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霞姐
“结果你在不知道赫南大哥要拜托你做什么事情的情况下，就先听他的话办了护照，你也太乖了吧。”王立足看着桌上的护照，吐槽道。
“可能是吧。”冬夜羞惭地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样，要办护照就说明你需要出国吧？”
“详细的内容，大哥说他之后会在太平楼告诉我。”
“你一个人去可以吗？赫南那家伙可以相信吗？”小波起身问道。
“他要是想对我做点什么，我早就玩完了。”冬夜否定道，“总之我先去了，反正我现在确实没有工作，有的是时间。再说我也不好不给他面子。”
“行，那么我们送你到太平楼吧，时间多得花不完的人可不止你一个。”
太平楼位于中华大街左侧，冬夜一行人通过出租车来到了双层结构的建筑面前，四角飞檐，四周有明廊，附近还有不知是哪朝代哪国的英雄人物塑像。
“真没想到有一天会和你在这种饭店吃饭。”冬夜推开包间大门，说了一句。
赫南大哥身旁有两名高大威猛的保镖，神态冷峻。“这是海明若头给我安排的护卫，他说因为我在坐牢之前四处树敌，导致现在还有不少人对我恨之入骨。”
“我按你说的，把护照办好了。”冬夜将护照扔到桌上，“所以，你想让我做什么？”
“辛苦。我想让你去一趟夏威夷，有个人想见你一面。”
“夏威夷？谁想见我？”
“是你的……母亲。”
“啊？”冬夜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也是荒川组组长唯一爱过的女人，霞姐。”
“诶，不对，可是我母亲很早就去世了啊。”
“再说一遍，你是霞姐和组长的儿子。四十年前的那天，我亲眼见证了一切，看到当年被放在寄存箱里面的两个婴儿，被人抱错了。”赫南大哥叼着烟说道，“荒川贞田本该是你，你才是老爹该抚养成人的那个孩子，结果被我扔掉的婴儿取代了。”
“你要是恨我，就尽管恨我吧，毕竟你有那个权力。”语毕，赫南大哥狠狠地吸了一口。
“我一共有两个老爹。花果山洗澡堂的冬次一郎，和组里的老爹，荒川贞成。对我来说，就只是这样而已。”冬夜语气没什么情绪。
“可能是这样吧，但是，你的母亲呢？”
“你是说，那个霞女士，就是我母亲吗？”
“对。”
“但是我听老爹说，她早已被人杀了。”冬夜摇摇头，“老爹曾经待过一个叫做冰川的组织，她就被这个组织追杀。”
“没错，荒川老爹一直都是这么想的，然而事实并非他想的那样。”
“啊？”冬夜无声低语。
“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冰川组长想单方面决定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荒川老爹，甚至希望把组织继承给他。但是那个时候，荒川组长已经和霞姐好上了，所以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拒绝要求。结果冰川组长因为这件事被驳了面子，产生了巨大的愤怒，他当时想把老爹，还有腹中怀着你的霞姐全部杀掉。”
这段和我之前听老爹说过的一模一样，冰川组长真是乱来的疯马蛋。冬夜暗想。
“后来老爹听说霞姐被冰川组织抓走了，但是并没有见到她的尸体。他坚信霞姐没事，一直在找他，还拷问了不少冰川组组员。”赫南大哥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但当时追杀霞姐的任务，并不是冰川组员执行的，而是交给外包人员服务的。”
“外包人员？”这一点冬夜显然没听说过。
“就是职业杀手。工作内容除了暗杀还包括跟踪，这些都是冰川组长安排的。”
“只是为了杀掉霞姐，必须要这样吗？”
“驳了黑道的面子，就意味着这样的结果，这一点你不应该不懂吧？”
冬夜无声地发出了“啊”的一声。
“可荒川老爹他为了霞姐，还是孤身一人闯进了冰川组织，战千军万马，最后满身是血的来到了冰川组长会议室。荒川老爹拿枪顶着冰川组长脑袋，不停地逼问霞姐的下落。但是直到最后，冰川组长一直都在笑。结果就是，荒川老爹最终没能找到霞姐的下落，就算想阻止杀手也联系不上，只知道她依靠偷渡出国，来到了菲律宾。”
