟，放下手机去刷牙洗脸。
六点，周明锦准时等在玄关。
“小瑾……”赵姨披了件衣服出来，“准备出门了？”
“嗯。”周明锦还拿着三明治在啃。
“我给你再上一次药吧。”赵姨拿出医药箱。
“要来不及了。”周明锦看了眼手机。
“一会就好的，不耽误你。”赵姨不由分说的拆开纱布，周明锦手上的伤口微微有些发红。
“这是发炎了呀？”赵姨找出碘酒，“还说不换药，不疼吗？”
“不老去想着它就不疼。”周明锦想起昨天晚上洗脸的时候好像是沾了点水，没想到发炎了。
赵姨上好药又给周明锦包好，此时是六点过十分了。李平顺没准时到。
“小李还没来啊。”赵姨嘟囔了一句，“喝牛奶没有？”
周明锦一顿，“不喝了，李叔马上就到。”
“不耽误，你带在路上喝。”赵姨没听周明锦的话。长辈大体都是这样的，想要孩子多吃点。
周明锦看了眼手机，李平顺还没有来，他给李平顺打了个电话。
“喂，李叔你到哪了？”
“我，我在车上了。”代替李平顺的任务者郭能嗓音沙哑干涩，“家里有点事，出来晚了。”
“那李叔你大概几点能到？”周明锦又问。
“六、六点二十吧。”郭能冷汗都下来了。
“没问题吗？”周明锦声音沉了下来。郭能明白周明锦在问这次任务还能顺利进行吗。
“没问题。”郭能深呼吸两口气，“麻烦少爷在家等我一下。”
“好的，等你，再见。”周明锦挂断电话，面无表情。
“他怎么回事？”对面出了岔子，系统有点烦躁。
“我怎么知道。”周明锦坐到餐桌旁喝牛奶，赵姨听到李平顺还有十分钟才来，又给周明锦削起了苹果。
……
越着急，郭能越觉得开往林允瑾家的路难开。
郭能是炮灰组的老手了，执行过14次任务。炮灰组的任务不难，最大的困难莫过于知道死亡并直面死亡。
这还是他第一次任务出现差池，紧张得手冒汗。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昨晚喝了大半夜的酒导致的。
郭能昨天下午就代替了李平顺，按照总部发给他的剧本，他当天晚上约着李平顺的朋友一起喝酒。然后他稍微，比李平顺平时多喝了一些，更醉了一些，第二天就会疲劳驾驶加酒驾，为车祸做逻辑链。
毕竟李平顺是为林家工作十来年的司机，驾龄二十多年，纯纯的老司机，开车技术绝对没问题。
要让这样的老司机出车祸，就必须得做铺垫。
郭能在外头混了一整晚，打算第二天直接开车去接周明锦，结果他刚从麻将馆里出门，就看见李平顺他老婆付美华穿着个睡衣怒气冲冲的过来。
“好啊！你是越来越没边了！通宵！不回家！”付美华揪着郭能的耳朵，“我早上醒来，一摸床铺子完全就是凉透透的，你这个死鬼，这么大年纪了，还通宵！”
旁边李平顺的牌友小心翼翼的告饶，早上李哥老婆的电话就是打到了他这里，他没瞒住，把郭能的位置暴露了。
“疼疼疼……”郭能也没想到付美华回来，“昨晚高兴嘛，你在外面给我留点面子……”
“那你跟我回家！”付美华松开郭能的耳朵，气哼哼的拽着郭能往家走。
“我还要去送瑾少爷上学呢，他昨晚跟我说他要早点……”郭能话没说完就被付美华惊讶得打断了。
“你搞通宵还不跟林允瑾请假！？你疯了吧？”付美华瞪大了眼睛，“你这一身酒气，满眼红血丝去给人家开车，人家骂都骂死你！”
郭能嘿嘿的傻笑应付，“没事，我清醒得很，把外套脱了，窗子一开透透气，林允瑾不会发现的。”
主要是林允瑾身上的任务者会跟他打配合，小小的忽略他身上的不妥，但这又不能说。
“而且请半天假，就没了半天工资，小两百块呢，这钱用来干什么不好。”
谈到钱付美华卡了下壳，随后她又忍不住骂了起来，“昨天晚上林允瑾找你，你怎么还能喝那么多酒？还能玩通宵？”她一边觉得既然今天要上班老公就不该喝这么多酒，一边又担心心疼老公坚持去上班会不安全，“昨天娟娟跟我说林允瑾找你找不到，我给你打电话叫你少喝点早点回来，你怎么不听？”
付美华昨天就因为这事在电话里跟郭能吵了一架，但郭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付美华又不知道郭能在哪里喝酒，也只能骂骂作罢。
但这事就在付美华心里挂了个号，觉浅，今天早上迷迷糊糊一摸发现郭能不在身边，付美华立马惊醒了，连忙打了电话找郭能的牌友，问郭能在哪。
“昨天好不容易朋友聚一聚，他们工作又不像我这么轻松，平时哪有时间喝酒嘛。”郭能随口胡扯，一边带着付美华往车旁边移。
“你看我都跟你说这么久话了，我脑子清醒的很，酒早就散了，我散酒快。”