“既然知道人在菲律宾，可以做点什么吧？”
“当然了，老爹当时立刻飞去了菲律宾，建立了自己的组之后，还让小弟们帮忙寻找。但是一晃好几年过去了，还是没找到线索。如果霞姐还活着，一定会联系荒川老爹吧。所以估计没什么希望了，当时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
赫南大哥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冬夜：“这是霞姐的照片，当时老爹让我们随身带着。”
冬夜定睛一看：“这个人……就是霞女士？”
照片上的女人如同初出水的荷花，娇艳欲滴，清秀可人。
“她出生在夏威夷，据说有日本血统。”
“那我也有部分夏威夷血统吗？”
“霞姐音讯全无十年后的某一天，老爹突然收到一封信，来自一个有生意来往的菲律宾黑手党干部。”赫南大哥频频点头说道，“他说‘在夏威夷看见了一个长得很像霞姐的人’。”
“这么说，她从菲律宾回到了家乡？”
“没错，组里早就对霞姐的老家进行调查，但是还是不知道具体出生在夏威夷的哪个地方。”
“那他应该确认了吧，看是不是霞女士。”
“收到那条消息之后，立刻飞去夏威夷，但是去的人不是他，而是我。”
“为什么？”
“直白点地说，可能是因为害怕吧。毕竟这么多年了，每次收到消息，最后都是空欢喜一场。消息来源听起来越是可靠，落空的时候打击就越大。”
“原来是这样，也对。”
“然后我找到了霞姐，就是她本人，绝对不会错的。”
“这么说，她很平安吗？”
“没错，她过着……平静的生活。但是啊，那种情况不是我希望看到的。”赫南大哥脸色沉重起来，“要是霞姐想开了，回到老爹身边，她必然会见到自己的儿子。她会看到那个在寄存箱交接时出了状况导致残疾的婴儿长大后的模样。一开始可能不会追究，觉得能够重逢就够了，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肯定会调查下去，想弄清楚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总有一天，老爹会和她仔细比对各自记忆中的细节，然后他们就会发现，交接婴儿的时候，开的不是同一个寄存箱。”
“到时候，他们怎么对待自己一直当成亲生儿子的荒川贞田？会怎么对待少主？”
“呃，这个？”冬夜低下了头。
“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但可以肯定一点，如果霞姐不回日本，就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我和少主也不会毁灭。”
“那么，难道说，大哥，你想把霞女士!”
“没错，我本来打算杀掉她的。”赫南大哥闭上了眼睛，“多亏了她的一句话，让我没有弄脏自己的手。”
“什么？”
“她说，‘你就当我已经死了吧。’”赫南大哥的面部肌肉仿佛在跳舞，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霞女士在夏威夷有了孩子。其实也没什么好吃惊的，她一直过着被追杀的逃亡生活，而且始终没法联系上老爹。在那段时间里，无论霞姐做出怎样的选择，我们都没有资格去责备她。于是我按照她说的，向老爹报告说，霞姐已经死了。冰川组织的刺客在夏威夷暗杀了她，而且当时已经处理掉了尸体。老爹听了我的报告后，沉默地接受了现实，之后再也没有主动寻找霞姐，一句话也不提霞姐了。”
冬夜哀叹了一声。
“从那之后，我就断断续续地和霞姐保持联系。因为我得监视她控制她，避免她突然产生回家看看的想法。”
“你这个家伙，实在是……”冬夜说不下去了。
“但是四年前荒川老爹的去世，我也被关进监狱，一切情况都变了。我给霞姐写了一封信，一五一十地坦白了一切，所有的真相，我全部都说了出来。”赫南大哥苦笑道，“听着很讽刺吧，因为荒川老爹死了，我和霞姐才算真正重获自由。”
赫南大哥丢下烟头，郑重地说道：“然后呢，阿一。霞姐她说，这么多年了，想见见你。”