郭能执意要去上班，付美华拦了一会也开始觉得或许，应该，没问题？只是送周明锦去学校，那段路好开她老公又熟。送完就回来补觉，应该没什么事。
没想到这时候李平顺的女儿李娟娟给郭能打电话了。
“爸爸，我听妈妈说你昨晚一整晚都没回来？”今天早上付美华打电话找人的声音把李娟娟吵醒了。
“爸爸，你回来休息吧，我已经跟林允瑾请假了。”李娟娟就完全不在乎爸爸半天的工资，一心只想爸爸回来好好休息。
恰巧这时郭能的系统对他说，“林允瑾那边任务者的系统给我发消息，说他的的任务者ooc值已经到死线了，不能拒绝请假，要我们这边自己解决。”
“他ooc值那么高？”郭能看了眼自己才30出头的ooc值，硬着头皮道，“那我自己解决。”
结果老婆好打发，女儿不好打发。李平顺的人设是实实在在的女儿奴，基本不会拒绝女儿的要求。
郭能这边刚教育李娟娟，说大人的工作你少掺和，ooc值立刻疯狂飙涨。
吓得郭能立马闭嘴，换成委婉的说服，ooc值也降不下来。
他执意要走，女儿隔着电话哼哼唧唧的撒娇，他要是不管不顾开车，ooc值也往上飙。
来回拉扯了好久，郭能终于开上车了。他抹了把脸，突然有了想流泪的冲动。妈的，这李平顺老婆孩子热炕头也太tm幸福了吧。
我的病要是治好了……郭能晃了晃脑袋，启动车子，深吸口气找系统，“规划一条不会遇见交警的路线。”
“规划完成。”
“系统，迟到20分钟你说对这次剧情安排会有影响吗？”郭能擦了擦手汗。
“我不知道。”系统沉默了一会，“祝我们好运。”
六点二十，郭能到达林允瑾家，周明锦上车。两人在车里都不说话，周明锦还插着个耳机听英语听力。
从林允瑾家到他就读的宁华中学大约有二十分钟的车程。郭能看了眼系统投影出来的地图，下一个路口就会上桥，这就是剧本中安排的车祸地点。
周明锦看着车窗外碧澄澄的湖水，轻轻闭上眼睛。
撞击、旋转、失重，车子失控冲破桥边的护栏落了下去，周明锦一脑子磕到前排座椅上，晕了过去。
“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坚持出门的！！”迷糊中周明锦听见声音，挣扎了一会睁开眼，他看见郭能嚎啕大哭着把弹出来的安全气囊摁下去。
他哭得好真情实感啊。周明锦都有点看呆了，摸了摸自己脑门，摸了一手的血。
“少爷、少爷，对不起……”郭能边哭边用力的想推开车门，但没什么用，湖水的压强把门堵得死死的。
周明锦晕过去了一会，此时水位已经淹没到坐在后排的他大腿的位置。他也试着推了推门，完全推不开。
郭能见推不开门就开始拼命砸窗，没有合适的工具，拳头砸在车窗上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惨烈。
“少爷，你那有什么东西可以把……”郭能回头望了眼周明锦，嘴上的话卡了下壳，“窗户砸开吗？车子的电力系统已经失灵了。”
我艹，这新人演技也太差了，难怪ooc值那么高。郭能吐槽。
周明锦的系统也在叫他不要这么淡定，周明锦非常给面子的皱起了眉，“没有。”
“那只能搏一搏了少爷，”郭能抹着眼泪，水已经淹到他胸口了，“等会水快满的时候憋一口气，等车厢彻底被彻底灌满，车内外水压平衡后门就可以打得开了。”
“好。”
“少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郭能照着人设继续演，尽管周明锦根本接不起他的戏。
周明锦沉默，将一个人生死存亡之际的愤怒、焦躁、绝望和谅解藏在不言中，好一出此时无声胜有声。
郭能松开安全带，从前排游到后排来，前排已经完全被淹没，后排还有一些空间。
水淹到周明锦嘴巴，他深呼一口气潜进水里开门。湖水的能见度比他想象的要糟糕得多，他在水底下基本睁不开眼。明明下水时手一直摸着车把手，但现在却怎么也扣不开。
被困在车厢里了。
缺氧的焦躁和无力感不断上涌，系统安抚周明锦，“淹死确实太痛苦了，下次我给你找个死得干脆利落的剧本。”
也不是没被淹死过。周明锦恍惚了一下，身体的控制权被林允瑾抢走了。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林允瑾拼命的去抠车把手却发现徒劳无功。
车锁没开啊……周明锦迷迷糊糊的想着，还挺合理的，过于慌乱导致忘记开车锁什么的……
赌输？还是赌赢？周明锦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